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九》

《卷二十九》

《卷二十九》作者:酈道元

○沔水下△沔水與江合流,又東過彭蠡澤。

《尚書·禹貢》匯澤也。鄭玄曰:匯,回也。漢與江斗,轉東成其澤矣。

△又東北出居巢縣南。

古巢國也。湯代桀,桀奔南巢,即巢澤也。《尚書》周有巢伯來朝。《春秋·文公十二年》,夏、楚人圍巢。巢群舒國也。舒叛,故圍之。永平元年,漢明帝更封菑丘侯劉般為侯國也。江水自濡須口又東,左會柵口,水導巢湖,東逕烏上城北,又東逕南譙僑郡城南,又東絕塘逕附農山北,又東左會清溪水,水出東北馬子峴之清溪也。東逕清溪城南,屈而西南,歷山西南流,注柵水,謂之清溪口。柵水又東,左會白石山水,水發白石山西,逕李鵲城南,西南注柵水。柵水又東南,積而為竇湖,中有洲,湖東有韓縱山,山上有城。山北湖水東出,為後塘北湖,湖南即塘也,塘上有潁川僑郡故城也。竇湖水東出,謂之竇湖口。東徑刺史山北,歷韓縱山南,徑流二山之間,出王武子城北,城在刺史山上。湖水又東逕右塘穴北,為中塘,塘在四水中。水出格虎山北,山上有虎山,有郭僧坎城,水北有趙祖悅城,並故東關城也。昔諸葛恪帥師作東興堤,以遏巢湖,傍山築城,使將軍全端、留略等,各以千人守之。魏遣司馬昭督鎮東諸葛誕,率眾攻東關三城,將毀堤遏,諸軍作浮梁,陳於堤上,分兵攻城。恪遣冠軍丁奉等,登塘鼓噪奪擊,朱異等以水軍攻浮梁。魏徵東胡遵軍士爭渡,梁壞,投水而死者數千。塘即東興堤,城亦關城也。柵水又東南逕高江產城南,胡景略城北,又東南逕張祖禧城東,東南流,屈而北逕鄭衛尉城西。魏事已久,難用取悉,推舊訪新,略究如此。又北委折,蒲浦出焉。柵水又東南流注於大江,謂之柵口。

△又東過牛渚縣南,又東至石城縣,《經》所謂石城縣者,即宣城郡之石城縣也。牛渚在姑熟、烏江兩縣界中,於石城東北減五百許里,安得逕牛渚而方屆石城也?蓋《經》之謬誤也。

△分為二:其一東北流,其一又過毗陵縣北,為北江。

《地理志》毗陵縣,會稽之屬縣也。丹徒縣北二百步有故城,本毗陵郡治也。

舊去江三里,岸稍毀,遂至城下。城北有揚州刺史劉繇墓,淪於江。江即北江也,《經》書為北江則可,又言東至餘姚則非,考其逕流,知《經》之誤參。《地理志》曰:江水自石城東出,逕吳國南,為南江。江水自石城東入為貴口,東逕石城縣北,晉太康元年隸宣城郡,東合大溪。溪水首受江北,逕其縣故城東,又北入南江,南江又東,與貴長池水合,水出縣南郾山,北流為貴長池。池水又北注於南江。南江又東,逕宣城之臨城縣南,又東合涇水。南江又東,與桐水合。又東逕安吳縣,號曰安吳溪。又東,旋溪水注之。水出陵陽山下,逕陵陽縣西,為旋溪水。昔銍縣人陵陽明子明釣得白龍處。后三年,龍迎子明上陵陽山,山去地千餘丈。后百餘年,呼山下人,令上山半,與語溪中。子安問子明釣車所在。

后二十年,子安死,葬山下,有黃鶴棲其冢樹,鳴常呼子安,故縣取名焉。晉咸康四年,改曰廣陽縣。溪水又北,合東溪水,水出南里山,北逕其縣東。桑欽曰:淮水出縣之東南,北入大江。其水又北歷蜀由山,又北,左合旋溪,北逕安吳縣東。晉太康元年分宛陵立。縣南有落星山,山有懸水,五十餘丈,下為深潭。潭水東北流,左入旋溪,而同注南江。南江之北,即宛陵縣界也。南江又東逕寧國縣南。晉太康元年分宛陵置。南江又東逕故鄣縣南,安吉縣北。光和之末,天下大亂,此鄉保險守節,漢朝嘉之。中平二年,分故鄣之南鄉以為安吉縣。縣南有釣頭泉,懸涌一仞,乃流於川。川水下合南江。南江又東北為長瀆,歷湖口。南江東注於具區,謂之五湖口,五湖謂長塘湖、太湖、射湖、貴湖、滆湖也。郭景純《江賦》曰:注五湖以漫漭。蓋言江水經緯五湖而苞注太湖也。是以左丘明述《國語》曰:越伐吳戰於五湖是也。又云:范蠡滅吳返至五湖而辭越,斯乃太湖之兼攝通稱也。虞翻曰:是湖有五道,故曰五湖。韋昭曰:五湖,今太湖也,《尚書》謂之震澤,《爾雅》以為具區,方圓五百里。湖有苞山,《春秋》謂之夫椒山,有洞室,入地潛行,北通琅邪東武縣,俗謂之洞庭。旁有青山,一名夏架山,山有洞穴,潛通洞庭。山上有石鼓,長丈餘,鳴則有兵。故《吳記》曰:太湖有苞山,在國西百餘里,居者數百家,出弓弩材。旁有小山,山有石穴,南通洞庭,深遠莫知所極。三苗之國,左洞庭,右彭蠡,今宮亭湖也。以太湖之洞庭對彭蠡則左右可知也。余按二湖俱以洞庭為目者,亦分為左右也,但以趣矚為方耳。既據三苗,宜以湘江為正,是以郭景純之《江賦》云: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潛達旁通,幽岫窈窕。《山海經》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區,苕水出於其陰,北流注於具區。謝康樂云:《山海經》浮玉之山,在句餘東五百里,便是句餘縣之東山,乃應入海。具區,今在餘姚鳥道山西北,何由北望具區也?以為郭於地理甚昧矣。言洞庭南口有羅浮山,高三千六百丈。浮山東石樓下,有兩石鼓,叩之清越,所謂神鉦者也。事備《羅浮山記》。會稽山宜直湖南,又有山陰溪水入焉。山陰西四十里,有二溪:東溪廣一丈九尺,冬暖夏冷;西溪廣三丈五尺,冬冷夏暖。二溪北出,行三里,至徐村,合成一溪,廣五丈餘,而溫涼不雜,蓋《山海經》所謂苕水也,北逕羅浮山而下注於太湖,故言出其陰,入於具區也。湖中有大雷、小雷三山,亦謂之三山湖,又謂之洞庭湖。楊泉《五湖賦》曰:頭首無錫,足⻊虒松江,負烏程於背上,懷太吳以當胸,岝<山頟>崔嵬,穹窿紆曲。大雷、小雷湍波相逐。用言湖之苞極也。太湖之東,吳國西十八里,有岝<山頟>山。俗說此山本在太湖中,禹治水,移進近吳。又東及西南有兩小山,皆有石如卷笮,俗雲禹所用牽山也。太湖中有淺地,長老雲是笮<山頟>山蹠。自此以東差深,言是牽山之溝。此山去太湖三十餘里,東則松江出焉,上承太湖,東逕笠澤,在吳南松江左右也。《國語》曰:越伐吳,吳御之笠澤,越軍江南,吳軍江北者也。虞氏曰:松江北去吳國五十里,江側有丞胥二山。山各有廟。魯哀公十三年,越使二大夫疇無餘、謳陽等伐吳,吳人敗之,獲二大夫,大夫死,故立廟于山上,號曰丞、胥二王也。胥山上今有壇石,長老雲,胥神所治也。下有九折路,南出太湖,闔閭造,以游姑胥之台以望太湖也。松江自湖東北流,逕七十里,江水奇分,謂之三江口。《吳越春秋》稱:范蠡去越,乘舟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者也。此亦別為三江五湖,雖名稱相亂,不與《職方》同。庾仲初《揚都賦·注》曰:今太湖東注為松江,下七十里有水口,分流:東北入海為婁江,東南入海為東江,與松江而三也。《吳記》。曰:一江東南行七十里,入小湖,為次溪,自湖東南出,謂之谷水。谷水出吳小湖,逕由卷縣故城下。《神異傳》曰:由卷縣,秦時長水縣也。始皇時,縣有童謠曰:城門當有血,城陷沒為湖。有老嫗聞之,憂懼,旦往窺城門,門侍欲縛之,嫗言其故。嫗去后,門侍煞犬,以血塗門。嫗又往,見血,走去不敢顧。忽有大水長,欲沒縣。主簿令幹入白令,令見幹,曰:何忽作魚?幹又曰:明府亦作魚。遂乃淪陷為谷矣。因目長水城水曰谷水也。《吳記》曰:谷中有城,故由卷縣治也,即吳之柴辟亭,故就李鄉槜李之地,秦始皇惡其勢王,令囚徒十餘萬人污其土,表以污惡名,改曰囚卷,亦曰由卷也。吳黃龍三年,有嘉禾生卷縣,改曰禾興。后太子諱和改為嘉興,《春秋》之槜李城也。谷水又東南逕嘉興縣城西。谷水又東南逕鹽官縣故城南,舊吳海昌都尉治。晉太康中分嘉興立。《太康地道記》吳有鹽官縣。樂資《九州志》曰:縣有秦逕山,秦始皇逕此,美人死,葬于山上,山下有美人廟。谷水之右有馬睾城,故司鹽都尉城,吳王濞煮海為鹽,於此縣也。是以《漢書·地理志》曰:縣有鹽官。東出五十里有武原鄉,故越地也,秦於其地置海鹽縣。《地理志》曰,縣故武原鄉也。后縣淪為柘湖,又徙治武原鄉,改曰武原縣。王莽名之展武。漢安帝時,武原之地,又淪為湖,今之當湖也,后乃移此。縣南有秦望山,秦始皇所登以望東海故山得其名焉。谷水於縣出為澉浦,以通巨海。光熙元年,有毛民三人,集於縣,蓋泛於風也。

△又東至會稽餘姚縣東入於海。

謝靈運云:具區在餘姚,然則餘暨是餘姚之別名也。今餘暨之南,餘姚西北,浙江與浦陽江同會歸海。但水名巳殊,非班固所謂南江也。郭景純曰:三江者,岷江、松江、浙江也。然浙江出南蠻中,不與岷江同。作者述志,多言江水至山陰為浙江。今南江枝分歷烏程縣,南通餘杭縣,則與浙江合。故闞駰《十三州志》曰:江水至會稽與浙江合。浙江自臨平湖,南通浦陽江,又於餘暨東,合浦陽江,自秦望分派,東至餘姚縣又為江也。東與車箱水合,水出車箱山,乘高瀑布,四十餘丈,雖有水旱,而澍無增減。江水又東逕黃橋下。臨江有漢蜀郡太守黃昌宅,橋本昌創建也。昌為州書佐,妻遇賊相失,後會於蜀,復修舊好。江水又東逕緒山南。虞翻嘗登此山四望,誡子孫可居江北,世有祿位,居江南則不昌也。然住江北者,相繼代興,時在江南者,輒多淪替。仲翔之言為有徵矣。江水又逕官倉,倉即日南太守虞國舊宅,號曰西虞,以其兄光居縣東故也。是地即其雙雁送故處。

江水又東逕餘姚縣故城南,縣城是吳將朱然所築,南臨江津,北背巨海,夫子所謂滄海浩浩,萬里之淵也。縣西去會稽一百四十里,因句餘山以名縣。山在餘姚之南,句章之北也。江水又東逕穴湖塘,湖水沃其一縣,並為良疇矣。江水又東注於海。是所謂三江者也。故子胥曰:吳、越之國,三江環之,民無所移矣。但東南地卑,萬漢所湊,濤湖泛決,觸地成川,枝津交渠,世家分伙,故川舊瀆,難以取悉,雖粗依縣地,緝綜所纏,亦未必一得其實也。

○潛水△潛水出巴郡宕渠縣,潛水蓋漢水枝分潛出,故受其稱耳。今受有大穴,潛水入焉。通岡山下,西南潛出,謂之伏水,或以為古之潛水。鄭玄曰漢別為潛,其穴本小,水積成澤,流與漢合,大禹自導漢疏通,即為西漢水也。故《書》曰:沱潛既道。劉澄之稱白水入潛,然白水與羌水合入漢,是猶漢水也。縣以延熙中分巴立宕渠郡,蓋古賨國也,今有賨城。縣有渝水,夾水上下,皆賨民所居。漢祖入關,從定三秦,其人勇健,好歌舞,高祖愛習之,今《巴渝舞》是也。縣西北有不曹水,南逕其縣,下注潛水。縣有車騎將軍馮緄、桂陽太守李溫冢,二子之靈,常以三月遠鄉,漢水暴長,郡縣吏民,莫不於水上祭之,今所謂馮李也。

△南入於江。

庾仲雍云:墊江有別江,出晉壽縣,即潛水也。其南源取道巴西,是西漢水也。

○湍水△湍水出酈縣北芬山,南流過其縣東,又南過冠軍縣東。

湍水出弘農界翼望山,水甚清徹,東南流逕南酈縣故城東,《史記》所謂下酈也。漢武帝元朔元年,封左將黃同為侯國。湍水又南,菊水注之,水出西北石澗山芳菊溪,亦言出析谷,蓋溪澗之異名也。源旁悉生菊草,潭澗滋液,極成甘美,雲此谷之水土,餐挹長年。司空王暢、太傅袁隗、太尉胡廣,並汲飲此水,以自綏養,是以君子留心,甘其臭尚矣。菊水東南流入於湍。湍水又逕其縣東南,歷冠軍縣西北,有楚堨,高下相承八重,周十里。方塘蓄水,澤潤不窮。湍水又逕冠軍縣故城東,縣本穰縣之盧陽鄉、宛之臨駣聚,漢武帝以霍去病功冠諸軍,故立冠軍縣以封之。水西有《漢太尉長史邑人張敏碑》。碑之西有魏徵南軍司張詹墓。墓有碑,碑背刊云:白楸之棺,易朽之裳,銅鐵不入,瓦器不藏,嗟矣後人,幸勿我傷!自后古墳舊冢,莫不夷毀,而是墓至元嘉初,尚不見發。六年,大水蠻飢,始被發掘。說者言:初開,金、銀、銅、錫之器,朱漆雕刻之飾,爛然。有二朱漆棺,棺前垂竹簾,隱以金釘。墓不甚高,而內極寬大,虛設白楸之言,空負黃金之實。雖意錮南山,寧同壽乎?湍水又逕穰縣為六門陂,漢孝元之世,南陽太守邵信臣,以建昭五年,斷湍水,立穰西石堨。至元始五年,更開三門為六石門,故號六門堨也。溉穰、新野、昆陽三縣五千餘頃。漢末毀廢,遂不修理。晉太康三年,鎮南將軍杜預復更開廣,利加於民,今廢不修矣。六門側猶有六門碑,是部曲主安陽亭侯鄧達等,以太康五年立。湍水又逕穰縣故城北,又東南逕魏武故城之西南,是建安三年,曹公攻張綉之所築也。

△又東過白牛邑南。

湍水自白牛邑南,建武中,世祖封劉嵩為侯國。東南逕安眾縣故城南,縣本宛之西鄉,漢長沙定王子康侯丹之邑也。湍水東南流,涅水注之。水出涅陽縣西北岐棘山,東南逕涅陽縣故城西。漢武帝元封四年,封路最為侯國。王莽之所謂前亭也。應劭曰:在涅水之陽矣。縣南有二碑,碑字紊滅,不可復識,雲是《左伯豪碑》。涅水又東南逕安眾縣,堨而為陂,謂之安眾港。魏太祖破張綉於是處,與荀彧《書》曰:綉遏吾歸師,迫我死地。蓋於二水之間,以為沿涉之艱阻也。涅水又東南流注於湍水。

△又東南至新野縣。

湍水至縣西北,東分為鄧氏陂。漢太傳鄧禹故宅,與奉朝請西華侯鄧晨故宅隔陂,鄧颺謂晨宅略存焉。

△東入於淯。

○均水△均水出析縣北山,南流過其縣之東。

均水發源弘農郡之盧氏縣熊耳山,山南即修陽、葛陽二縣界也。雙峰齊秀,望若熊耳,因以為名。齊桓公召陵之會,西望熊耳,即此山也。太史公司馬遷皆嘗登之。縣即析縣之北鄉,故言出析縣北山也。均水又東南流逕其縣下,南越南鄉縣,又南流與丹水合。

△又南當涉都縣北,南入於沔。

均水南逕順陽縣西,漢哀帝更為博山縣,明帝復曰順陽。應劭曰:縣在順水之陽。今於是縣,則無聞於順水矣。章帝建初四年,封衛尉馬廖為侯國。晉太康中,立馬順陽郡縣,西有石山,南臨汮水,汮水又南流注於沔水,謂之汮口者也。故《地理志》謂之淯水,言熊耳之山,淯水出焉。又東南至順陽,入於沔。

○粉水△粉水出房陵縣,東流過郢邑南。

粉水導源東流,逕上粉縣,取此水以漬粉,則皓耀鮮潔,有異眾流,故縣水皆取名焉。

△又東過谷邑南,東入於沔。

粉水至筑陽縣西而下汪於沔水,謂之粉水口。粉水旁有文將軍冢,墓隧前有石虎,石柱,甚修麗。閭丘羨為南陽,葬婦,墓側,將平其域,夕忽夢文諫止,羨不從。后羨為楊佺期所害,論者以為文將軍之崇也。

○白水△白水出朝陽縣西,東流過其縣南。

王莽更名朝陽為厲信縣。應劭曰:縣在朝水之陽。今朝水逕其北而不出其南也。蓋邑郭淪移,川渠狀改,故名舊傳,遺稱在今也。

△又東至新野縣西,東入於淯。

○比水△比水出比陽東北太胡山,東南流過其縣南,泄水從南來注之。

太胡山在比陽北,如東,三十餘里,廣圓五六十里,張衡賦南都,所謂天封太胡者民。應劭曰:比水出比陽縣,東入蔡。《經》云:泄水從南來注之。然比陽無泄水,蓋誤引壽春之沘泄耳。余以延昌四年,蒙除東荊州刺史,州治比陽縣故城,城南有蔡水,出南磐石山,故亦曰磐石川,西北流注於比,非泄水也。

《呂氏春秋》曰:齊令章子與韓、魏攻荊,荊使唐蔑應之,夾比而軍,欲視水之深淺,荊人射之而莫知也。有匈者曰:兵盛則水淺矣。章子夜襲之,斬蔑於是水之上也。比水又西,澳水注之。水北出茈丘山,東流,屈而南轉,又南入於比水。

按《山海經》云:澳水又北入視,不注比水。余按呂忱《字林》及《難字》,《爾雅》並言氵藥水在比陽,脈其川流所會,診其水土津注,宜是氵藥水,音葯也。比水又西南,歷長岡月城北,舊比水右會馬仁陂水,水出潕陰北山,泉流競湊,水積成湖,蓋地百頃,謂之馬仁陂。陂水歷其縣下西南,堨之以溉田疇。

公私引裂,水流遂斷,故瀆尚存。比水又南逕會口,與堵水枝津合。比水又南與澧水會。澧水源出於桐柏山,與淮同源,而別流西注,故亦謂水為派水。澧水西北流,逕平氏縣故城東北,王莽更名其縣曰平善。城內有《南陽都鄉正衛彈勸碑》。

澧水又西北合溲水出湖陽北山。西流北屈,逕平氏城西,而北入澧水。澧水又西注比水。比水自下,亦通謂之為派水。昔漢光武破甄阜、梁丘賜於比水西,斬之於斯水也。比水又南,趙、澧二渠出焉。比水又西南流,謝水注之。水出謝城北,其源微小,至城漸大。城周回側水,申伯之都邑,《詩》所謂申伯番番,既入於謝者也。世祖建武十三年,封樊重少子丹為謝陽侯,即其國也。然則是水即謝水也。高岸下深,浚流徐平,時人目之為渟瀯水,城戍又以渟瀯為目,非也。其城之西,舊棘陽縣治,故亦謂之棘陽城也。謝水又東南逕新都縣,左注比水。比水又西南流,逕新都縣故城西,王莽更之曰新林。《郡國志》以為新野之東鄉。故新都者也。

△又西至新野縣,南入於淯。

比水於岡南,西南流,戍在岡上。比水又西南,與南長坂門二水合。其水東北出湖陽東隆山。山之西側有《漢日南太守胡著碑》。子珍,騎都尉,尚湖陽長公主,即光武之伯姊也。廟堂皆以青石為階陛。廟北有石堂。珍之玄孫桂陽太守瑒,以延熹四年遭母憂,於墓次立石祠,勒銘於梁,石字傾頹,而梁字無毀。盛弘之以為樊重之母畏雷室,蓋傳疑之謬也。隆山南有一小山,山坂有兩石虎相對夾隧道,雖處蠻荒,全無破毀,作制甚工,信為妙矣。世人因謂之為石虎山。其水西南流,逕湖陽縣故城南。《地理志》曰:故蓼國也。《竹書紀年》曰:楚共王會宋平公於湖陽者矣。東城中有二碑,似是《樊重碑》,悉載故吏人名。司馬彪曰:仲山甫封於樊,因氏國焉。爰自宅陽,徙居湖陽,能治田,殖至三百頃,廣起廬舍,高樓連閣,波陂灌注,竹木成林,六畜放牧,魚蠃梨果,檀棘桑麻,閉門成市。兵弩器械,貲至百萬。其興工造作,為無窮之功,巧不可言,富擬封君。世祖之少,數歸外氏,及之長安受業,齎送甚至。世祖即位,追爵敬侯。詔湖陽為重立廟,置吏奉祠。巡祠章陵,常至重墓。其水四周城溉,城之東南,有《若令樊萌、中常侍樊安碑》。城南有數碑無字。又有石廟數間,依於暮側,棟宇崩毀,惟石壁而已,亦不知誰之胄族矣。其水南入大湖,湖陽之名縣,藉茲而納稱也。湖水西南流,又與湖陽諸陂散水合,謂之板橋水,又西南與醴渠合,又有趙渠注之。二水上承派水,南逕新都縣故城東,兩瀆雙引,南合板橋水。板橋水又西南與南長水會。水上承唐子襄鄉諸陂散流也。唐子陂在唐子山西南,有唐子亭。漢光武自新野屠唐子鄉,殺湖陽尉於是地。陂水清深,光武后以為神淵。

西南流於新野縣,與板橋水合,西南注於比水,又西南流注於淯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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