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戀

這從來都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所謂初戀。

李同學覺得，自己應該是和初戀毫無關聯的人。

隨著高中生活的延續，李同學手邊的漫畫周刊開始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本花哨封面的言情小說。廢寢忘食閱讀的夜晚，李同學盯著書中或嬌小可人，或個性張揚，或可愛討喜的女主角思考了很久。自己便不再幻想能夠和她們遇到的故事一樣。

因為和她們一點都不一樣。

李同學不知道何為喜歡，何為心動？按照教科書里教導的，應該先要愛祖國愛人民孝敬父母尊敬師長……一段長長的教條文章，到最後也沒告訴你該如何愛，如何才是愛，如何才算愛。李同學曾經在心中掂量過，除了父母之外自己心中是否還有在意的人？或許在意就是喜歡？

頭上的電扇還在呼哧呼哧地轉著，李同學盯著黑板上的物理公式，在心中訓斥自己又不爭氣地走神兒了。

程海旭在物理課上從來都是不怎麼聽的，但物理試卷上的成績總能保持在班級前三。由此，期末考試，物理老師發試卷的時候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的樣子。果然是得意門生。於是程海旭在物理課上便暢通無阻地想幹嘛就幹嘛。

李同學曾經研究過程海旭的名字，偶爾小說中出現的帥氣男主角就會叫海旭。張揚又不羈。儘管李同學覺得這個名字和他本人真是格格不入。因為程海旭從來沒給她過什麼高大英俊、張揚狂妄之類的印象。他在她眼中不過是個小鬼。只可惜全校大部分女生可不這麼想。她們在他打籃球的球場邊占成三兩一排，為他加油，給他買好小賣部還帶著冰霜的波子汽水，給他準備擦汗的毛巾手帕。李同學有時中午在操場上遛食兒總能瞧見這麼一幕。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程海旭陽光下被晒成小麥色的皮膚閃閃發亮。李同學覺得胃裡一陣翻滾，胸口發悶，估計是中午吃多了……

「李xx同學！起來念一下這道題的答案！」

物理老師冷不防地瞅見大腦放空的李同學，於是毫不留情地叫她起立回答問題。

李同學立刻如臨大敵，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拿著習題有些發矇，心想這下完了。估計要被物理老師親切地召喚到辦公室，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灌輸在老一輩的那個年代她們是如何發奮的……

旁邊一直趴著的程海旭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手肘幾不可見地碰了碰她，接著在桌上的草稿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36。

「是36。」李同學心領神會。

「嗯，坐下吧。上課別走神兒。」物理老師一副朽木不可雕地看了她一眼。

李同學趕忙點點頭坐下。

「哎，欠我一次啊。」程海旭狡黠地沖她擠擠眼睛，接著又趴下去。

李同學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小氣鬼』，認命地刻苦聽物理老師念無頭文。

曾經有很多女生當面問過她，內容不是『你和他關係很好哦？』，也不是『你和程海旭什麼關係？』，而是『程海旭喜歡什麼樣的女生？』，『程海旭沒有女朋友吧？』，『程海旭的興趣愛好是什麼？』。

李同學一一認命地解答。也就陰差陽錯在女生間混了一個不錯的人緣。

她發現，女生們之所以沒有像小說中情敵們嫉妒女主角那樣對待自己是因為，她根本沒能做女主角。因此其她女生根本沒把她當作威脅，也就相安無事。

李同學越發覺得，自己和那些女主角們，真的一點兒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