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孩子親的親爹(高潮)
自從四個月前的那天偷偷見了庄易一面,回來之後的錦瑟就開始食欲不振,沒什麼胃口。後來,在丁玲的耐心勸說下,錦瑟才勉強多吃一些東西,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吃了會吐,也強逼著自己再吃。
近期的錦瑟臉色雖然還算紅潤,但是身子卻是瘦了不少,瘦小的身子和她挺著的大肚子看起來十分不協調。尤其是她那兩條小細腿兒,讓許多沒有懷孕的女人都羨慕的眼紅。不僅如此,就連她那精緻的小下巴,都和懷孕之前的一樣尖。
或許是經過那一次的偷偷見面,庄易就像是突然悟到了什麼一般,不再把主要搜尋目標放在遠處,而是在北滄市重點搜尋。所以,那段時間的錦瑟真正的做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誇張的時候,甚至連窗帘都不敢拉開,生怕被庄易的眼線給發現了。
那段時間的錦瑟,可以說是最糾結的了。一邊想著,如果要是真的被庄易給找到,那她就認了,甚至會暗自竊喜。但是另一邊,她又怕真的被庄易找到之後要再一次面對生離死別。
錦瑟那段時間的痛苦,或許別人是看在眼裡的,但一定是無法感同身受的。那裡面的痛苦,只有錦瑟自己最能體會。
不過好在,庄易全城搜人的舉動並沒有維持特別久,時間久了沒有找到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轉移了目標。
所以,這段時間,錦瑟為了保持一個良好的產前狀態,在確定不會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她經常去留下花園裡溜達溜達。在這之前刑少鴻已經打探好了,這個小區里,絕對沒有庄易的人。
今天,也不例外。
夏季的天長,錦瑟和丁玲早早的吃過晚飯,就一起下樓了。
傍晚的時候,樓下花園裡的人最多,再加上白天的天氣炎熱,所以傍晚是花園在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
許多上班族忙了一天了,下班回家吃過晚飯,都會下樓到樓下花園溜達溜達,只當做是一項休閑活動。坐了一天的辦公室,難免需要舒展舒展筋骨,身心都需要放鬆放鬆。還有就是老人,有時候會在花園裡坐到晚上八九點也說不定。
距離預產期只有一周了,錦瑟的心裡要說不忐忑一定是騙鬼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一種怎麼樣的心態來分娩。她沒有任何的生產經驗,也沒有母親來傳授給她生產經驗。
最最主要的是,孩子的父親不在她身邊。雖然丁玲一直陪在她身邊,但是錦瑟的心裡一直都是孤獨的。換句話說,只要不是庄易的陪伴,其他任何人的陪伴都不會起到真正的陪伴作用。哪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會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在身邊?
用一句不太合適的話來形容,成敗在此一舉。兩種結果,兩個極端。
她堅持了這麼久,不就是等的這一天么?
不僅僅是忐忑,更嚴格一點來說,錦瑟是在害怕。但是,只要想想,或許馬上就可以見到她足足想念了五個月的男人了,她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尤其是他們在馬爾地夫度過的那幾天,那一直都是錦瑟在這幾個月內的精神食糧,最美的時光。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勇氣。
總之,她雖然害怕,但是在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的那天開始,她就沒想過自己會後悔,也不會後悔。
此刻的錦瑟,內心是極度複雜的。但是,除了安靜的等待孩子的降生,她什麼都做不了,做什麼也都是徒勞。
錦瑟的肚子儼然已經到了最大的時候,行動也比之前更加不方便了許多。但是因為她比一般的孕婦都要瘦,所以相比較起來也是比一般孕婦的身子要靈活許多的。
這會兒,錦瑟正和丁玲在樓下的花園裡悠閑的散著步。
「丁大姐,你說這女人生孩子,是不是都像是死過一回似的?不是都說分娩的痛是世界上疼痛級別最高的一種痛么?」
錦瑟和丁玲邊走邊聊著,狀似漫不經心。這段時間,她和丁玲之間的話題幾乎就沒有從生孩子這個問題上離開過。
「是啊,所以母親都是偉大的。瑟瑟,你就很偉大。」或許是受到了氣氛的感染,哪怕丁玲自己沒有懷孕,那雙漂亮的眼睛中也閃爍出了柔和的光芒,泛著母性的光輝,嘴角輕輕的扯著。
「那當然了,我可是個要當媽的人。」
面對丁玲的誇讚,錦瑟撇撇嘴巴,倒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矯情,直接就承認了,那小眼神兒中還帶著幾分傲嬌和得意,想了想又繼續補充道,「不過呢,你也別喪氣,我就勉強給你個孩子的乾媽做做,怎麼樣?」
「好啊,不過看來我要破費一筆了,得給孩子準備個見面禮。」丁玲說著,白皙的臉蛋兒上故意帶出了心疼和惋惜。不過片刻,她就一改逗趣的神色,一臉正色道,「要不然……還是聯繫醫生選擇剖腹產吧?我覺得那樣更安全一點,起碼沒有順產的風險大。」
想到這裡,丁玲的眼中不免又閃爍著擔憂,她和錦瑟一樣,都知道即將可能發生的後果。她說錦瑟偉大,是覺得錦瑟真的很偉大,明知道堅持生下這個孩子自己會有將近百分之百的生命危險,她還堅持,難道這不偉大么?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這般?
母親愛孩子,就像是母雞拚死護小雞。但這多數的情況都是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母親為了保住孩子而不惜一切代價。錦瑟還沒有生下這個孩子,就決定為孩子付出如此多,這怎麼不叫偉大?
「算了吧,醫生不是說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適合順產么?順產對孩子也好,我不想剖腹產,只想一切順其自然。」經歷了這麼一段時間,錦瑟比之前更加成熟了不少,這語氣雖然聽起來溫和,是在婉拒丁玲的提議,卻是透著堅韌。
因為孩子,錦瑟覺得自己是真的長大了許多。一整個孕期過程,每一天,她都在陪著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成長。
這段時間,其實錦瑟並沒有如當初打算的那般沒有看醫生。醫生,她是看過的,但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再做B超。這個醫生,是刑少鴻的私人醫生,負責錦瑟自身的健康狀況,以此來減少錦瑟生孩子的時候可能會遇到的風險。
見著錦瑟執意,丁玲知道,再勸其實也是徒勞,只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還好我沒上樓,先是看到了你們兩個在這裡。」
話音傳到錦瑟和丁玲耳中的時候,刑少鴻的人已經站在了錦瑟和丁玲的跟前兒,一如既往的妖孽。不過,錦瑟卻是發現,這段時間刑少鴻很少再穿他那些原先怎麼穿也穿不膩的大紅色西裝了,反而是一改張揚,換了低調的路線來走。
自從那天開始,刑少鴻和宋微的緋聞就沒有停止過。不過,時間久了,也沒有最初的那種沸騰了。
錦瑟不知道的是,刑少鴻不再經常穿大紅色西裝,就是怕太過招搖,惹來別人的注意。
「吃飯了么?」錦瑟眼中含笑的看著刑少鴻,聲音也十分柔和。
母愛,會讓女人變得更加溫柔。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錦瑟和刑少鴻的朋友關係更是比之前好上了幾分,兩個人的相處也十分自然,像極了親人。會關心,也會相互關心。
刑少鴻也習慣了和錦瑟的相處模式,輕輕扯動嘴角,笑容勾人,「要是沒有,你會為我親自下廚么?」
「嘁!」一聽這話,錦瑟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兒,嘴上也不忘記奚落刑少鴻,「我一個孕婦,就快要生了,你好意思?沒吃就自己趕緊找個地方吃點兒去,我這兒可沒給你隨時準備著飯菜。」
該拌嘴的時候,兩個人誰也不含糊,還是像初識的那般。至於丁玲,只要刑少鴻在的時候,她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寡言的,給刑少鴻足夠的時間和錦瑟的相處。
掩下心中隱隱泛起的苦澀,刑少鴻妖孽俊臉上的笑容依舊,琥珀色的眸子中閃爍著促狹,「你也太不禁試探了吧?我就是逗逗你,你看你,把我的心傷的透透的。再說,你現在住的可是我的房子。」
「那好吧,今天姑娘我心情好,補償補償你,怎麼樣?」
錦瑟嘴上從不說對刑少鴻的感激,但是心裡卻從來沒有一刻不感激。不過,在她看來,那些嘴上的感激畢竟都是虛的,如果可以,她倒是想為刑少鴻做點兒什麼作為報答。
「怎麼補償?」刑少鴻好看的眉梢兒高高挑起,眉眼帶笑,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這不,我剛剛把孩子乾媽的位置給丁大姐了,乾爹這個優越的位置,就給你怎麼樣?」錦瑟眉眼彎彎的瞅著刑少鴻,要是能給他找個媳婦兒的話,這樣應該算是報答了吧?
不過,錦瑟這麼說,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丁玲見著刑少鴻時候的不自在錦瑟都看在眼裡,同為女人,她明白丁玲的心思。但是,錦瑟在刑少鴻的眼中卻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他對丁玲的特殊。
話又說回來,世上還真就沒有什麼絕對不可能的事兒,要是真的能因為她的這句話成就一段美好姻緣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錦瑟的話音剛落,丁玲的心裡「咯噔」一聲,本就微微垂著的腦袋不期然的垂的更低了,連抬頭的勇氣都喪失了,也不敢期待刑少鴻的回答。不可否認,丁玲十分喜歡錦瑟說話,而錦瑟的這句話,是她此生最喜歡的一句話了,哪怕知道不可能,心裡也是暗自竊喜的。
因為知道自己想的都是奢望,都是遙不可及的,所以,哪怕這會兒的錦瑟只是這麼說說,只是在語言上將她和刑少鴻扯到了一塊兒,她心裡也是真心的開心。這句話,她做夢可能都會笑醒,她的要求真的不高。
而她自己,為了做好這個乾媽,也給孩子準備了一份極其特殊又沉重的見面禮。錦瑟的這句話,也真的成了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話。
「乾爹?」刑少鴻的目光自始至終也沒有落到丁玲的身上,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錦瑟的前半句話,一直瞅著錦瑟,臉上的笑容妖冶,「我沒意見,就算你讓我做孩子的親爹,我也沒意見。」
這一次,錦瑟再一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丟給刑少鴻,像是在笑話他的痴心妄想,像是在說「想得美」。與此同時,錦瑟的心裡也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而丁玲的心,也疼了那麼一下。
至於刑少鴻,似乎是習慣了這種疼痛,自己心裡都未察覺。
隨著日落西山,天色逐漸暗了下去,傍晚過去,黑夜來臨,小區里的景觀燈也亮了起來。這一切,都很美,但唯一不美的是,蚊子也侵襲而來了。
「上樓吧,要不然一起喂蚊子了。」
錦瑟打趣兒似的說了這麼一句,她也是真的不想喂蚊子。被蚊子叮了不要緊,主要是在被蚊子叮之後還要抹花露水。一切不利於肚子里孩子成長的東西,錦瑟都是拒絕的。
就這樣,刑少鴻站在錦瑟的左邊,與錦瑟並肩,丁玲站在錦瑟的右邊微微靠後一點的地方,三個人保持著這樣一種狀態,往單元樓門口走了過去。
「啊——」
突然,距離他們三人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了花園裡美好的氛圍。緊接著,就有一個人中槍倒在了血泊里。
就在錦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時候,警覺性極強的刑少鴻已經用力一拽,緊緊的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裡,在第一時間緊緊護住。刑少鴻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丁玲看著他臉上凝重緊張到極致的神色,也立馬反應過來,料到發生了什麼。
哪怕刑少鴻再神通廣大,他一個人也不能擋住錦瑟的四面八方。尤其現在夜幕降臨,危機四伏,根本無法猜測子彈飛出來的方向。
不經意間,丁玲的眼睛像是被什麼閃了一下,十分刺眼。然而,緊緊也是這一瞬間,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丁玲猛地撲向錦瑟的肚子,緊緊護住,整個人擋在錦瑟身前,也在第一時間用盡全身的力氣改變刑少鴻所在的方位,她自己,則是恰好背對上了那個閃光的地方。
「噗」的一聲子彈入肉的悶聲之後,濃重的血腥味兒快速散發出來,錦瑟也明顯察覺自己的肚子被丁玲身體的力道衝擊了一下。但丁玲確實一直緊緊護在錦瑟的身前,不曾動彈。直到她漂亮的臉蛋兒已經毫無血色,也不曾倒下去。
她目光看向的地方,是隔著錦瑟站在自己對面的刑少鴻那凝重緊張到極致的妖孽臉。就像是要把他的相貌刻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般,丁玲已經看痴了,捨不得眨一下眼睛,嘴角也勾起了她那溫和淺淡的招牌笑容。
而刑少鴻,終於也在這一刻那隱忍的目光只落在丁玲一個人的臉上。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丁玲不用儘力氣讓他挪動腳步的話,那一槍的承受者,就是擋在錦瑟身後的他。
因為愛你,所以連你愛的人也要一起保護。
這句話,在丁玲徹底倒下之前躍入她的腦海。她覺得自己是說了的,事實卻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任何一句話了,就直接倒了下去。
這一槍,從背後直入丁玲的心臟。
丁玲從來沒有在刑少鴻面前大膽直接的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愛意,但是用這樣決絕的行動來表達,比語言要有幾百倍的衝擊力,更加震撼人的心靈。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就算她沒說,他也是知道的,他只是裝作不知。
最後,丁玲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緩緩倒了下去,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一個舉動,保護了她愛著的兩個人,不,是三個,夠了。
直到丁玲徹底倒下去的那一刻,錦瑟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直接跪在丁玲身邊失聲痛哭,十分凄愴。丁玲要說給孩子準備一份見面禮,但錦瑟堅決不希望這份見面禮是以丁玲的生命為代價的。
狙擊手在兩次都沒有得逞之後,已經迅速撤離了。
救護車快速趕來,已經恢復鎮定的刑少鴻就阻止錦瑟一同前往醫院的。但是,看著一息尚存的丁玲,錦瑟聲音沙啞而堅定,「我必須去!」
她最好的朋友因為保護她而中了槍,如果她因為害怕自己的行蹤暴露而不去醫院的話,那她還是個人么?
那樣沒良心的事情,她錦瑟做不出來。都現在這種時候了,她還在乎那麼多做什麼?如果可以,她寧願用自己的命來換回丁玲的命。
到了醫院,錦瑟不顧自己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硬著拖著自己跟在一群醫護人員的身後,不落下一步。直到看著丁玲被推進急救室,錦瑟整個人已經虛脫了,因為刑少鴻的攙扶才勉強站住。
「她會沒事的,對不對?她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這一路上,錦瑟的眼淚就沒有停止過,這句話,她也沒停止過問刑少鴻,聲音顫抖的不像樣子。這會兒的錦瑟,急需一個人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告訴她,丁玲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活下來的。
對此,刑少鴻凝重的臉上笑容不再,眉心緊皺,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血色,也沒有回答錦瑟的問題。
因為丁玲失血過多,整個走廊都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兒。但是,丁玲被推進手術室以後,樓道里的血腥味兒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是更加濃重了幾分。
刑少鴻明顯的感覺到,這股子血腥味兒距離自己十分近,好像就在自己身邊似的。
心裡「咯噔」一下,刑少鴻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懷裡的錦瑟,一眼就搭上了她那蒼白的小臉兒,琥珀色的眸子緩緩的順著錦瑟的小身子向下看。
只見,身穿裙子的錦瑟十分的觸目驚心。一條淺色的碎花長裙的下半身一片暗紅的血漬,裙擺下她露出來的那截白皙小腿內側,正有暗紅的血在順著她的小腿往下流,還在流。
而錦瑟自己,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全然沒有察覺。
幾乎是瞬間,刑少鴻心裡一緊,眸色更是陰鷙的沒邊兒了,不顧自己懷裡的女人還在流著眼淚問她,直接打橫抱起了她就直奔樓上的婦產科。
直至此刻,刑少鴻的一顆心已經緊緊揪成了一團,就像是被什麼給狠狠的蹂躪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