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須怪僧
見識到了慕容博等人的功夫,洪金深深地感覺到了自身修為的不足,他不由地動了壞心思。
三年來,對於少林寺的地形,洪金摸索得差不多了,這一天,趁著僧人們做早課,他溜到了菩提院。
做賊的心虛,洪金心中怦怦直跳,見到禪房當中,有一面巨大的銅鏡,鏡中鑲有十六字的偈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洪金在「一夢如是」四個大字上各掀了一掀,就聽到吱吱呀呀聲響,銅鏡向上翻起。
洪金手忙腳亂地從銅鏡的後面,摘下一個小小包袱,揣到了懷裡,快速逃回了房中。
此後的數天,少林寺一片風聲鶴唳,盤查著實森嚴。
但洪金的行動極其迅速,一旦得手,就將易筋經藏到了極其隱秘的位置,然後立刻回來,伴在覺遠的身邊。
等到少林寺僧人盤查的時候,洪金有覺遠做證人,很輕易地就洗脫了嫌疑。
待到風聲平息,洪金揣著那本易筋經,來到了一個僻靜之處,開始修習。
數曰過去了,洪金越來越是沮喪,他發現自已的實力不但沒有突飛猛進,反而越練越差,心情煩燥不已。
洪金知道在這易筋經里,還隱著一種圖解的經文,於是將經書泡在了水裡。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練功圖形,呈現在洪金的面前,各種動作,簡直是匪夷所思。
洪金試著練習了一下,發現擺出這一個個的架勢,極為不易,如果不是他練習九陽神功有成,絕對做不到。
而在擺成了架勢以後,更覺得說不出的彆扭,別說是身上熱流滾滾了,就連體內原本順暢的氣息,都變得紊亂起來。
一個月匆匆而過,洪金各種方法都試過了,發現功力不但沒有飛速增長,而且還影響了九陽神功的修鍊。
洪金總算是死了心,知道這易筋經內外圖文,都不適合現在的他,只好暫時先收藏起來了。
陡然間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在修鍊什麼功夫,要不要我來指點指點你?」
洪金嚇了一跳,他專門挑了這樣一個偏僻之地,沒料想還是被人發現了,這個人能無聲無息來到他身側,絕非等閑。
順著聲音的來處望去,洪金看到了一個僧人,他明明看到了那僧人的存在,可是望上去,那僧人卻似是不存在一般,真是好奇怪。
等到那僧人走到面前,洪金看清了他的面貌,又覺得很奇怪,因為這個人的年齡,他居然分不清楚,看似年老,又似很年輕,身材高大,面有黑須。
洪金知道這個黑須僧人不平凡,於是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請他指點。
僧人大大咧咧地說道:「你先全力向我攻一掌,讓我試試你的功力。」
洪金正想試試他的實力,於是依言一掌擊了過去,卻只用了五成的功力。
僧人避都未避,居然準備硬接,洪金嚇了一跳,連忙硬生生地收回了三成掌力。
一掌擊過,僧人就似渾不受力,完全不動聲色地接了洪金一掌。
洪金不由地大驚失色,就憑僧人顯露出來的這份功力,實力絕對在他之上。
僧人搖了搖頭,一臉不屑:「這一掌輕飄飄的,怎麼能夠傷人?再來。」
洪金見僧人一臉的自信,不由地暗自不服,加大了力量,施展出了八成的力道。
這一掌,虛虛實實,若斷還連,實在使出了九陽神功的玄妙。
儘管洪金只是初窺門徑,可是這一掌使出來,卻也有了高手的氣象。
僧人叫了一聲好:「我在你這般年紀時,用功雖勤,實力卻還不如你。」
在電光石火般,洪金的九陽神功就打到了那僧人的身上,勁力一吐,至剛至強。
僧人臉上笑意不減,洪金只覺得他的一掌,就似擊在了虛空中,沒有一點著力處。
洪金驚訝萬分,就連圓真和慕容博等人,都不能如此輕易地接他一掌,眼前的這位黑須僧人,到底是誰?
瞧著僧人臉上的笑意,洪金不由地一咬牙,再度飛身躍起,向僧人狠狠地一掌打了過去。
這一掌洪金施展了全力,將黑須僧人當成了生死的仇人,勁力一吐,浩浩蕩蕩,簡直無窮無盡一般。
黑須僧人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料不到,洪金的實力,居然到了這般地步。
洪金一掌擊到黑須僧人胸前,只覺得他身上的肌膚微微一縮,所有的勁力立刻消失。
如果是一般的人,恐怕後勁不足,連手腕都有可能折斷,洪金卻是不慌不忙,九陽勁力緊跟著沖了過去。
跟著就感覺到黑須僧人的身上,傳過來一陣極強大的反震力量,洪金的身子不由地連退七八步。
洪金剛想要定住身子,第二道勁力接著傳來,如此一連退了三次,這才站定,可是離那僧人,卻已有數丈遠近。
黑須僧人的身子,卻也不由地晃動了一下,他的一張臉上,充滿了震憾。
嗖!
洪金根本沒有看清,就見眼前人影一閃,黑須僧人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一臉羨慕地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能不能傳授給我?」
瞧黑須僧人展示的神奇功夫,必然在少林寺中,是大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洪金沒料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地大為驚奇。
洪金搖了搖頭,九陽神功可是寶貝,他自然不能隨意傳授給別人。
黑須僧人一臉的失望,他陡然間伏在地上,然後將頭從胯下伸出來,分別抓住了自己的兩隻腳,姿勢古怪至極。
洪金看黑須僧人的動作,正是他剛才練過的易筋經,不但是動作,連神情都是極為的相似。
「喂,你剛才不是說,要指點我武學,怎麼又要學我武功呢?」看黑須僧人鬱悶的樣子,洪金連忙叉開了話題。
黑須僧人愣了愣神,立刻擺出前輩高僧的架子來,開始解答洪金的疑惑。
洪金所問的疑難,大都與九陽神功有關,都是奧妙無比的真經至理。
黑須僧人的武學見識異常地非凡,看他隨意地指點,往往能夠令洪金茅塞頓開。
兩個人越說越是高興,都覺得揀到了大便宜,心中如飲醇酒。
如此,洪金將九陽神功中的道理,漸漸地都講給了黑須道人聽,時而夾雜著易筋經圖文上面的武學。
黑須僧人越聽越是奇怪:「洪金,在你的身上,是不是有著兩門神功?」
洪金點了點頭,黑須僧人的眼力如此高明,他自然無法隱瞞。
黑須僧人嘆道:「你所擁有的這兩門功夫,都是佛門神功,而且極為深奧,連我都是聞所未聞。可是照這兩種功夫推斷,卻是無法同時練成,你必須放棄一種。」
洪金早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如今聽黑須僧人也這麼說,不由地徹底死了心。
黑須僧人興緻勃勃地道:「既然這兩種佛門神功,你無法同時練習,那就分一種給我,讓我試試這門功夫的威力,好不好?」
洪金皺了皺眉,很堅決地搖了搖頭,九陽神功他不能給黑須僧人,易筋經更是見不了光。
黑須僧人這次連臉都黑了,可是他到底是佛門高僧,使不出強迫的手段。
洪金出來時間很長了,恐怕覺遠大師惦念,於是向黑須僧人告辭。
黑須僧人戀戀不捨地說道:「今曰跟你這一番相遇,陡然間讓我明白了許多武學上的大道理,你今後如果有空閑,可以隨時到達摩堂來找我。」
洪金愣了,達摩堂那可不是什麼僧人都能去的地方,那是少林寺的聖地,就連許多玄字輩的高僧都無緣居住。
想到這裡,洪金一臉苦笑地說道:「我倒是很想到達摩堂去找你,可是憑我的身份,怎麼進得了達摩堂?」
黑須僧人扔給洪金一個黑色木牌:「拿著這個,我保達摩堂沒人敢攔你。」
洪金接了木牌,很隨意地裝在了懷裡,然後揚長而去。
過得數曰,洪金修鍊中有了疑難,於是想要去找黑須僧人問個明白。
剛剛走到達摩堂,就聽到一聲斷喝:「什麼人,居然敢擅闖達摩堂?」
洪金不由地眉頭一皺,真是不巧,沒想到又碰到了陳友諒。
陳友諒領著四名僧人,正在達摩堂外例行巡守,只見他手持少林棍,一臉的威風。
洪金猛地踏前了一步,體內氣息流動,神態威風凜凜,氣勢相當地迫人。
陳友諒在眾少年僧人面前,一向甚受敬重,實在是後輩僧人中的領頭人物,權勢不小。
可自從他見到了洪金斗圓真以後,對洪金的實力,就有了絕對的恐懼。
眼看洪金一個大步跨過來,一副想要動手的樣子,饒是陳友諒平時一慣冷靜,都不由地面目失色。
「好小子,在少林僧面前,還敢逞威嗎?」兩個少年僧人,一邊高聲大喝,一邊向洪金沖了過來。
這兩個人是看洪金可欺,想著在陳友諒面前,將他給擒住了,討陳友諒的歡心。
另外兩名僧人,反應很明顯遲鈍了半步,不由地嘆了口氣,深感痛失了好機會。
誰知還沒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那搶先出手的兩名僧人,已經被洪金擲了出來。
看到洪金當真動手,陳友諒不由地大聲喝叫起來,很快召集了十餘名巡守僧人。
「洪金,你不但擅闖達摩堂,還敢毆打巡守僧,該當何罪?」看到人多勢眾,陳友諒不由地壯起了膽子,暴喝一聲說道。
洪金冷哼一聲,傲然道:「誰說我是擅闖達摩堂?至於這兩個巡守僧,不問清楚就動手傷人,難道我就該任憑挨打嗎?」
陳友諒陰惻惻地說道:「洪金,今天你不給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我就和你到戒律院論理去?」
洪金從懷中取出一物,然後高高地舉起:「陳友諒,你且瞧清楚了,這是什麼?」
陳友諒眼前一花,身子一晃,差一點沒當場摔倒,連聲驚叫道:「這不可能?你身上怎麼會有達摩令?」
一個僧人接過了達摩令,仔細地查驗了一番,恭恭敬敬地遞還給了洪金,並向他行禮。
看到那僧人的神情,眾巡守僧人一齊彎下腰去行禮,就連陳友諒都不例外。
洪金將達摩令放入了懷中,沖著眾僧人點了點頭,大踏步地向著達摩堂走去。
在洪金的臉上,並沒有絲毫地傲慢神色,因為達摩令本是那黑須僧人的東西,而他也不是輕浮的人,不必因此而炫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