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陽玉雕
第四章南陽玉雕
……用力握了握拳頭，心裡給自己鼓了鼓勁后，劉東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彎腰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棕色行李箱。
這個箱子和裡面的幾件衣服是當初劉東偷偷離開老家的時候，身上唯一攜帶的東西，現在都一晃過去三年多的時間了。
三年多社會底層生活的打磨，幾乎讓劉東換了一個人，從一個淳樸的山村少年變成了一個市儈的商販。
「唉！」
輕輕嘆了口氣，劉東並不在意自己的改變，真正讓他掛心的是已經三年多沒有回去的家鄉和愈見年邁的父母。
但就算再想念，他也不敢回去。
為什麼？
因為三年來幾乎一事無成的境況，讓劉東如何有臉去面對鄉親審視的眼神和父母期待的目光！
每每想到這些，劉東的心中就格外的難受！直到許久之後，才好不容易平復自己的心緒！
「呼！」長長的出了口氣，用力搓了搓臉后，劉東才打起精神，拉開了行李箱的拉鎖，翻開箱蓋，從裡面的舊衣服底下，拿出了一個表面雕刻著兩條活靈活現的魚形圖案的黑色木盒，記得他最初雕刻這個黑色樟木盒子的時候，還是一年多以前。
那是他第一次依靠手中的木雕手藝賺到第一筆錢的時候。
當然，那時候錢也不多，只有十塊！但對當時幾乎沒有工作，每天半飢半飽的劉東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現在，再想回想起來，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打開盒子，把今天賺來的一萬多塊錢全都放去，然後再把盒子重新放回去，蓋上衣服，收拾停當之後，再次把箱子推進床底。
忙完這一切，劉東彷彿放下了一件重要的心事，輕吁了一口氣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心中涌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確實，沒有什麼比付出一番辛苦之後，獲得豐厚的回報，更容易讓人感覺到滿足了。
「已經九點了！」
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后，劉東摸了摸空空如野的肚皮，一時之間，填飽肚子的渴望是如此的迫切。
但是，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后，劉東下意識的放棄了去廚房找些吃的的想法。經過剛才與王薔之間，那一幕讓他深感尷尬的場面后，劉東也不好再出去做飯了。
好在床頭的抽屜里還有昨天吃剩半塊饅頭，一包康師傅速食麵，門口旁邊的暖壺裡也有熱水，多少也能夠墊一點肚子。
不過就這點東西對於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三兩口劉東便就著熱水把饅頭和速食麵全都吞下了肚。
拍了拍肚皮，感覺胃裡已經不是那麼餓后，劉東抽出椅子，在寫字檯前面坐了下來。
這張舊寫字檯是他搬來這個小區之後買的二手貨，價格便宜不說，質量還相當不錯。自從搬進來，這張桌子就一直充當他的工作台。
現在，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帶鋸、繩鋸、磨輪、銼刀、磨針等雕刻所用到的工具。這些可是劉東吃飯的傢伙，這一整套下來花了他近兩千大洋，可以說在他這個不到十五平的出租屋裡，就是這套玉雕工具最值錢了。
當然，此刻劉東正從寫字檯左邊第二個抽屜里，小心翼翼拿出來的那個高十公分左右，表面看上去有些粗糙，大肚、笑口的彌勒佛玉雕可並不算在內。
這件南陽青玉質地的彌勒佛玉雕，可是花了劉東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才一點點的雕琢出來的，整塊玉料再加上他的手工雕琢，如果放在上檔次的玉器店裡，價格上萬都不稀奇，甚至還可能更高。
不過，這塊玉卻並不是劉東自己的，而是他替古玩城內的玉器店做的代工，每雕成這樣的一件玉器擺件，劉東都會根據玉雕的雕琢水平和售價拿到一筆傭金。這些年，除了賣自己的木雕之外，這種代工的生意也讓劉東賺了不少錢。
神色認真而又仔細的查看著手中的彌勒玉雕，感覺沒什麼疏漏之後，劉東便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從右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張新的砂紙，開始進行玉雕的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道工序——『拋光』！
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沒有進行拋光的玉器，根本無法顯現出玉器光滑圓潤的外表和價值所在。以前古人為玉器拋光都是用玉米皮一點點的磨出來，這樣的玉器表面也顯得格外的光滑溫潤，但現在卻有了砂紙和拋光粉，卻很少有玉雕師會用這種古老的手段了。
近三年的琢玉生涯，讓劉東對玉雕的所有工序都了如指掌，不過此刻他臉上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專註，手中的動作更是嫻熟而又自然。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層層細若沙塵的玉屑緩緩剝落，原本有些粗糙而且看上去暗淡無光的彌勒佛玉雕，在劉東的一雙巧手下，逐漸顯露出了溫潤而又光滑的外表。
很快，一座大耳垂肩，坦胸露乳，衣袂線條流暢，斜卧在蓮花寶座上的彌勒佛像逐漸綻放出了耀目的光華。
拋光完畢，又打了一遍拋光粉后，劉東把玉佛翻看了一下，等再次拿出刻刀對玉雕進行了一些小範圍的修飾，直覺改無可改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捧起玉雕，放在屋內耀眼的白熾燈下，眯眼打量了起來。
只見，原本看上去有些渾濁的南陽青玉，在耀眼的燈光下，頃刻間變的晶瑩剔透起來，盤坐在蓮花座上的彌勒佛尊的表情更是生動了幾分。
就這樣，拿在手中把玩了三四分鐘后，劉東才輕輕的把彌勒佛尊玉雕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紅色錦盒，現在裡面放了一些海綿，然後用黃色的綢布把玉雕包起來，才輕輕放了錦盒中。
蓋上盒蓋，把它暫時放到一邊，劉東再次從左手邊的抽屜里，拿出四個同樣包裝精美，但是體積卻只有一般首飾盒大小的錦盒，然後把它們與原先盛放彌勒佛尊玉雕的盒子擺在了一起。
其實，這幾個小盒子里，是他自己從代工的那家玉器店購買的玉料，然後雕琢出來的一些小件的玉雕掛件，造型也基本都是常見的觀音和佛陀形象。雖然花的成本不少，風險也相對大一些，但是相比純粹的代工，這些小件的玉雕賺得自然要多一些。
等把這些明天要交出去的玉雕全都整理好后，劉東心中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床頭鬧鐘，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久坐之後有些僵硬的身體，劉東換上了自己放在門邊的深藍色涼拖，附耳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后，推門走了出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時間客廳中果然已經一片黑暗，只有隱隱的音樂聲從對門王薔的卧室中傳來。從那熟悉的旋律當中，劉東一下子便明白，這個大他三歲的美女，肯定又在抱著她的電腦看《還珠格格》了！
當初，他之所以雕刻那些還珠格格裡面的主人公木雕，多少還是受了王薔的影響。
打開位於兩人房間中間廁所的吸頂燈，洗澡、刷牙后，回到卧室，擦乾身體后，劉東拿起放在床頭，已經看了一半的玉雕專業書籍，躺在床上繼續看了起來。
直到十二點，整個卧室的燈光才消失！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早上五點，天空中才剛開始露出蒙蒙亮光的時候，劉東準時睜開了雙眼。
翻身坐起，穿了一身簡單坎肩短褲之後，劉東快步走出了家門。不過他並沒有下樓，而是爬樓梯登上了樓頂。
雖然七月是北方一年當中天氣最為炎熱時間，但早上的氣溫還是有些涼的，不過身強體健的劉東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
看著開闊的樓頂，劉東的心胸也為之一擴，在上面轉了一圈，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后，劉東面朝東方，神色肅然的緩緩坐了下來，然後擺出一個道家打坐時常見的五心朝天姿勢。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全身肌肉也逐漸鬆弛下來。
劉東已經習練十幾年的不知名內功緩緩在體內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