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換心
安逸萬萬沒想到,一天之中竟然一連兩次被人看出沒有命數,這讓他怎麼回答?
如實回答那時不可能的,畢竟天書、穿越可是他的底牌、秘密,順水推舟更是想都別想,難道要編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忽悠人?他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神仙朋友圈廣不廣,萬一被拆穿了,那更得罪人。
至於隨便認一個可能存在的人物更是找死,這聊齋整本書中都沒有一個具體存在的世界觀,天上各路神仙佛陀雖然可以肯定是存在的,但是與其他傳說中是不是一個體系那就不能確定了。
就拿孫悟空來說,在聊齋里他竟然也頻繁下界,與人結交,還有人供奉,而且十分靈驗,要是以西遊記中孫悟空的性格,不論成佛前後,那都完全不可能的啊!
但即使如此,安逸也不能確認這個世界有沒有那種只要提他名字就能感覺到的大能,如果真的有,他隨便認一個師父被對方感覺到了,那豈不是死的更快。
就在安逸愁眉莫展之際,陸判官卻是驚咦出聲。
「咦?!」陸判官看著安逸腰間的長劍,不禁說道:「你竟是純陽真人弟子?」
「什麼?」安逸驚詫。
陸判官看出安逸的異樣,不由詫異道:「你竟不知?不可能,你腰間那柄純陽劍乃真人貼身佩劍,若你不知道,那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安逸只覺識海天書一跳,內視自觀,發現天書之上,今日所記載的無名劍訣,此時已經改變成了純陽劍訣。
那道士,竟然真的是呂洞賓!
安逸心中一動,開口講今天的事情講了一遍,不過在最後,他卻有些修改:「師父嫌我愚鈍,本不願收我為徒,但既然傳我劍術,自當以授業恩師敬之。」
說的跟真的一樣,當時他可沒有這種表示。
但還別說,還真把陸判官唬住了,只見他點頭道:「如此也說得過去了,或許當時是真人給你的考驗,之後見你確實心誠,就順手將你的命數隱藏,讓你少一些劫難,日後仙道之路少些坎坷。」
「嗚嗚……師父竟如此為我著想,弟子日後定當全力報答。」安逸嚎啕大哭,感覺自己都可以去拿奧斯卡小金人了。
而就在朱爾旦家上空萬里之遙的一朵祥雲上,呂洞賓一身道袍,看著屋中安逸的表演,不由破口大罵:「小王八蛋,老子當初為了耍帥把劍落在你手裡忘了要回,你個混蛋竟然就敢打著我的旗號招搖撞騙!」
雖如此說,但他卻沒有一絲想要把劍收回的態度,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趣事,「嘿嘿」笑道:「這劍就暫時保管在你這裡吧,省的那個混蛋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向我討要。只是不知,那個混蛋如果知道我把劍給了一個凡人,會是什麼表情。」
想到口中的那個混蛋,呂洞賓不禁搖頭失笑。衣袖一擺,白雲悠悠遠去。
……
且說那陸判在朱家喝酒交談直至深夜才返回陰間,之後隔三兩天便來一次,三人談典論道,逐漸相處的更加融洽,當然,安逸這個小白古文著實不咋地,諸子百家也不甚了了,自然很少插得上嘴。不過他也不覺得無聊,每夜交談必然到場,但有懂就出言詢問,陸判兩人也由著他,甚至白天之時朱爾旦還將家中藏書贈與安逸,讓其學習。
時間一晃就是兩個多月,安逸每天白天練劍、讀書,晚上打坐,陸判來了就喝酒聊天,抽空打聽一下這個世界的鬼神之事,日子倒也逍遙。
一夜,三人喝過酒後。朱爾旦醉了,自己先去睡下了,只留下安逸與陸判官對飲。
若說這修道好處還真不少,不光記性好了,連酒量也比往常大了。
安逸嘬了一口酒,甩開之前的話題,卻問起了天庭之事。
只聽陸判答道:「這些事情本不應該對你說,但念及你與純陽真人的關係,遲早要舉霞成仙,便與你叨擾叨擾,但你切記不可外傳。」這陸判官也不是個拘束的,再加上安逸還有一層純陽「弟子」的身份,自然非常好說話。
安逸慌忙應聲稱「是」。
只聽陸判緩緩講道:「這世間正果分仙、佛、神三種,想必你也知曉,這天庭,便是由仙神所組成。其中神乃天庭冊封,而仙則為自身修鍊所至……」
隨著陸判官的講解,再結合往日的記憶,安逸不禁越發對這個世界感到迷惑了。
這個世界有神、有仙、有佛,而且沒事還都能下下界,按說應該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但是此間卻妖魔不斷,惡事四起。
「而且,這個世界有些法術,連沒有一絲法力的凡人,只要知道口訣都可以施展。最主要的是,竟然不論成神、成仙、成佛,都需要功德,這點卻與那《大道通明錄》的功法完全不一樣。」
大道通明錄,只注重自身,一切都建立在自身法力、道行之上,就說那其上的秘術,最少都需要仙人之境才能施展,這一點上就與這個世界有極大的不同。
而且,《大道通明錄》中言道:
顯密圓通真妙訣,惜修性命無他說。
都來總是精氣神,謹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體中藏,汝受吾傳道自昌。
口訣記來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涼。
得清涼,光皎潔,好向丹台賞明月。
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
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里種金蓮。
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其中意思就是,融合精、氣、神三寶,就可成就仙人之體,之後再修鍊,則是在體內蘊養一顆金丹,其內自成乾坤,自生法力,介時,悟之為仙則成仙,悟之為佛則成佛,或則不佛不道,或則亦佛亦道,但萬般修鍊皆在自身,與功德等等外物完全沒有任何干係。
就在安逸皺眉思索之際,陸判卻對談話做出了總結:「……總之,這天下修鍊法門林立,仙法道術更是數不勝數,各有所長,但你既然得了純陽真人的傳承,只需堅持下去,平日里積累功德,到時自有舉霞飛升之日。」
安逸聞聽此言,眼前一亮,心中豁然開朗,暗自想到:「這大道通明錄連承載的物體都能有穿越世界的功效,其本身定然更是不凡,這個世界的修鍊之法再多、再雜,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只需堅持修行下去就是了,至於什麼功德,我連命數都沒有,這功德能不能得到還是兩說呢。」
就在此時,卻見陸判官忽然站起身來,安逸以為他要走,慌忙起身相送。
卻不料陸判擺手道:「今天卻還有一件事還未做完。」
「什麼事?」安逸疑惑不解。
陸判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顆紅彤彤還在跳動的心臟,對安逸笑道:「這朱爾旦文思不敏捷,我知是因為他心竅被堵塞的緣故。所以就在陰間里,從千萬顆心中選了最好的一顆,打算替他換上。」
安逸心中一震,暗道終於來了。不過口中卻是擔憂道:「這恐怕不妥吧,這事情若是被閻王知曉,恐怕判官您也難逃其咎……」
「無妨。」陸判官擺了擺手:「只要把他原本那可留下,補足缺數,不會有人發現的,不過卻是要請你保密,莫要對人提起。」
安逸當即大拍胸脯:「陸判且安心,我安逸不是那長舌之人。」
只見那陸判手一揮,將朱爾旦胸口的衣物扒開,手指在他胸膛處輕輕一劃,一道閃著烏光的口中出現在心腹之間,就在陸判剛剛把朱爾旦原本的心摘下的時候,忽然外面一聲聲驚恐的叫聲傳來。
陸判臉色一變:「不好,是屍氣。」
「屍氣?是了,昨日鄰家死了媳婦,莫不是她屍變了?」安逸道。
此事陸判官也是知道的,只見他臉色凝重道:「那劉王氏魂魄已經去了地府,如今產生屍變怕是生了什麼變化,這本沒什麼,但就怕她害了人命,到時屍氣、煞氣加重,若是衝撞過來,我這法術不僅要失敗,朱爾旦也再無活命之理。」
安逸聞言一愣,這世界果然tm的詭異,堂堂鬼神施法還怕一具殭屍。猶豫了一下,安逸道:「判官放心,如今我習劍雖不過兩月,但也算小有所成,我且去阻她一阻。」
「如此,就麻煩你了。」陸判官點頭稱謝,之後繼續專心施法,給朱爾旦換心。
安逸見此,提劍走出門外,要說他心裡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想到朱爾旦這幾個月來對他也頗為照顧,狠了狠心,硬著頭皮向對面走去。
今天恰逢十五月圓之夜,借著天上的夜光,地上的事物還算清晰,聲聲犬吠人呼在寂靜的夜空中連綿不絕,旁邊的人戶大多都被吵醒,有那膽大的,紛紛打開房門,探出頭來張望。
「安公子,莫去,莫要去啊,那劉王氏生前每受虐待,如今死了不甘心再來報復,也是他家活該……」
說話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名叫牛大柱,是朱爾旦的鄰居,與安逸也算認識,此時正站在牆頭,對安逸規勸。
安逸心中一定:連這普通凡人這時候都敢出來看熱鬧,我好歹也有劍術護身,害怕什麼。
大聲回道:「牛家大哥,多謝提醒,不過這殭屍為禍人間,既然遇見,我等修道之人又怎能放它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