第一百二十三章

屋外因為幾個男人神神秘秘而偷聽的李梅聽到齊雨洛的身份，大驚失色不小心撞倒了靠在牆上的鋤頭。

「嗵……」一聲響動驚動了屋裡的幾個男人。

鄭全令知道今天所說的事情關係到整個家裡面人們的安全，聽到有響動快速的出門一瞧是她。

李梅再怎麼不對，也還是鄭全令的大嫂，在這個長嫂如母注重孝道的時代他不敢高聲的質問她為何在此，只能將心中的怒火壓抑，「大嫂，爹爹在裡面想要見你！」

鄭全令理智的將事情交給父親和大哥，想先將她帶回屋裡再給她言明此事的重要性。

只是這世界不是每個人都很聰明，李梅陷入不纔此列之中。

「二叔，我來是叫你們去吃飯的，廚房還有些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說完就急急忙忙的離開，想要去和李菊花分享剛剛得到的勁爆消息。

只是有人不如她的意，鄭全令顧忌叔嫂關係不敢阻攔，而鄭全勝作為她的丈夫就阻止她離開的腳步就顯得名正言順了。

「今天你要是從這裡走了沒幹脆也回你的李家去吧！咱們鄭家灣養不起你這樣沒見識的敗家娘們兒！」

李梅嫁進鄭家灣也有十來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樣的狠話，一時間接受不了大聲的哭了起來。

「鄭全勝，你這個死男人，老娘嫁到你們鄭家吃苦受累，給你生兒育女，你現在有個考上探花的弟弟了就心痒痒了是吧！是不是早就相好哪家閨女，只等我騰位置了？」

李梅也就是喊得厲害，而鄭全勝卻因為她的大喊大叫失了耐性，上前就拉著他往他們的屋裡走。

幾個男人因為知道剛剛事情的重要，又看鄭全勝和李梅鬧了起來，所以跟在後面在他們的屋外聽牆角。

李梅的大聲嚷嚷將在廚房忙活的馬氏給驚到了，老李氏正在堂屋等著侍候，左等右等總是等不到人所以親自到後院一看。

吼！這些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在大兒子的屋外偷聽，怎麼能不讓老李氏生氣！

「你們在幹什麼？！」河東獅吼一出口就驚動了里裡外外的人。

里正一看是她來了，就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

是人都有好奇心，顯然老李氏的八卦**也很重，所以只是吼了一聲就沒出聲了。

裡面的李梅被鄭全勝一把丟到了床上，看著他眼裡的冷漠也非常的害怕。

此時的李梅想起那些背後嚼的舌根了，還有當初對於齊雨洛的百般刁難，抖著身子想要讓鄭全勝救她。

「相公~，你要救救我啊！」李梅以為此事和以往一般，只要她稍微撒一下嬌，面前的男人就會就範。

可惜她不知道以往她犯的那些最都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此時她做的事可以說是要得罪皇家的。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凡事和皇家沾上邊兒小事也可以是大事了。

只是李梅此時還不知道她犯的是怎樣的大罪，還暗自得意於自己嫁了一個聽話的男人。

「啪！」鄭全勝忍無可忍給了她一耳光，將李梅給打蒙了。

而屋外老李氏的大吼將她給驚醒了，迅速的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門邊朝門外呼救，「姑姑，你快救救我，你兒子要殺我！」

聽到裡面的呼救，外面偷聽的老李氏再也顧不得什麼八卦了，推開攔著的里正父子三人衝進屋裡。

李梅從屋裡衝出來沒有受到來自於鄭全勝的阻攔，但是頭上的盤起的發已經凌亂了，就是衣衫也沒有往日的整潔。

見到老李氏，她迅速的躲到她的身後，看著嚇人的鄭全勝不停的打抖戰慄。

「姑姑，救我！」手抓著老李氏的衣襟害怕失去她的庇護就要被他給五馬分屍一般。

老李氏看自己敦厚老實的兒子成了這副冷漠狠戾的模樣也嚇了一大跳，「勝兒，你這是怎麼了？」

鄭全勝一直以來是個孝子也任由自己母親和媳婦胡來，而他的母親也只是個被他媳婦利用的人而已。

推開自己的娘，鄭全勝冷漠的道：「你就是顆老鼠屎總有一天會害死我們全家的！」

自己的丈夫如此的羞辱自己，李梅這個驕傲的女人如何受得了。

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害怕，李梅直接的從老李氏的身後出來撕扯這鄭全勝的衣服，鋒利的指甲將他的臉和脖頸抓得面目全非。

侄女兒在怎麼親近，那也是和外人比，在親身兒子面前就顯得有些微弱了。

看到自己兒子被自己的侄女兒欺負，是個母親都忍不了！

老李氏暴起，雙手按住李梅就和她打了起來。

女人打架沒有男人那麼熱血沸騰，反而有點兒讓人無語。

兩個女人不在顧及自己的身份，也不管什麼姑姑侄女的關係，各自的揭著對方的短。

「你個破落戶，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老娘可憐你讓你嫁給自己的兒子，你還打我的兒子！」因為有個中榜的幺兒，老李氏現在說話那是杠杠的，底氣十足。

李梅也不覺的自己身份配不上鄭全勝，嚷嚷的回道：「你個老潑婦，也不看看你兒子是個什麼德行，還以為是地主人家呢？不過是個泥腿子，要人才沒人才要錢財沒錢財，要不是當年俺單純受了你的哄騙，怎麼會嫁給他這個沒出息的男人！」

姑侄兩人在家裡鬧矛盾，讓幾個男人炸了慌，而馬氏卻在一旁樂得看戲，如果這個時候有瓜子的話，她一定會抬個板凳坐著圍觀順便給她們加油歡呼吶喊。

兩個女人的戰爭開始了，或許可以說是兩個婆媳之間的戰爭拉開了帷幕，老李氏一直都偏向大兒媳，因為李梅是她的侄女兒還是她的大兒媳，在這個需要大兒子養老送終的時代她必須籠絡好大兒子和大兒媳。

可是人性是貪婪的，因為老李氏的一次次縱容，養成了李梅不勞而獲而且碎嘴的毛病，也惹了齊家這個潛在的敵人。

鄭雨奎看著兩個婆婆不像婆婆，媳婦沒有媳婦樣子的女人非常的生氣。

大喝一聲，「夠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爭鬥。

李梅再怎麼潑辣也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她可以拼著一口氣和李菊花鬧，可以將他的丈夫踩在腳下，卻不敢對於是公公的鄭雨奎怎樣。

「鬧什麼鬧！你們以為文兒考了個探花就了不起了，馬上就要滿門抄斬了，還在這裡無理取鬧！」

鄭雨奎早就對於大兒媳婦的潑辣不滿了，如今知道齊雨洛的身份更是對首先提出招惹齊家的李梅恨之入骨。

「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為你鬧成這樣就躲得過去嗎？此時不想著怎麼給人家賠禮道歉把事情圓過去，你還有心情在這裡找茬子！」

鄭雨奎的話，得到幾個男人的點頭附和，也弄糊塗了幾個女人。

此時的鄭全令才找到空隙，三言兩語的說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馬氏雖然不想理會這些煩心事，可是畢竟自家的男人還是鄭家的一份子，沒打斷骨頭連著筋，說出去和老大老三沒關係，誰會相信。

說一還是開動她為數不多的腦筋想辦法，將齊家的火氣給泄了就不要找自己的麻煩。

而兩個罪魁禍首的女人因為知道事情大了，都躲到自家的男人後面，抹淚的問道：「怎麼辦？怎麼辦？」

本就火大的鄭雨奎，看著兩個狼狽的女人道：「怎麼辦？怎麼辦？你們惹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怎麼辦？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早晚這個家被你們的碎嘴給弄散了！」

鄭全文知道和齊家的矛盾起源於自己喜歡上了齊雨洛，安慰大家道：「也許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如果津王府要追究我們的責任，早就追究了，不會等到現在才發出來。」

他的話，對於幾個絕望中的女人而言就如一道黑暗中的光亮，瞬間的點亮了李菊花婆媳三人的眼睛。

馬氏也結過話茬，「小叔說得對，我們家對於人家王府而言就是個小蝦米，分分鐘都能搞定，而我們能夠活到現在就說明人家沒有往心裡去。而且小叔能上京趕考也正說明人家根本就不把我們這些小人物放在心裡。」

馬氏的話讓李梅姑侄徹底放心了，不過老李氏和李梅見馬氏夸夸其談的樣子很不爽，尤其是自己和侄女兒打架的事情她覺得丟臉丟大發了。

作為大嫂的李梅可以說在馬氏的面前一直都是抬頭挺胸的，覺得高人一等的她覺得在馬氏面前丟進了臉面，聽到她的有理有據的話，覺得被弟媳給壓了一頭。

兩個剛剛還斗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女人，瞬間統一了戰線。

「晚飯做好了嗎？還在這裡碎嘴！」老李氏作為婆婆第一時間發了話。

李梅作為大嫂也緊跟其後，「就是，你是不是看我們不順眼，想餓死我們啊！」

鄭全令以前就聽到自己的媳婦向自己告狀說老娘和大嫂合起伙來欺負她，當時只是以為只是女人之間互相看不順眼，此時看到她們當著自己這個丈夫的面就如此，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

看到旁邊的馬氏露出難受卻還不得不照做的可憐樣，鄭全文覺得心都碎了。

雖然馬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是因為馬家有個在鎮上當掌柜的爹，馬氏也是嬌養著長大的。

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兒嫁到鄭家，卻受到來自自己老娘和大嫂的壓迫，若不是為了自己這個丈夫，她又何必的忍受這些不公平？

基於愧疚的心理，鄭全令非常生氣的握起了拳頭，「難道沒了馬氏家裡還不吃飯了不成？如果每次回家都是讓我的媳婦操勞，那我看以後這個家我還是少回來幾次的好！」

此時大家才發現每次只要馬氏在家都是她做的飯，而李家的兩個女人比大爺還大爺的在一邊兒等著吃現成的！

本就對李梅不順眼的幾個男人，看她這番囂張樣子更是一口氣上不來又下不去。

鄭全勝本就覺得自卑，如今被自己的弟弟當面指責自己老婆懶，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馬上去廚房幫著弟妹做飯，以後你要是再這麼懶惰就滾回你們李家去！」

老李氏看著兒子教訓侄女兒也不像以前那麼的幫她了，睡覺她剛剛敢跟自己斗來著！

懷著報復的心裡，老李氏得意的看著李梅被兒子吵！

哼！什麼東西，敢跟老娘爭，也不看看這鄭家要不是自己幫著她，以為能在這家裡佔據一席之位呢？！

老李氏一點兒都不知道她也將他的丈夫惹怒了，還好心情的在一邊兒看戲。

「一會兒就去準備東西，趁天黑去齊家道個歉！這事早了早放心！」鄭雨奎作為家裡的最終決策人開口了。

「行，只是讓誰去呢？李梅那個碎嘴的女人讓她去肯定壞事！」鄭全勝對於自己同床共枕了十來年的妻子還是很了解的。

「大哥，大嫂是這件事情的主要人物，她不去有什麼誠意？」鄭全令看不慣家裡人對於李梅的縱容，所以想要通過這件事情好好的教訓她一下，順便為自己的妻子出氣。

偷懶出來喊大家吃飯的李梅聽到鄭全令的話，當時不幹了。

「好你個鄭全令，你是不是看不慣我這個大嫂啊！非要的攛掇這我去給那起子奴才下跪啊！」李梅潑辣的質問鄭全令。

「哼！你有一點兒當大嫂的樣子嗎？自己都做得不好還容不得別人說？」鄭全令一點兒也不掩飾他對於李梅的厭惡。

「你這個不孝子，長嫂如母你不知道嗎？」說著李梅就學著老李氏的那一套在地上打起了滾。

「笑話，長嫂如母，我娘就在旁邊兒呢？想當我娘也要看我親娘打不答應！」說著就往旁邊的老李氏看。

已經和李梅有了隔閡的老李氏此時也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於李梅的行為也不滿。

見自己的護身符都不為她出頭，李梅又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了家中地位上漲的讀書人，「小叔！你說你還認我這個大嫂不？」

似乎怕鄭全文說出什麼不利於她的言辭，先發制人的道：「小叔莫忘了惹怒齊家的起因是因為你的喜歡人家齊小姐，我和婆婆才去齊家提親的，那時候你可沒有拒絕，如今出了事情你寫一推六二五，當作不知道啊！

還有小叔長這麼大什麼都不會，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們提供的，就是讀書的花銷很多也是我和你大哥出的，如今出了事情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鄭全文聽著李梅的話既沒有生氣也沒有驚慌，就那樣的看著她計算自己欠了她的東西。

「哈哈……」鄭全文笑了，也驚呆了一眾人。

等到笑夠了，鄭全文才看著李梅道：「我是喜歡齊小姐，但是我沒有讓你們去羞辱她也沒有讓你們去將人家肚子的孩子打掉，更加沒有惦記齊家的家產！」

「如今看來，是我太幼稚，以為喜歡就夠了，卻不知道你們還打著將齊家接手的主意！」

「還是齊小姐看得清，一口氣將你們給拒絕了，否則今天就不是道歉可以解決的事了！那個孩子是津王爺種，是龍子皇孫，也是你們這些人可以算計的？」

如果是以前鄭全文絕對不會說出這些話，而今日的鄭全文被李梅的給刺激了，又想起了齊雨洛以前的質問。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靠什麼來養活自己又何談什麼中舉？

今日李梅的算賬讓他想起那些問題，「李梅，欠你的我回還給你！只是你在向別人伸手時是不是也要想想當初你那麼極力的撮合齊小姐和我真的一點兒私心都沒有嗎？」

李梅以為鄭全文還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卻不知道他在齊雨洛的點撥之下已經開始思考很多以前沒有想過的問題，而這次的上京趕考不僅漲了見識還想通了以前沒有想通的問題。

鄭全文的改變鄭雨奎等人都看得清楚，也很高興，只是對於他這麼不尊重李梅有些微詞。

這點兒微詞不是來源於對李梅的關心，而是害怕他對長嫂不敬的事情傳出去影響他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