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噬骨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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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阿暖太壞了~明天見~
－－－－－－題外話－－－－－－
風一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點點發白，很是難看。
看著屋裡靜靜喂葯的兩人，一個小心翼翼，一個慢慢吞咽，桑暖冷聲說道：「你又怎麼知道人家不是甘之如飴。」
「還是你厲害。」屋外，風一青看著那兩人，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猝微草藥力極猛，藥味奇怪，放涼了再飲用，也依舊辛辣，熱的時候，更是如熱油入口，這樣一口一口的喝，簡直是折磨。
就這樣，夙素舀一勺，吹一下，喂一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把葯一點點的送進墨淵的嘴裡。
夙素送了一口氣，再喂第二口的時候，終於記得吹一吹，才送到墨淵嘴邊，墨淵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墨淵微微搖頭，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有。」
「燙？」夙素回想了一下，好像喂葯之前是需要吹一下的，她第一次給人喂葯，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夙素滿眼歉意地看向墨淵。
剛一入口，一股如熱油劃過喉嚨的灼熱感襲來，墨淵眉頭皺了起來。
墨淵眼睛盯著夙素，嘴邊不自覺的張開，夙素乘機把勺子里的葯灌了進去。
墨淵身體明顯一僵，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夙素，夙素可不管他，看他乖乖的躺著沒再亂動之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藥汁，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嘴邊。
墨淵剛想起身，一直縴手忽然伸了過來，壓在他的肩膀上，「你別動，我喂你喝。」
迎上他那雙幽深的黑眸，夙素的手不禁又抖了一下，碗里的湯藥差點灑出來，夙素輕咳一聲，掩下剛剛的失態，說道：「你醒了，喝葯吧。」
不知道是不是風一青早就算好的時間，桑暖剛出去一會，墨淵醒了。
桑暖點點頭，也沒有多留，便退了出去。
夙素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奇怪了起來，把手中的碗捧得更緊了些，葯碗的熱度甚至有些灼人，夙素卻沒有鬆開，只是低聲回道：「我知道了。」
葯汁里的血腥味濃得都有些嗆人了，不需要桑暖說，夙素也知道這碗葯非同尋常，只是居然連起身喝葯都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嗎？那天之前他還跑出去……
「他現在內力盡失，毒氣攻心，每動一下，噬骨之痛都會漲一分，而且這葯與普通葯不一樣，需慢慢服用，你要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對他有好處。」
夙素接過葯碗，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這木屋和桑暖在喚狼島醫舍里的小間很想，地方不大，屋裡只有一張小床，墨淵此刻已經被放在了床上，桑暖走過去，站在床邊的厲陽伸手想要接過葯碗，桑暖卻一個轉身，將碗遞到夙素麵前，說道：「素素，葯已經煎好了，一會你最好還是喂他喝。」
桑暖接過葯碗，往墨淵所在的小木屋走去。
其實倒不是桑暖有多厲害，而是這猝微草太特別，在母親的手札中，只有這一種藥草，會發出血腥味。她在喚狼島上從未見過，從手札中知道，這葯的藥性極其霸道，都不能與其他草藥同時煎煮，且藥味辛辣，入口燒灼，極難下咽。
風一青鳳眸微揚，滿意地笑道：「果然是她的女兒。」
這時，一個小童端著一碗暗紅色的葯汁走了過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桑暖蹙眉：「猝微草？」
桑暖別開視線，目光落到那座小樓上，母親的房間，應該就在這座小樓里吧，只是為什麼，風一青會住在母親的院落呢？
桑暖感覺得出來，他在越過自己，看那個和她血脈相連的人，桑暖覺得很可笑，人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他現在這幅模樣，是要給誰看？
男子終於止住了笑，凝望著桑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風一青，我的名字。」
男子的笑聲清朗，本應該很好聽，但是配上他那雙晦暗的眼眸，總覺得他還不如不笑的好。
「暖。」男子有些失神，隨即竟是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想不到，她會給你取這樣一個名字。」
桑暖皺眉思索了一會，才回道：「桑暖。」
男子眸中的光彩暗淡了下來，那種頹敗的死氣再次瀰漫了他的眼眸，看向桑暖的眼神，終於恢復了正常，「你叫什麼名字？」
是啊，她死了。
桑暖冷笑一聲，「她死了十六年了。」
聽到桑暖的話，男子眼神再次灼熱，緊緊地盯著她，問道：「是她，讓你回來這裡的？」
夙素走後，桑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我母親的房間是哪一間？」
夙素也看出桑暖似乎有話要對男子說，看男子之前對桑暖的態度，應該不會傷害她，夙素點了點頭，隨著厲陽身後進了木屋。
夙素想跟著墨淵進去，又擔心桑暖獨自面對那個行事詭異的男子，桑暖對她微微一笑，「你先去看著他，我一會就來。放心，我不會有事。」
門內的景色與外面大相近庭，青石板的地面沒有一點雪花，光滑可鑒，放眼望去，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小樓旁邊，並排著七八間小屋，這個庭院感覺很擁擠，還充斥這各種葯香。厲陽一進庭院，就把墨淵背進了最靠小門的一間木屋裡。
夙素沒想到，那狹長的通道旁居然有一閃如此隱瞞的小門，沒有多想，夙素也跟著走了進去。
男子擺擺手，厲陽立刻把墨淵背了起來，朝著剛才通道旁的一扇小門閃了進去。
幾人說話間，墨淵的臉色已經越發青灰，厲陽急道：「先生，能不能先讓主人進去休息？」
夙素暗暗咬牙，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能在此刻得罪他，不然只會壞了事。
夙素眼眸如刀，男子毫不在意，甚至還笑了起來，「若不是你來打擾，他乖乖呆著屋裡化除內力，根本不會痛暈過去。」
夙素心裡猛地冒出一團火，狠狠地瞪著男子，墨淵又不是故意闖去墨桑墓穴的，若不是他，墨桑的遺物早就被人奪取了，這個男人憑什麼指責墨淵？！
男子看了一眼夙素，冷聲笑道：「有，那就是不用治了，他每月都會受幾次噬骨之痛，以他的內力，『冥界』要把內力侵蝕完也需要一年半載。他既然敢闖阿桑的墓穴，擾她安眠，受這些苦也是應該的。」
噬骨之毒，光聽名字都讓人心驚肉跳，這毒也太陰險了，有解藥也要先受一番噬骨之痛才能解，夙素沉吟片刻，低聲問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男子聽了桑暖的話，胸中升起一股久違的興奮感覺，以前他也是這般和阿桑討論毒物的，多年來寡言少語的人難得有興緻細細解釋起來，「他所中的，是噬骨之毒『冥界』，毒性被壓制住只是暫時的，『冥界』會慢慢吞噬他的內力，進而吞噬他的骨血，這毒一日不解，他便會一日日衰敗，最後屍骨無存。要解毒也不難，藥方我有，只不過解噬骨之毒的方法，便是要先讓它噬骨，解藥才能起作用，內力會阻礙毒性發作，只有先化去，讓他毒發，才可解。」
聽了桑暖的話，夙素的心陡然一跳，那種心像被狠狠扎了一下的感覺夙素很少經歷，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等著男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不相信他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敢化去墨淵的內力。
桑暖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說道：「墨淵所中之毒，毒性剛猛，你化了他的內力，若不能在三日內完全清除體內的劇毒，他必死無疑。」
男子狹長的鳳眸微眯，看著桑暖的眼神越發複雜，久久才嘆了口氣，「你是，她的女兒吧……」
桑暖臉色一沉，「別這麼叫我，我不是她。」
男子看著桑暖明亮的眼眸，竟然又開始走神，呢喃道：「阿桑……」
桑暖收回手，卻不是看向夙素，而是看向男子，臉色凝重，「你化了他的內力？」
男子眼中似乎只有桑暖一人，對夙素的問話充耳不聞，夙素也懶得理他，看桑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急道：「阿暖，他為什麼會這樣？」
夙素皺眉，「你就是普善先生？」不是說普善先生心底善良，醫術高明，二十多年前經常在世間行走，救助世人，被譽為神醫，也得了「普善」之名嗎？之後雖然隱居了，但多年來仍是被不少人稱頌。怎麼她眼前的男人，滿身的陰鬱邪氣，可不像什麼善良之輩。
桑暖趕緊走到墨淵身邊，拿起他的手腕把脈。桑暖動了，那個奇怪的男人像是也回過神來，眼光掃過墨淵，冷聲說道：「他死不了。」男子聲音冷酷，哪裡還有剛才叫出那句「阿桑」時的溫柔。
桑暖看向昏迷不醒的墨淵，心中疑惑，墨淵的毒明明已經壓制住了，怎麼會忽然呈現毒氣攻心之相。
夙素顧得不得那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對著桑暖叫道：「阿暖，你快來，墨淵暈倒了。」
「主人！」墨淵不僅雙唇烏黑，面色也開始泛青，厲陽在喚狼島的時候被困在墓穴里，沒見過墨淵毒發的模樣，此刻也驚得有些手足無措。
「墨淵？！」夙素趕緊伸手，想扶住他，可是墨淵比她高太多了，夙素實在扶不住，眼看著就要和他一起摔倒下去了，一道黑影疾閃而過，穩穩的扶住了墨淵跌落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