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地並不華麗
「啪!」隨著拍賣師敲下第三聲拍賣槌,大會堂頓時掌聲如雷。
「姐,你又成功了,」助手興奮地叫道。
葉無憂冷哼了一聲,說道,「和我斗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麼德行,」說完,披上裘皮大衣,踩著皮靴優雅的離開了拍賣會場。
地下車庫,葉無憂還未啟動百萬黃色阿斯頓馬丁,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按了車上的接聽鍵,「喂?」
「葉無憂,做女人不要太強,剛過易折的道理聽說過沒有?嘿嘿…下輩子做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吧。」
車裡的聲音陰沉沉的。
葉無憂聽了,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木村,多謝你的忠告,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就算有下輩子,我也要做個令人聞聲喪膽的女魔頭。」說完,掛掉了電話。
葉無憂啟動車子,引擎剛點著,車子就爆炸了。
次日,新聞頭條,「金融業女魔頭葉無憂昨晚喪命於大會堂地下車庫,爆炸原因不明。」
啊——
透風的茅草屋內,硬邦邦的門板上一位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驚叫一聲猛然坐起,墜在光潔額間上的頭髮被汗水浸濕,粘嗒嗒地貼在慘白的皮膚之上。
「啊~」一個婦人轉身看到眼前的場景嚇得當場軟了腿,「憂…憂憂…」她不敢相信地看著床板上的女兒柳無憂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葉無憂緊抓著胸前地衣裳大口大口地喘息,彷彿這一口氣堵在胸口有千年萬年似的。她聽見旁邊有人說話,眼眸里凌厲之色如箭一般射了過去。
「啊!」婦人瞧見那眼神驚恐地再一次叫了起來,即使門板是自己心愛的女兒也有種拔腿想跑的**。
許是婦人的叫聲驚動了外面的人,眨眼間從外面進來好幾個婦孺,「啊!」她們的反應和之前那婦人一樣,臉上無不驚恐萬分。
「吵什麼?」葉無憂朝她們厲聲喝了過去。
「囡囡…」一個老嫗抖著雙手上前走了一步,又不敢向前了。
葉無憂凌厲之色盡斂,看著這奇怪的茅草房,更是驚訝地望著這些驚慌不已的人,「這是哪裡?」
饒是臉色和語氣都稍顯緩和,老嫗大著膽子問道,「憂…憂,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
葉無憂低頭瞧見自己的手比之前的小了一個尺寸,而且身上還穿著令她作嘔的大紅色,怎麼回事?這是誰?
「鏡子呢?給我鏡子,」葉無憂朝那群婦人說道。
婦人們後退了一步,用這難以自信的眼神望著葉無憂。
「來了,來了,」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男孩子端著一盆水,放在葉無憂的眼前,他指著葉無憂的影子,跳起來說道,「娘,奶奶,姐姐有影子,姐姐有影子。」
大家的眼神立刻移到了葉無憂的身後,的確是看到一片陰影,「是人!是人!」驚喜的聲音是一聲比一聲響。
葉無憂揣著無數個疑問朝盆子看了過去,「媽呀!」她被盆子里的人嚇了一跳,這到底是人是鬼?她懷疑了!
凌亂的頭髮濕噠噠地黏在頭上,大大的雙眼在瘦削蒼白的臉上顯得特別突兀,小巧的鼻子下面菱唇煞白,毫無血色。
「鬼啊!」葉無憂一腳踢掉了盆子,「哐啷」一聲,盆子的水全部灑在了地上,身子更是因為驚駭而顫抖。
「憂憂,」婦人撲在了葉無憂,面前哭得全身顫抖,「我的兒啊,為什麼要想不開啊?那張家的狗東西退婚就隨他去了,你何苦想不開啊?」
葉無憂深吸了一口氣,被腦中浮現的一個個片段驚得直冒冷汗。
「二姐,你沒事了,太好了,」剛剛給葉無憂端水的男孩兒一步竄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捏住她的臉龐搖了好幾下。
「你放開我,」葉無憂撣掉這雙沾滿塵土的手,防備地看著眼前這些穿著累滿補丁衣衫卻是無害的人。
青衣少年憨憨地縮回了手,撓了撓後腦掃,「對不起,二姐,是無慮太高興了。」
「這是哪裡?」葉無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腦子裡閃過千萬個念頭,最後疑惑自己是不是被那顆炸藥炸到利比亞那種貧民窟裡面去了?
破舊的茅草屋涼風颯颯,幾根茅草在殘破的窟窿上飄啊飄,窟窿外面三四隻大狗俯身嗅著地上的牛糞,難不成這裡是荒郊野外?而且還是利比亞的荒郊野外?
「這孩子莫不是壞了腦子?這是咱們家啊。」喜極而泣的老嫗顫顫悠悠地走上了前,伸手要撥開葉無憂腦門上的碎發。
葉無憂躲了一下,往後挪了挪,可是…
門板四周是空懸的,根本沒牆可靠,倒霉的葉無憂此時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呢。
「快,快,哎呦…」柳老太太拍著自己的大腿抱怨道,「都怪奶奶,嚇著憂憂了,可憐我的囡囡啊……」
幾個女人七手八腳地將葉無憂扶了起來,讓她坐在了門板之上。
「你是我奶奶?」葉無憂滿腹狐疑地指著白髮蒼蒼的柳老太太,她葉無憂無父無母,何時還有奶奶了?
「囡囡啊,你怎麼連奶奶都不認識了喲。」柳老太太面露焦色地說道。
「我是你娘。」婦人說道
「我是你大伯娘。」胖墩墩的女人樂呵呵地指著自己說道。
「我是你三嬸。」大腹便便的年輕女人摸著凸顯的肚子介紹自己。
「等等…」葉無憂打斷那些還要自我介紹的人,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那我是誰?」
眾人一愣,頓時哄堂大笑起來,籠罩在柳家的陰霾被一掃而空。
「憂憂,」自稱是葉無憂娘的王氏坐在了她的身旁,她穿著已被洗去花色的碎花小衣,下身一條灰色羅裙,雖然舊,但是極為乾淨,頭髮用花布包著,攏起碎發,倒也還顯得清爽。
「無憂啊,你這次能死而復生,娘已經很高興了,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等娘再給你尋個好的,」王氏說著說著又抹起了眼淚。
葉無憂看著這些淳樸老實的女人,聽著這些奇奇怪怪的話,這才意識到出問題了,腦子裡蹦出畫面越來越清晰,驚得她半響說不出話來。
前世的葉無憂已經香消玉殞了,而這個名叫柳無憂的女孩重生了。
葉無憂的魂魄穿越到了柳無憂的身體里替她活了過來。
「那個…娘…我怎麼了?」葉無憂,不,現在應該叫柳無憂,她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問道,腦袋一下子湧現出過多的信息而顯得疲累。
「這個…」王氏的眼神暗淡了下來,隨後強打起精神說道,「孩子,你先歇一覺,等醒來,娘再跟你慢慢細說,成嗎?」
這帶著央求的語氣讓柳無憂無法拒絕,再加上這具身體有些羸弱,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讓她氣喘了,便由著幾個女人將她帶回了主屋右廂房。
說是廂房,其樣子和那茅草房也沒什麼區別,不過是多了張炕而已。
柳無憂閉目養神,將所有本尊的記憶都過了而一遍。
這朝代名喚大宛朝,位於聖洛大陸的正中央。
這個村莊叫沈家莊,裡面住得大多是姓沈的人家,而他們柳家是在太祖爺那一帶從北方逃難而來的,這幾代一直定居於沈家莊,這些年一直被沈家人瞧不起看不上,沈家莊的亭長更因為他們是外鄉人也只分了一點點田地給柳家。
柳家,八十歲的柳仲卿是太祖爺的幺子,膝下還有三子一女。
大房柳一重,在外經商時被賊人打劫,反抗時墜入山崖,死無全屍,婆娘邱氏為其養育一女,名喚柳青檸,在年前嫁給了二十裡外的曹家村。
二房柳二重,接下柳一重的養家重任,做起了行腳商人,挑著擔子翻山越嶺地叫賣,不到半個月回不了家,妻子王氏育有一子兩女,便是柳無憂,柳無慮和柳無愁。
三房柳三重,已育有一子柳永福,婆娘李氏的肚子里還懷了一個。
唯一的女兒柳四娘遠嫁鎮上,一年才回來一次。
人口倒還是簡單,柳無憂暗暗思忖,只是這日子也忒窮了些,家徒四壁,連件像樣的家什都沒有,還整日有上頓沒下頓的。
慶幸的是,這一家人團結一心,不分彼此,更可貴的是她們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對柳無憂更是疼愛萬分。
柳無憂,年僅十五歲,脾氣倔強執拗,因斷掌而被同村的人恥笑,出於愧疚,全家人都讓著她愛著她,不讓她受絲毫委屈。
在柳無憂十歲那年,一行腳僧路過,說,柳家,藏龍卧虎之象,此女,振興家業之相!
話說柳無憂因這行腳僧的話,變得更為乖張了,一家人小心翼翼地伺候,好吃好喝地供著,而她呢,到了不作不死的地步。
年前碰上前村張家坳的一個秀才,名叫張沖,雖說是秀才,可長得五大三粗,干起活來一個頂三,柳無憂看了一眼就愛上了,要死要活地要家人去提親。
王氏東拼西湊地拿著大禮去張家,張家收了禮,讓張衝去相看,想不到柳無憂瘦小的身子板還正被看上了,兩人隔著老遠見了一面,算是定下親了,這不昨日就是他倆成親的日子,張沖沒來接親,而是叫了媒婆毛家嫂子來解除婚約,理由竟是劉家人瞞著柳無憂是斷掌一事。
斷掌者,不詳!
柳無憂生性要強,腦子沒轉過彎來,竟然穿一身嫁衣投河自盡了,這才給了葉無憂穿魂重生的機會。
「真是個笨女人,這樣就想不開了,想我葉無憂是寧願一輩子孤單也不願意嫁人的。」
「二姐姐,」房門吱呀被推開了,兩顆怯生生地腦袋探了進來,二弟柳無慮和柳無愁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柳無憂撐起身子,笑著朝兩人招了招手,柔聲道,「二弟,三妹,過來陪姐姐說會兒。」
柳無慮推開房門后,讓柳無愁先行,原來柳無愁的手上端著一隻缺了口子的福壽花紋碗,十一歲的年紀,看著個兒比一般小孩矮了點兒,可那一臉的笑容卻是天真無邪。
「二姐,這是娘給你做的酒釀圓子羹,你吃點補補身子,」柳無愁雙手遞上。
柳無憂看著幾顆如玉般的圓子輕輕地飄在充滿酒香的湯水之上,眼睛瞬間有些酸澀,柳家現在什麼情形,她不是不知道,除了那點兒捨不得吃的白面外只剩下一點點糯米了,想不到他們還用這些東西做給她吃。
「姐姐不餓,一會兒吃,」柳無憂哽咽道,接過福壽花紋碗放在了床頭。
「二姐,你一定要喝,有了氣力咱們去找姓張的狗東西算賬去,」柳無慮忿忿不平,手握拳頭重重地砸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撲哧,」柳無憂見他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二弟,你都說她是狗東西了,還找他算賬啊?」
「二姐,你不知道,那狗東西昨日退婚,今日又和莊裡的春梅成親了,這能不讓人生氣嗎?」
「大弟,消消氣,」柳無憂拉過柳無慮的手,輕聲安慰道,「和狗東西計較豈不是自降了身份,你說對不對?我們是人,不是牲口!」說完,朝柳無慮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嗯!我們不和畜生來往,這就對了,」柳無慮才十三歲,可是已經有了男子漢的堅毅氣概。
柳無憂拉著弟弟妹妹說著山裡的事情,三個人笑得前仰后翻,房門外的幾個婦人看了半天,最後面面相覷。
「怎麼樣了?」柳老太太眼神不好,看不清楚裡面的情形,等著三個兒媳婦說給她聽。
「好像沒事了。」大房邱氏說道。
「我看不像,」李氏反對道,「憂憂看著像沒事,實際則不然,你看憂憂什麼時候和無慮無愁玩得那麼開始,不會是魔怔了吧?」
「大嫂,弟妹,那怎麼辦?」王氏越聽越害怕,好端端的女兒一下子變了性子,如何叫她不著急。
這時帶著老爹和兒子去山上打獵的柳三重歸了家,因著是夏季,霧氣散得快,回來時收穫頗豐,有兩隻兔子和一隻山雞。
「娘,這兔子是爹和永福抓到的,拿去賣了給憂憂置付好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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