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瞎了的楚寒羽

楚寒羽更早以前就覺得自己會死於車禍，因為他是個不只在賽道上跟人比賽的賽車手，他和所有他認識不認識的人在所有能比賽的地方都比賽，他的人生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比賽組成的，前段時間他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體驗死亡的時刻。他的賽車以130邁的速度從盤山公路上沖了出去，那一刻他以為他必死無疑，讓他驚奇的是，在這樣的時候也就是汽車報廢前的幾秒鐘，他唯一能想到的居然是來比賽之前點的那份麻婆豆腐有三分之一沒吃完就扔了，有點兒可惜。意識到這些，他覺得死或者不死也就沒什麼所謂了，當然了他沒死只是傷了一隻眼睛還是讓他忍不住有點兒失望，要麼死要麼好好的，半死不活的瞎了一隻眼叫個什麼事兒？

沒死成是可惜，沒死成就得活著，活著就得沒事找事做。他告訴卓雨念他瞎了，讓她從哪兒來走哪兒去她就走了，乾脆的讓他懷疑她以前每天跟他這兒一副為他生為他死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楚寒羽連自己活著是為什麼都鬧不清了，自然也沒心情去探究一個他本來就不愛的女孩的心思。他的家裡來話說在沒找到合適的眼角膜的時候讓他先在醫院呆著別到處惹事，於是他就從醫院出來了。沒叫任何人陪，他自己去了常去的那家ktv要了個最大的包間帶著墨鏡聽著吵鬧的音樂小憩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飯的時候吃了太多的麻婆豆腐，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難受，耽誤了他本該舒舒服服的小憩時間，他只好一遍一遍的跑廁所。

亞沫她們的晚飯吃的是小肥羊，因為韓陽最終還是沒能趕過來，她們不知道他那兒是怎樣的情況不敢回他們的密室，只好定了ktv的包房在外邊繼續為小念接風也順便等韓陽。他們去的那家ktv叫最有夢，是整個市最大的ktv，除了五層用作員工宿舍剩下四層樓全是。據說老闆本來打算叫它醉生夢死的，無奈它不帶酒吧功能不是干喝酒的地方叫那個不合適，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了裡邊的兩個音叫了最有夢。最有夢最大的貢獻就是吸引了大批的高中生和大學生，這個小城市光大學就有八所學生多的都成了全國之最了，而他們有的除了青春也只剩夢了，只有夢的人當然要去最有夢的地方了。於是老闆的風格也就從醉生夢死慢慢變成了最有夢想，為了更符合學生的審美老闆特意找了幾批學生對最有夢進行改造，改造過後來的學生就更多了。這地方也就承載了很多人的青春，有不少畢業了工作了的人偶爾會回來聚聚緬懷一下曾經的青蔥歲月。這些人通常都是一批批的來，人數通常不會少於十五個，每批都會有幾個混的不錯的，當著眾多老同學的面兒出手自然也大方，又為了迎合他們的需求，老闆又把四層改造了一下，一水兒的大包外加各種豪華配置專門接待這些貴客。自然也接待那些還是學生的富二代。

最好的設備，最好的沙發，最好的裝修。但是廁所還是只有一個，所以當楚寒羽拉到虛脫扶著牆壁一步步艱難的往自己的包間走的時候，就碰到了剛分手認知里他是瞎子的卓雨念一行人。

小念的腳步明顯的凌亂了幾分，她能感受到亞沫牽著她的手握的重了些。條件反射般的回頭看了阿至一眼，她不知道阿至對她是否還是當年一樣，如果是她該如何告訴他哪怕現在她的心仍會被面前這個叫楚寒羽的人牽動。無論如何，不管怎樣她還是去到了他的身邊「阿羽，你定的幾號包間？我送你過去。」

楚寒羽瞎了一隻眼還拉肚子拉到虛脫，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他的形象有多糟糕。他生平最不願意在別人尤其是熟人面前露怯，在他的認知里人可以丟命但不能丟人。所以在他看到亞沫那張臉的時候就條件反射的挺直了身軀，同時嘴角上揚露出邪笑該有的弧度。沒辦法找樂兒是一件技術活，需要毅力和耐心，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也就是時間地點倒霉蛋，雖然不易但用心點兒經營還是可以辦到的。如果想等樂子找上門就更難了，得純靠運氣幾率絕對小於守株待兔的成功率。心情一好，他肚子里的那份難受也就煙消雲散了。所以當卓雨念的雙手伸過來的時候他沒有拒絕「還是原來的那間，你和朋友一塊來的？一起吧！」

小念有些受寵若驚，這算是楚寒羽第一次邀請她的朋友一起玩兒。她回頭阿至正看著她，表情還似早些他們重逢時一樣開懷，她於是猶豫了，不確定自己是否該接受這份幸運「可是我們已經開好房間了，而且還要等人。」在看到楚寒羽瞬間冷卻的表情之後，小念心裡僅存的皇甫至三個字就開始模糊了。「不過，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過來跟我們一起！我遇到了四年沒見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亞沫沒想過她會記得洋娃娃前男友這麼一號人物，畢竟見過的唯一一次面里她光顧著厭惡他並沒有特意看過他。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沒辦法，哪怕是瞎了他的氣場還是沒變，一樣充斥著的陰暗和囂張，她甚至連看他的笑容都覺得背脊發涼。而阿至居然還能一臉熱絡的看著他勾引小念，她頭一次替阿至擔心，這單純的性格要和楚寒羽搶女朋友無疑會毀心傷肺。如果楚寒羽突然發現小念的好要回頭找小念，他哭都找不到小念在的方向。一時間她忘記了自己的做人的原則拋棄了做人該有的道德底線，在阿至面前扮起了街道大媽、長舌婦、壞閨蜜「一級警報，阿至別讓他跟咱們走，這人是甩了小念的前男友。雖然瞎了，但是戰鬥力依舊強盛。」

「什麼？」阿至的雙眼燃起了熊熊怒火，不過四年時間，他的小念竟然成了別人的，雖然是前男友也一樣灼燒著他的心。他一閃身就衝到了小念身邊，凌波微步都沒他快。「小念，咱們的包廂滿了，以後有機會再請你朋友吧。」他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楚寒羽，目測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二之間跟他基本持平，雖然穿著t恤依舊能看出身材不錯但跟落落比還是差了點兒，戴著墨鏡看不出眼睛長成什麼樣但絕不會比韓陽的好看，高鼻樑、櫻桃紅唇、下巴的線條也還算硬朗，劍眉就是不知道那雙眼是不是星目了。「對了，我是小念青梅竹馬的朋友皇甫至，我們是一塊長大的，四年前小念移民不得已才分開。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你要行動不方便我可以幫你叫服務生。」

這已經是阿至能做到的最好了，在楚寒羽看來卻似小孩把戲一樣的拙劣，如果不是有更有意思的人在這兒他倒是不介意花時間逗逗他「放心，我跟卓雨念只是朋友。你想不想知道她這四年的事兒？你們可以來我的包間，我那間是最有夢裡最大的。」

亞沫不禁佩服起楚寒羽來，這人根本不把阿至看在眼裡，刻意疏遠他和小念的關係，三言兩語就消了阿至的戒心，還順便拋出了阿至難以拒絕的示好的橄欖枝。但是如果他的目標不是小念，又幹嘛非要和他們一起玩兒？

「小沫、晨楓你們說呢？」

「還是不要了，還不知道陽陽什麼情況呢。」

亞沫趕緊接話，她堅信就算楚寒羽的目標不是小念他也一定是不懷好意的。而落落則表示他聽小沫的。鑒於認為楚寒羽看不到，亞沫走到阿至身邊附耳跟他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念離這人越遠越不容易被蠱惑。」她還沒來得及說服阿至小念就開口了「我們就不去了，阿至你們先過去，我送完阿羽就來找你們。」很顯然楚寒羽光顧著消除阿至的敵意而傷害了小念的感情，亞沫第一次有了擁抱一個人的衝動，她擁抱小念就像她是一個認識了一輩子的好朋友就像所有她這個年紀的人的擁抱熱情、青春洋溢，差點兒閃瞎了楚寒羽另一隻眼如果不是對她印象太深刻，他都懷疑這個女孩是不是他之前見到的那個，他很困惑也更加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牌子的人。他淡淡的回到「不用了，既然你們還有別的重要的事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還在夢11，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