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怪物
「伊爾，你聽我說···」鳳天夢有些急迫的道。
「我本不想的，我不想啊···」伊爾喃喃道。
此時的伊爾宛如魔怔了一般，完全聽不進鳳天夢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完全是另一個畫面：倔強的少年一臉不屈，滿身的傷痕冒著淡淡的黑氣，黑色的鮮血在黑色的大地上流淌。而他半跪著身子，卻怎麼也也不肯將另一隻腿也曲下。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女子，只是只有半個身子化成了人形，亦或者是靈形。而剩下的半個身子卻是蜘蛛的樣子。這女子的臉很美，而且白白凈凈，沒有紋絡的存在。這與伊爾完全不同。
她看了伊爾一眼，淡漠的道：「只要你體內還流淌這我魔蛛一族的血脈，你就註定成為我的祭品。我比你大一百歲，而且我的血脈已經是極致，你別無選擇。」
伊爾依舊不屈，只是保持著。
「跪下吧。」一個聲音道。
「為王獻祭是你的福分。」有一個聲音道。
「何必掙扎，只是徒增痛苦而已，讓你的魔血，融入到我族的王血，造就一個舉世無敵的戰士，這是你的榮幸。」這是最後一個聲音。
伊爾苦澀的一笑，最後那個聲音，竟然是他的父親。
「我不服。」伊爾大叫一聲，轉身離去。
「既然魔蛛血脈不能讓我變強，那我就舍了這血脈。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打敗你們所有人。」
少年倔強的離去，卻只留下一聲嘲笑，這是個女人的聲音：「真是可憐。」
···
「你要拜我為師。」
金髮紫眼，一臉的平靜與沉著，就連聲音也永遠那麼沉穩，給人一種極為嚴肅的感覺。這便是白蓮谷的獅王，也是魔界的霸王。
「是。」少年道。不，說不上少年。還只是個稚子。無論是年齡還是相貌。
「那麼你先打敗他。」獅王道。他看了眼這個少年，又看了眼平靜的站在他旁邊另一個少年。
伊爾看著那個少年，他認識這個少年，而且還交過手，在當時，他比他強。
而後他出手了，一拳，只是一拳，就敗了。
「我輸了。」伊爾臉色平靜，轉身便走。強並不意味著勝利，這個結局在他意料之中。
然而獅王給了他兩個選擇，「你是要恢復這身被點燃的貴族血脈，還是要一個可能獲得力量的機會。」
這根本就不是選擇，而是他要的答案。
於是獅王給了一個機會。
····
龍龜嘶吼咆哮，似乎極為憤怒。因為他猶如臂使般的黃沙，此時竟沒有一絲反應。在他的周圍，是一個巨大的結界。這個結界十分龐大。有將近二十丈之高。但這樣的結界，大部分都是困陣，沒有殺傷。
而伊爾卻還處於一個十分怪異的狀態，渾身冒出黑色的氣體，那不是魔氣，而是另一種極為詭異的力量，但這股力量似乎正在蒸發。
「我選擇追隨你，是為了報答獅王的恩情。或許不僅僅是這樣，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伊爾喃喃道。
「我為你報仇！」伊爾大叫一聲。
黑氣籠罩著全身，而後漸漸散去。
鳳天夢眼睛里光芒閃爍，最終決定沉默。
在黑暗中，一隻黑色的蜘蛛若隱若現。之所以這麼說，絕不是因為這黑色的相似，而是，真正的要消失。
龍龜大吼一聲，整個空間都震動了起來。這同樣不是比喻，而是真實。
鳳天夢的眼神愈加的詭異，竟隱隱有星辰在眼裡閃爍。
然而，空間的震動也影響不了蜘蛛的消失，而在他在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龍龜終於暴走了。
又是一聲咆哮，空間竟隱隱開始了波動，這與之前的震動不同，他明顯帶上了某種規律。就像是一個樂師，在調製自己獨特的聲律。
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逝，竟是被逼出的瞬間，又融入了進去。
「這是，音波法則么？不，這種程度還比不上鳳天音。只是音勢么？」鳳天夢喃喃道。
「只是這魔族竟然這麼快就適應了這種頻率，如果遇到了鳳天音···」鳳天夢沉默了一會，而後有淡淡的笑了起來，道：「那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龍龜越發的憤怒，音波瞬間變得尖銳了起來。黑色的蛛體再一次的被逼了出來，這一次，他終於無法融入。
黑色的蜘蛛口吐人言，道：「天網。」
一條條無形的絲線竟然結網，這網非常的柔韌，所以即使在空中飄蕩，卻始終無法毀壞。不僅如此，這網竟然在緩慢縮小，似乎要將龍龜捆住。
龍龜聲音更加尖利，只是除了讓網飄蕩的更加激烈，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突然，龍龜聲音一停。宛若沒有了阻礙一般，無形的絲線瞬間將龍龜纏繞，而後收緊，絲線似乎十分鋒利，竟將龍龜堅硬的外殼割出一道道火光。
龍龜突然又是一吼，這次卻不再是那種尖利之音，而是一種低沉之音，只是這聲波的威力很小，遠不如之前將空間抖動的厲害。
然而，那絲線卻似乎承受不住，竟要崩裂開來。這不是崩斷，而是那種從內到外，彷彿崩潰的碎裂。
「九音···只是真是如此么」鳳天夢心道。
只是，那黑色的蜘蛛站立在一張蛛網上，似乎並不焦急。
突然，蛛網竟然整個燃燒起來，起了黑色的火焰。
蜘蛛在一次口吐人言：「天誅。」
黑色的火焰極其詭異，竟似無物不燃從蛛網上跳躍而下，向著龍龜的身體蔓延而上，從龜殼，到身體，甚至到了龍龜張開嘶吼的嘴裡。
只是很快這種景象就發生了轉變，因為，那龍龜竟不是被火焰燃燒，而是正在吞噬火焰。而在這一刻，鳳天夢終於臉色變化了起來。「哥哥啊，你究竟是想做些什麼呢。」
蜘蛛也似乎憤怒了起來，道：「看來這種領悟的力量是敵不過你的么。也罷，就讓我們來次金身的對決吧。」
蜘蛛發出一身嘶叫，從蛛網上猛然彈起，一雙纖弱的前肢向龍龜的頭顱刺去，龍龜露出嘲諷的神色，竟然不閃不避。然而，很快，龍龜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蜘蛛的兩隻前肢竟是縱力一躍，瞬間飛向高空，而後靜茹一個螺旋一般，旋轉落下。不偏不移的，落在了龍龜的殼上。
一聲碎裂響起，而後是一縷鮮血飛出。那鮮血顏色烏黑，顯然是來自化為蜘蛛的伊爾。
碎裂的龜殼終於是四散，露出裡面的情形。
那是一隻手，一隻很潔白的手，一把握住了伊爾的蛛腿，只是這似乎並不輕鬆。鮮紅的鮮血在這手上流淌。而順著那隻手蔓延，竟是連接到了一個軀體，人類嬰兒的軀體。只是這軀體極為龐大，就像放大了一般。
龍首，人身，以及沒有腿的纖細尾巴，這算什麼，魔族，魔獸，還是魔人。
「你會付出代價的。」
沙啞的聲音響起，宛如沙子的相互摩擦。而這竟是龍龜發出。
只是這威脅還有用嗎？伊爾的蛛腿已經刺穿了那詭異身體。沒有了龜殼，這怪物本身竟是出奇的弱。
突然，兩行眼淚從龍龜的眼睛里流出，鳳天夢臉帶淡笑，幾乎就是一僵。當然不是因為眼淚，而是那眼睛竟是黑色的。不是那種暗淡的沒有色彩的純黑，而是那種黑白分明的黑色瞳仁。
那放大的嬰兒手臂，顯得很肥，也很光滑，胖嘟嘟的手抓著一個黑色棍子。如果沒有鮮血，如果不是這麼大，那麼會很可愛。
只是這註定不可能了，那手用力一握，竟將蛛臂捏得粉碎。而蜘蛛卻似乎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鳳天夢嘴唇一動，最終卻沒發出聲音。
怪物一拳砸在伊爾的身體，竟瞬間將伊爾打的飛了出去。而後那怪物竟然起身，鮮血奔涌如柱。
只是，這奔涌卻是向上，流進了那怪物的嘴裡，被吞了下去！
漸漸的，那血柱漸漸減弱，竟是怪物的傷口在癒合，直至傷口完全消失。怪物才伸開大口，就是一吸。
黑色的螺旋在結界上緩緩成型，結界似乎開始顫抖，而鳳天夢的雙眼也越發的有光芒激烈的閃爍起來。她淡淡的吐出一個音節：「凝。」
只是這似乎沒什麼用處，一個裂紋在結界上出現，而後就像蛛網般的四處蔓延，最後竟整個碎開。
鳳天夢吐出了一口鮮血，苦笑了起來，「竟是這種能力。」
「為什麼，為什麼要欺負我。死，你們全都要死。」那怪物瘋狂的咆哮，滿天的黃沙似乎重新聯繫，風沙漫天，四處肆虐。而伊爾卻保持著蜘蛛的身體宛若未覺。
「死，死，全都要死···」
沙子的呼嘯，沙子的怒吼，似乎這一切，都將被湮滅在沙漠中。
只是，這樣的景象只持續了一瞬，天地又重新清晰了起來。
具體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清楚，只知道一隻巨大的蝴蝶從沙漠里飛出，清鳴而上。
那是一隻紅色的蝴蝶，看起來極美，卻只是一掠而過，就消失不見。與之消失的，還有那漫天飛舞的黃沙，以及那悲哀的怪物。
「剝繭成蝶，果然名副其實。」一個聲音淡淡響起，讓鳳天夢瞬間眼睛一亮，這是風天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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