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武器
?第四章武器
「艾斯?」自從薩波死了之後,艾斯似乎變得不太愛說話了,臉上的表情也少了很多。路飛和山賊們將艾斯的這些變化,歸結於薩波的去世,並沒有在意太多。
當鼬知道這些同住人的想法之後,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他們沒懷疑自己的確是好事,但是,再怎麼說,這些人也太缺乏警覺性了吧!根據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這個叫做艾斯的人,暫且不提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可至少表現出來的那一面,不應該是一個精力旺盛愛笑愛鬧的小鬼嗎?
鼬看著那個總是用閃亮星星眼看著自己的路飛,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了他的未來。
而此時森林裡的路飛,面對艾斯遲遲沒有動作的情況,也只是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那條巨蟒還在地面上撲騰著,鼬將追上自己的路飛攔在身後:「那條蛇,已經記住了我們的味道,趁它還沒有恢復的時候必須殺了他,不然以後我們進森林就麻煩了。」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鼬明白對路飛來說,所有的問題必須將前因後果說清楚了他才會明白,不然那個一根筋通到底的孩子,是絕對無法理解那些繞繞彎彎的玩意兒的。
因為這點,讓鼬對路飛未來的擔憂,又加深了一層。
「可是它受傷了。」路飛覺得面對重傷的巨蟒,還要去偷襲似乎十分不道義。
「現在放過它的話,那麼將來它要攻擊我們的時候,可不會在意我們是不是才和巨熊搏鬥過。」鼬冷哼,甩開路飛,慢慢地靠近巨蟒。
打倒對自己有威脅的敵人必須不擇一切手段。鼬很想告訴路飛這件事,可每每都在路飛那過於單純率直的眼神中敗下陣來。鼬很想問曾經咬著牙面對佐助時的決絕究竟都到哪裡去了?難道已經在自己作為宇智波鼬死去之前全都用完了嘛!
鼬才踏出去的步子因為猴王臨死前的那聲長嘯頓了頓,他側耳聽了聽從樹林里傳來的動靜,然後一把抓著路飛救往森林外頭的方向跑。
「艾斯?艾斯?我們跑什麼呀?」路飛一邊壓著腦袋上的草帽一邊跟著鼬飛奔。鼬有些頭疼地想著這孩子怎麼都不知道看場合說話的,在這種隨時有可能會被一群猴子衝上來撕了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毫無顧忌地大聲說話。
「那猴王之前的叫聲把猴群都引來了。」鼬一把捂住路飛的嘴巴把他拉進一棵大樹後面,確定猴群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這才壓低了聲音向路飛輕聲解釋。
「那猴群是來給猴王報仇的嗎?」路飛扒開鼬的手,學著鼬的樣子壓低了說話的音量。
「這不過是為了能讓自己的種族在這片森林裡活下去必要手段而已。」鼬沉聲說道,一邊伸手將好奇地看向那邊群猴大戰蟒蛇的路飛的頭轉向自己,「面對會威脅到自己生存的強者,一旦有機會除掉他,就必須把握住機會,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一切手段地殺了他!」
「為了,活下去?」優勝劣汰弱肉強食一向是森林裡的生存法則,7歲的路飛一直是知道的,可他從來不知道,這些道理從艾斯的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竟然會變得那樣殘酷。或者說,單純的路飛,甚至連「殘酷」這個詞的含義都不太清楚,卻本能地覺得,那樣的世界讓他感覺並不好受。
如果作為一個弱者,就必須這樣不擇手段才能活下去嗎?
「只有好好的活著,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達到自己的目標。」才不會像薩波一樣,在還沒有碰觸到自己的夢想的時候,就先失去了生命。後半句話鼬並沒有說出口,他只是捂著路飛的耳朵,讓少年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
不要聽,不要看,你所要做的,只是單純地筆直往前走。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變強,要怎麼變強,變強之後要怎麼做,就已經夠了。不需要滿腔的仇恨,不需要漫無目的地追逐,只要保持著那樣毫無心機的笑容,堅定不移看著目標的眼神,也許就已經足夠了。
鼬忽然有些明白鳴人對於佐助存在的意義。身臨黑暗的人們,總是嚮往著明亮溫暖的陽光,可是當他一步步地向著那光源靠近的時候,卻發現他竟然離自己是那樣的遙遠。又或者,其實自己一直在同自己嚮往的光明背道而馳。
鼬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不是正確,這次,他只是想嘗試著,讓另一個那樣依賴著自己的孩子,能在自己的羽翼下長大。這樣的話,自己會不會輕鬆一些?
鼬因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楞了楞,但很快,當他發現不遠處的騷亂似乎慢慢地平息下來的時候,便帶著路飛悄悄地跑出了森林。
「喂,剛才你們在裡面做什麼了?好像很吵的樣子。」達旦雖然總是對幾個孩子擺出一副很兇的樣子,可其實還是十分關心兩個孩子的。平時即便他們在森林裡和大熊打架,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次整得林子里的鳥都四散開來,一定是招惹了什麼十分不得了的東西了。雖然看到他們平安出現讓達旦鬆了口氣,卻還是故意板著臉問道。
「蛇王和猴群打起來了。」鼬用最簡練的語言告訴了達旦她想知道的信息,然後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就默不作聲繞過達旦越來越向橫向發展的身體,走到屋後去查看他看中的武器今天有沒有當做砍柴刀。
「喂,艾斯,我看你已經盯著這把刀好幾天了,是不是很喜歡呀?」山賊中的一人突然從鼬的背後出聲。
鼬回頭打量著那個站在他背後的男人,一邊不著痕迹地將剛才握在手中的匕首塞回了懷裡。「我沒看到過你。」鼬說的是大實話,他平時也只會是在早晨打水的時候來看一眼這把刀,然後在半夜大家都睡了之後把它磨一磨再放回原地,他很確定當時自己四周絕對沒有其他人。
「我也只是碰巧看到而已。」男人乾笑了幾聲,似乎是想驅散因為眼前少年不留情面的話語而造成的尷尬局面,「所以,如果你想要的話,這把刀你可以拿去哦~大家一定不會在意的。」
鼬眨眨眼,他並不是沒聽到前幾天夜裡山賊們的談話,可卻沒想到他們竟是這樣的膽小。「謝謝。」鼬禮貌地道謝,隨後饒有興緻地拔出長刀,刀鋒因為這幾天夜裡鼬勤快地勞作,早已變回了原先的鋒利。以鼬的經驗來看,這閃著寒光的刀刃並不像是見過血的樣子。那麼顯然山賊們之間傳說的那個,是因為被詛咒所以被丟棄的原因顯然就不成立了。可這樣一把好刀,又怎麼會被扔在山路上,最後被這群無能的山賊撿回來的?
也許是運貨的時候不小心掉了的吧。鼬收刀入鞘,並沒有再深究下去。
半夜的時候,鼬被幾下輕輕的敲門聲驚醒了。他坐起身,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的路飛,又環視小屋一周,屋裡所有人都睡得死沉,打呼聲此起彼伏,完全將那幾聲過於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給湮沒了。鼬悄悄地走到門邊,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不一會兒,果然又聽到了「叩叩叩」的敲擊聲,不過這次並不是在門外,而像是在離門不遠處的地方,有什麼敲擊牆壁的聲音。
鼬向來是不信鬼神的,然後又仔細想了想,同屋的山賊們似乎從開始照顧他和路飛起,也沒再做什麼壞事,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仇家。那麼此時在屋外發出聲音的,不是有什麼人惡作劇,就是在睡覺之前有人沒把工具放好。
這麼想著的鼬,也就沒什麼顧忌地推開了門。
山賊們的屋子外並沒什麼容易躲藏的地方,鼬轉頭,視線落在了他們打水的那口井上。但很快,鼬就否定了會有人躲在那口井裡的想法。那井的口徑並不大,連像是他和路飛這樣的小孩子鑽進去都有些困難,況且那口井經年累月地,裡面布滿了苔蘚,一般有常識的人都不會躲藏在裡面的吧……
雖然這麼想著,鼬還是走到井邊看了看。
才看了一眼,鼬便迅速地轉回頭。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安慰地想到,「無論是誰,突然在大半夜的看到這麼一張鬼臉,都會被嚇一跳的吧……」一邊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鼬一邊對自己說,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只是,他才向前走了一步,就聽到從井裡傳來的凄厲的叫聲。
鼬一個箭步沖回井邊,伸手就將那把卡在井裡的刀撈了上來。可能是被人抓到了手上的關係,刀柄上的那張鬼臉終於停止了他的嚎叫。
「什麼東西?」鼬和那張鬼臉對視許久之後,終於開口問道。
「我才不是東西!我是魔劍!魔劍!」那張鬼臉用一種異常尖利的聲音反駁道。
鼬沉默地看著刀柄上的那張鬼臉,黑洞洞的雙眼似乎是會在它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閃一閃地發出紅光來。
「哦哦哦~我竟然能說話了!哈哈哈~我終於能說話了嗎?」那自稱魔劍的鬼臉似乎花了很久才發現剛才那句話是出自自己之口,也不管拿著他的少年有什麼反應,兀自興奮地歡叫起來,「那邊的少年,我可是高貴的魔劍,名為威廉姆·達索伊·伊拉伊·德·魔爾奇布,快些對我俯首稱臣吧!我可是服侍過歷代魔王的高貴的魔劍啊!」
鼬仍舊是板著一張臉,波瀾不驚地看著手裡長相奇怪的劍自說自話。對於一把剛發現自己能說話的武器,鼬絲毫沒有感受到它身上任何高貴的地方。或者說,這把長相奇怪的劍的話嘮傾向,正在不斷地挑戰著偏好安靜的大少的容忍底線。
「……所以說,只要大爺我不高興,隨時都能吸走你的靈魂~快些給我找到新鮮的靈魂的話,我還能考慮留你一命……咦!咦!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亂說話了!請你不要再把我扔進井裡了!我可是好不容易從井裡爬出來的!難道你不知道之前我撐得有多辛苦嗎?!」剛才還趾高氣昂的魔劍在鼬將它又塞回井口的瞬間,立馬轉變了口氣,向鼬哀求道。
面對這麼一把沒骨氣看起來又十分沒用的,而且甚至都不是鼬慣用的刀的魔劍,鼬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不把它扔回井裡。直到它說出了那句話,「我什麼事都會為您做的!主人請你饒了我吧!」
所以說,作為一把侍奉歷代魔王的魔劍,這麼隨便地認別人當主人真的沒問題嗎?
鼬縮回在井口舉了半天的手,像是在思考這把話嘮劍的利用率一般。魔劍膽顫心驚地看著鼬沉默許久,直到看到少年嘆了口氣,轉身將它放回到柴堆旁邊後走回屋子,這才鬆了口氣。
「有利大人,這次您穿越回家的時候,為什麼要把我一起帶著啊~~~被一把不知名的長刀砸中腦袋也就算了。可是!這裡究竟是哪裡啊~~~」待鼬關上門,魔劍莫魯極夫對著高掛在天空的月亮長嘯。
第二天,起碼有三個以上的山賊發誓自己昨晚聽到了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