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傾斜的天秤02 角色問題

中午的時候,晚上睡眠不好的安格爾坐在高腳椅子上，一手拿著畫板一手拿著畫筆打著哈欠。

高腳凳四周圍站著三個小孩兒,莫亦和雙胞胎，都在討論小豬畫在左邊還是右邊的問題。

九逸進門,就看到安格爾眼前的畫布上,畫著各種卡通人物。

九逸驚訝，「安格爾，你在畫什麼？」

安格爾回過頭，一臉的怨念,「完全不符合進化論的異種生物。」

九逸嘴角抽了抽——卡通人物在安格爾心目中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安格爾在幫他們做暑假作業。」莫笑在一旁的沙發上給艾斯梳毛,邊跟九逸說,「莫氏有新開的遊樂園，家裡的小孩子每個人負責一項宣傳活動，作為美術作業。雙胞胎抽到的題目是遊樂園的門票設計，莫亦的是遊樂園主題t恤的設計。孩子們的作品會公開評比，按照所得分數分得股份。」

九逸嘴角抽了抽，「高大上的感覺……」

「這邊再加個小貓么？」莫亦指著畫布上方。

安格爾瞄了他一眼，「你確定？」

「嗯……不好看么？」莫亦仰著臉問安格爾。

雙胞胎七嘴八舌，「加個藍色的貓咪吧？」

「藍色不好看吧？要不要粉紅色。」

安格爾望天——幼小的生物！

九逸好奇地問奧斯，「他們的暑假作業讓安格爾幫忙做，對其他小朋友豈不是不公平？算不算作弊？」

莫笑一挑眉，學著莫秦的語氣說，「作弊？這叫合理利用資源！凡事親力親為的人是十分不明智的，家族需要培養的是管理型的人才和統帥者，懂得發現別人的利用價值並且合理利用是一個管理者的基本素養。」

九逸嘴角抽了抽，「安格爾竟然會配合。」

「貌似他們有等價交換協議。」莫笑眨眨眼。

「什麼協議？」九逸好奇，幾個小孩兒能幫安格爾什麼？

莫笑伸手對著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他們簽的是保密協議，我這邊不透露。」

「親哥哥都不透露？」九逸吃驚。

莫笑伸手戴上桌上艾瑪放著的老花鏡，繼續cos莫秦，「學會保守秘密和忍耐寂寞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九逸望天。

說話間，門口的巷子里，開進來了一輛的士。

的士停下，司機下車從後備箱里拿出了兩個大大的箱子來，然後車子後座門一開，一個穿著灰色薄羊絨長風衣的女人優雅地走了下來，站在箱子前邊，抬頭打量四周圍的環境。目測四十來歲？美麗又有氣質的成熟女人。

「買畫的人么？」莫笑問，「還是要破案的？」

正疑惑，就見安格爾放下畫筆走到門口，打開門，「姨媽！」

那個女人回過身，伸開雙手，「安格爾！親愛的！你還是那麼漂亮。」

安格爾跑下台階，跟那個女人擁抱，眾人都好奇地湊到門口看——安格爾的姨媽？

再仔細看到那女人容貌，眾人就再一次確定——絕對是安格爾的姨媽！瞧這美貌值，絕對遺傳自艾瑪！

這時，廚房裡的艾瑪也跑了出來，滿是驚訝，「瑪麗亞？」

「艾瑪！」安格爾的姑媽飛奔過來撲艾瑪。

莫飛也走了出來。

和艾瑪擁抱之後的瑪麗姨媽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莫飛，隨後笑著招手，「過來，好男人！」

莫飛含笑過去跟她擁抱。

莫笑摸著下巴——貌似很熟的樣子啊，怎麼安格爾家裡突然來親戚了。

三個小孩兒跑出去給瑪麗拿行李，眾人進了畫廊，艾瑪介紹——這位瑪麗亞，也就是安格爾口中的瑪麗姨媽，是艾瑪哥哥的女兒，也就是艾瑪的侄女兒，安格爾的姨媽。

瑪麗亞坐下，接過莫飛送來的紅茶，喝了一口，很感興趣地問安格爾，「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安格爾示意她稍等一會兒，道具還沒有到場。

眾人彼此攀談了一下，才知道，瑪麗亞是一位劇場經營者，她以前是一個舞台劇演員，後來成立了自己的劇團又開始經營劇院，是個戲劇發燒友，妥妥的文藝阿姨。

艾瑪道，「瑪麗亞從小就喜歡演戲，她會打扮成各種人來演繹，最後發展到變成一個偽裝分子，她經常惡作劇偽裝成別人，搞得家裡雞犬不寧。只有小時候的安格爾可以揭穿她的偽裝術，不過後來他倆竟然達成共識開始聯手惡作劇，簡直就是災難！」

眾人都驚訝——喔？安格爾小時候原來也很頑皮。

莫飛看著安格爾——你也曾經是幼小的生物啊？

安格爾喝著紅茶望著天——明顯我高級得多。

「安格爾！」

門外，傳來了奧斯歡快的召喚聲。

眾人回頭，就見奧斯和孫琦提著大包小包跑了進來，「東西都準備好了。」

安格爾微微一笑，「那我們開始吧！」

說話間，安格爾讓莫飛拿出了一張城市小區的分布圖，上邊畫了幾個紅圈。

「這是最近發生的這幾起詐騙案的所在地點，都是居民小區，每一個小區都各有不同。那群騙子只在小區里尋找一戶對象下手，並無重複。」

眾人都點頭。

奧斯道，「詐騙犯不都這樣么，居民小區傳播渠道還挺多，萬一有一家被偷，其他幾家都會加強戒備，而一家被騙其他人家也會提高警惕。」

「不錯。」安格爾點頭，「這些詐騙案在短時間之內密集爆發，對方應該是之前做了詳細的調查選定嫌疑人再犯案，但是除了s市之外，別的地方並沒有相類似的案件發生。」

孫琦也好奇，「為什麼不在其他地方作案，而偏偏選在s市呢？」

「騙子也是要融入社會的。」瑪麗姨媽微微地笑著，邊品紅茶邊道，「本地人做騙子是最好，不怎麼容易引起人懷疑，外地口音本來就容易讓人有所戒備。另外……他們怎麼會搞清楚每個被騙者的生活習慣或者家庭情況呢？這可不是說調查就能調查到的，騙子一定有訊息提供的渠道，可能有人的工作可以接觸到所有被騙者。」

「可是他們沒有共同的聯繫人，甚至子女的生意夥伴、鄰居朋友。」孫琦無奈，「我們調查過。」

「調查是會有漏洞的。」安格爾忽然問，「老太太們平時最需要的是什麼？」

眾人彼此面面相覷。

良久，莫笑舉手，「吃飯？」

眾人扶額。

孫琦舉手，「晨練？」

安格爾提醒，「她們都是眼神不太好的老太太。」

「護工么？或者醫生？」艾瑪問。

「接近。」安格爾道，「行動不便的老太太日常都需要一些幫助，比如說身體檢查、陪伴、看護等等……但是這些事情大多可以子女代勞，或者請固定的報幕，但有一些卻是需要請一些臨時的專業人員。」

「臨時專業人員？」眾人聽得有些困惑。

「比如說，裁縫、理髮師之類……」安格爾道。

眾人都摸下巴。

「的確。」莫飛點頭，「和常年居家的老太太攀談機會不多，因為她們基本都不出門，但是對方似乎對她們的性格都有一定的了解，特別是家庭生活習慣。」

「我派人去查一下……」奧斯正想打電話。

安格爾卻擺了擺手，「我已經找人查過了。」

眾人一愣。

奧斯驚訝，「你找什麼人查？」

安格爾一挑眉，「自然有我的辦法。」

眾人又一起看莫飛。

莫飛挺無奈——他剛才一直在廚房幫艾瑪準備午飯，就看到安格爾打了幾個電話。

「他們都曾經請附近理髮店的人，到家裡給老太太染頭髮。」安格爾道，「通常花白的頭髮會讓人顯得很蒼老，亞洲人在六十多歲的時候徹底全白的還比較少，而且全白了好看的也不多，所以通常這個年紀的老太太，甚至更大的，都會頻繁地將頭髮染成黑色，這樣至少顯年輕十歲。」

眾人都點頭——貌似是這麼回事。

「可是安格爾。」九逸不解，「不同小區附近不同的理髮店，不同渠道請來的理髮師人也不同吧，彼此之間難道有聯繫？」

眾人都點頭。

「就好像一張網一樣，不同的網灑向四面八方，只要最後收到一個人手裡，所有的信息都會匯總到一起。」安格爾說著，讓莫飛開電腦查看電子郵件。

莫飛打開郵箱點開一封來信一看，嚇一跳，就見一大串一大串的電話號碼。

「這什麼？」奧斯好奇。

安格爾道，「我請一些朋友幫我查了一下，這些理髮店日常的電話記錄，這樣可以直觀地看到，比較常被撥打的，共同的號碼。」

安格爾說完，莫飛已經找到了那個號碼，「真的每個理髮店都打過這個號碼，而且還挺頻繁的。」

眾人都驚訝。

「一個詐騙團伙的規模比較大就比較好辦事，但是人多瞎搗亂，也不可能太龐大，那麼是如何假冒那麼多被騙者跑去銀行取錢的呢？化妝技術。」安格爾架著腿慢悠悠地分析，「化妝技術分中高低三檔。高級那種自然是特效級別，那種民間甚少，成本也太高。中檔的就劇團級別，主要看演員演技，要有專業技能。而低檔的，民間又比較普及的，就是普通的化妝，主要是髮型和發色。而對於不怎麼出門又和藹可親的老太太，跟來給自己染頭髮的人需要共處很長一段時間，總是能聊幾句的……於是，我在推斷中比較傾向於理髮店。那麼，理髮店通常會頻繁地打電話給什麼人呢？」

「批發染髮劑或者洗髮水的供貨商。」莫飛顯然以前在理髮店也打過工，「這些理髮店有共同的供貨商，可能是供貨商跟他們有協議，如果有上門服務的客戶需要，可以通知他們，他們派人去，然後給理髮店提成。居民小區附近的理髮店通常生意不錯，而且理髮師大多是時髦的年輕人，給老頭老太太染頭髮收益又少，上門服務又浪費時間，所以店主幹脆把這項生意外包了。

「所謂的送貨渠道，就是一定會有一個提貨的倉庫，而騙子們不會輕易將大本營暴露，所以送貨上門是最常見的選擇。」安格爾將那個電話號碼寫在了一張紙片上，「於是，我們來開始遊戲吧，大家各就各位，記住自己要演的角色。」

畫廊內眾人面面相覷——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