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櫻花
武大的櫻花的確挺有名氣的,三月份沒有持證去武大也是必須要收費的。這份光景是擁擠的,武大的校園充斥著各種密度的氣壓,讓人不管怎麼活動都是難受的。而淮城,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他像一個隱形者,開著那輛二手的北京現代在校園裡遊盪,找不到目標,或許任何地方都有他的傷疤。
「秦淮城,我現在已經不想再和你糾纏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叫樂陵。」趙安生說完后就走了,留下淮城一個人傻乎乎的站在教室里,旁邊的同學在那哈哈大笑。「淮城,沒關係,我們幫你三天之內再找一個,」一個室友說道:「你完全不必憂傷。」那語氣不知道是挖苦還是安慰,但淮城的眼裡是安慰,他說為了感謝請室友們大吃一頓,然後爛醉如泥的被架回來。這樣心裡舒坦了很多,醉了的時候就不會想起趙安生了,一刻鐘不想他都是一種享受。
「淮城,」當淮城上完課走出教室時,一個室友把一個女的推到淮城面前「這就是你的女朋友。」淮城的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了,走廊上的人都在那嬉笑著,包括在人群中的趙安生和樂陵。淮城感覺這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直接衝出了人群。
「淮城,你這是幹嘛,讓人家小女生怎麼想?」面對這麼愚蠢的室友,淮城哭笑不得。「告訴她我不喜歡她這種類型的,我們嚴重不適合。」淮城說完就走,再不走就更丟臉了。這下子趙安生更得意了吧,淮城邊開車邊想到,為什麼我要報考這呢,趙安生是我的宿敵么?
淮城明白自己是喜歡趙安生的,知道自己心裡很不平衡,可是現在再作掙扎也是無能為力了。他不覺中又加大了速度,開車對於心情來說也是一種宣洩。
這是怎麼啦,最近總是被女孩子耍。我不甘心,我就不認輸。淮城把方向盤旋轉一百八十度,又回到學校里去。「我沒想到我們會讓你這麼難堪,」室友李立說道:「其實是那個女孩求我們牽線的。」淮城不語,習慣性的打開電腦,一封郵件彈了出來,是趙安生髮的,完全諷刺的意思,包括今天的事,在趙安生眼裡,淮城永遠是那麼的一無是處。
「得了,在她面前什麼臉都丟盡了,也不在乎這一次了。」淮城合上電腦,望著窗外櫻花樹上飄落的櫻花,都被風吹得偏離了軌道,紛紛掉進書桌上。「我想家了,你們下午去幫我請一個星期的假吧。」淮城漫不經心的說道。「淮城,這得和樂陵說,你知道的,樂陵是我們班的班長,請假都是由他負責的。」李立笑道:「不過你的假,他肯定不會批了。」「那沒辦法,這假我請定了。」沒人再理會淮城,這樣討論一個沒有意思的話題還不如沉默呢。
淮城還是回北京了,直到考試前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或許不會有人再注意他了,淮城真的變了,把長發剪成了短髮,走在路上也是戴著鴨舌帽,低調得近乎高調。可陳靜在人海里可以一眼辨別出來,因為只有陳靜是真正的愛過淮城的,可在淮城眼中,那不是愛。
「怎麼,輟學了么?」看到陳靜,淮城覺得有些說不出話了,這個人是他最恨的人,他永遠無法允許他的人背著他出軌。「和你無關吧。」淮城和她擦肩而過,老練的開車遠去。陳靜就是像一個木偶一樣站著,然後蹲在人海里哭泣。沒有人懂錯過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更不會有人清楚愛一個人然後故意拋棄是什麼感覺,陳靜都經歷了,而淮城只經歷其中一種。
北京是不會有櫻花的清香的,離開武漢兩個月之後,淮城還是選擇了回去,他懷念那棵窗前的櫻花樹的清香。一種莫名其妙的動力把他硬推回了武漢,那個他不想去的大學。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淮城回來做個了斷,也給青春做個延續。
「淮城,你為什麼不請假就直接離開學校?」樂陵在鈴聲剛停就大聲質問,就像一個警察問一個小偷你為什麼要做小偷。全班都把目光聚焦在淮城身上,淮城這次沒有臉紅,而是等樂陵說下面的話。「你這學期就不用考試了,考了也是零分。」樂陵咄咄逼人。「那我要去考呢?」淮城依舊是冷笑著,「如果我要去考你把我怎樣?」「你沒有考試的資格,不好意思,你連進考場的資格都沒有。」「那我們試試,看我有資格沒。」淮城在眾人的注視下昂首挺胸著走了出去。「他太囂張了。」樂陵對趙安生說道。趙安生沒有出聲,但心裡對樂陵的行為表示厭惡,同時也厭惡淮城,這兩個人的鬥爭,在她存在的日子不會停。
趙安生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樂陵,雖然她每天稱呼樂陵為親愛的,這種幸福好虛假。她現在不想改變這種環境,慢慢地,慢慢地自己會愛上樂陵的。即使有一天會愛得遍體鱗傷,可她卻沒有勇氣走出來。
「你就是秦淮城?」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問道,而男子就是學校的校長。「我可以撥出一筆資金贊助你們,但是�6�1�6�1�6�1」淮城把話說了一半就擱下了,校長可急了,畢竟淮城在電話里說的數額巨大,這筆資金對學校的發展很有幫助。「說吧,只要不違反原則性問題我們就可以幫你。」「我這個學期不能掛科,並且,下學期的一等獎學金必須給我!」校長的眉頭一下子緊皺起來,無奈的說道:「不掛科我可以幫你,但是獎學金就無能為力了,再說了,你為什麼要羨慕這區區幾千塊錢?」「分數打高點,獎學金我必須要。」淮城把支票放在辦公桌上,接著吩咐道:「別忘了,我資料在你的郵件裡頭。」校長點頭,說:「這事都包在我身上了。」淮城道了謝之後就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其實我不想玩弄你,淮城想到,但現在有我在你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果真如此,在大二開學的時候,淮城在人們的不可思議中拿了一等獎學金,而樂陵卻也只是拿了二等獎學金。
「輔導員,這不公平,」樂陵看到結果時極為不滿意,「他根本沒有資格考試的,怎麼可能得到這個成績。」「那你是懷疑我的辦事能力啦?」輔導員冷笑著問樂陵,樂陵剛準備開口,輔導員又在黑板上寫著換屆選舉四個大字。「上星期有人向我投訴我們班的班委辦事不利,以權謀私,所以現在重新投票選舉。」這下,樂陵徹底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被排擠了,因為淮城而遭到排擠了。不甘心也沒有用了,樂陵使勁的捶了一拳桌子,然後把書向輔導員砸過去。「老子不讀了,」他說:「誤人子弟。」然後從教室里走出去,門被摔得山響。
「你的願望得逞了吧?現在你就高興了吧。」趙安生走到淮城的面前,一耳光甩過去,用盡了全身力氣的一巴掌,淮城的嘴角很快的滲出了血絲。然後,她就去追樂陵了。全班都愣住了,淮城卻依舊微笑著用紙擦乾淨嘴角的血絲,然後把書打開。
看到場面控制不住了,輔導員宣布散會,這個被高壓籠罩的教室,在見到光之後就迅速散開來。「讓她們兩個繼續來上學吧,」淮城站起身把書收拾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是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有自己消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或許,我至始至終都是多餘的,對陳靜是多餘,對趙安生更是多餘的,既然如此,我還留在這裡幹嘛。淮城想到了淮媽媽去年逼他作的決定,當時他特別厭惡,如今這個時候倒派上用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