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這兩個字像一座大山壓在淮城的身上,淮城現在的際遇就是結婚ing。這是擺脫不了的一個現實,他的年齡的確大了,這些事該著手了。

和淮媽媽犟了兩個月以後,淮城再也無法忍受各種各樣的女生髮來各種各樣的莫名其妙的曖昧的簡訊,毅然決然的進行了一次旅行。

整個旅途淮城都是沒有打開手機的,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把北京的手機扔在了家裡。他不怕淮媽媽滿城貼尋人啟示的大字報,因為早在一周之前他就向淮媽媽打了一個招呼,當時淮媽媽沒有反映過來,不過如今她應該明白了。

一個人在有限的日子裡應該進行無限的旅行,那樣的生命才能在每個不相干的角落得到相干的話題。淮城的旅行是沒有目的的,所以就沒有組團出去了。一個人的時候,不應該去一些喧嘩的地方,因為會覺得特別孤寂與疲憊。北京和上海是一個喧嘩得讓人寂寞的城市,淮城深有體會,所以他的出行都是一個個的小城市,小城市更有安全感,更有對生命的歸屬感。

每在一個地方停留時,淮城都會買一大疊明信片,各種記錄當地風土人情的明信片。他會把這些東西寄給一些朋友,寄給一些雜誌社,這些東西比相片來得真實,來得生動。他喜歡住在每個地方的一些不起眼的小旅社裡,聽著唧唧歪歪的地方話,在馬路響起了洒水車的時候晏起。這種地方在如今的中國還是隨處可見,青石板的冷光可以映出在上面行走的打著赤腳的孩童,陽光在屋檐上行走,窗坍上的草籽借著那一抔黃土已冒出了綠芽,在黃昏的血陽下,喲喝聲和著汽車的鳴笛聲,讓這些小城市刻寫了最美麗的的年華。

「親愛的秦淮城先生,我們已經收到了您寄給我們的明信片,我們美術編輯部對此十分滿意,希望您能和我們保持長期的合作。」淮城在小旅社看到這封信時,心裡感到特別的欣慰,還有人懂得生活的美。他一下子被這種生活方式給迷住了,彷彿他脫離了凡塵的俗,整個人變得高雅起來,藝術的香味引誘他不斷朝前走。回家的決定再一次被推遲,這次回家可能就要告別青春了,也許自己再也沒有辦法來這世界走一遭了。如果說前一段時間他的心是忐忑不安的,那麼他現在是平靜的,很平靜的享受生活,他不想回去了,等時間到了,他會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又是一天傍晚,淮城剛剛從公園裡散完步回來,房東阿姨的小女兒叫住了他。「哥哥,你的信,你看一下。」她跳跳蹦蹦的把信交給淮城,淮城接過來,是兩封信,陳靜的和報社的。「嗯,謝謝你了。」淮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硬幣給她,房東遠遠的看見了,盯著她,她轉轉眼睛不敢接,跑了過去。「孩子可不能隨便給他錢。」房東笑著說,淮城不知道該說對不起還是說其他辯護自己的話。

他拆開信,報社的信還是寄給他一些稿酬和樣本,陳靜的心裡寫了很多,大意是想讓他早點回去,淮媽媽惦記得很。淮城把一張明信片裝進一個信封里,寫上了陳靜的地址,這個他快要忘記的人。或許陳靜還保留著幻想,可他卻已經死心了,也對愛情完全灰了心,他認為自己已經配不上陳靜了。淮城的生活再平淡不過,每個月的稿酬雖然還挺豐厚,但由於他四處遊歷,也只是剛剛夠生活。淮媽媽早在很久之前就停了他的信用卡,徹底的斷了給他的經濟援助。不過淮城更喜歡這種一窮二白的生活,他可以嘗試著去夜市裡和擺小攤的攤主討價還價,可以坐著一塊錢的公交繞著這些城市一大圈,還可以划著自製的小竹筏在公園的湖裡游個筋疲力盡,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再躲在淮媽媽的身後了。

「淮媽媽希望你能夠儘快回來,我也希望你早點回來。」陳靜的信這次很短了,寥寥無幾的幾個字讓淮城的心裡還是暖洋洋的。信箋里還夾著一張大額支票,裡面的簽名依舊是陳靜,說明陳靜是背著淮媽媽在幫淮城的。淮城把支票還是和一張明信片塞進了一張新信封裡面去,封面上沒有表明地址,他在那兒寫道:「我要去另一個城市了,那裡有更美的風景在等我。」每個城市他都只會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不多不少,剛剛了解這個城市,在這段時間他還沒有厭倦這裡,還浸泡在濃濃的詩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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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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