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羽
「我有點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呢。」
墨鴉面前女子眼眸水波流轉,更加篤定自己心裡的想法,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本是一副曖昧景象,刺蘿卻突然變臉,抬手攻擊,掌風凌厲,招招致命。倒是讓白鳳大為吃驚。什麼情況,前一秒二人還你儂我儂,白鳳還以為又是墨鴉的風流韻事,誰知下一秒就大打出手?!
墨鴉早就察覺女子氣息不對,早有防備,輕而易舉躲開女子致命攻擊,刺蘿卻翻身消失,她並不打算突兀拔刀,畢竟是市集,她也不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徒增麻煩。
白鳳看的是一頭霧水,怎麼才剛過幾招,那女人就不見了?墨鴉手持黑羽,丟擲在靜謐的空氣中,隨著輕微的聲響,黑羽與銀針一同掉落,女子如同鬼魅一般現身在墨鴉身後,緊接著二人便躍在空中,白鳳能清楚看到二人過招之快,那女子的速度竟跟墨鴉不相上下。
而街上的百姓卻紛紛駐足,在他們眼裡只覺得將軍府上凸顯奇光,一紅一黑交相輝映,交織在一起,都以為是奇景。可白鳳卻看的真切,二人一招一式都彷彿是在試探對方,這倒讓他奇了怪,莫不是打從一開始就認識?
刺蘿疑惑的是他一男子身上怎會有自己妹妹的香氣,雖然淡若遊絲,可對於刺蘿來說就算是飄渺一縷也能追蹤到她的軌跡,幾番交手下來,此男子內力深厚,輕功也是絕佳,本想試探可誰知,他似也是有意留她,糾纏一番后竟被他僵持在這,只能與他慢慢周旋。
墨鴉卻看準刺蘿思緒分差之時,手腕翻轉,黑羽從他手中飛速刺向刺蘿,刺蘿大驚,可為時已晚,黑紗飄然滑落,再此空擋墨鴉緊接掌風襲來,刺蘿連忙應上,只可惜被他分了神,怎敵他全力一擊。刺蘿身形輕晃一下,隨即從空中落下,正好被白鳳接住。墨鴉也無心再打,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白鳳扶住身前佳人,刺骨冰寒幾乎是一瞬間蔓延到四肢,白鳳暗驚。刺蘿不出幾個時辰之內竟敗於兩人,果真是在公孫府幾日悠哉生活,忘了自己的本性了。沖白鳳低聲道謝后,墨鴉緩緩落下,足尖穩於瓦上,輕笑道:「果真沒錯。」
「你是故意的。」刺蘿蹙眉,心生鬱悶,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是沖著自己的面紗來的。
「我只不過是想證實一件事情,不過現在看來,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墨鴉劍眉輕揚,面前女子的確絕色,與···她妹妹一樣,「我就知道你不是她,那丫頭可沒你這麼大的本領。」
白鳳聽得雲里霧裡的,聽著感覺像是舊友重見,可墨鴉從未離開將軍府,每次執行任務便是殺人,他二人怎可能有機會結識?看著刺蘿背影,紅衣飛揚,銀絲散亂的披散在肩頭,一改方才的風塵氣息。
「她可還好?」
「無憂無慮,樂得自在。」
聽后,刺蘿表情有些緩和,但一想這男人是如何知道詩遙下落的,開口問道:「你和她···」
「別誤會,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算是墨鴉友人。」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白鳳從刺蘿身後站了出來,語氣不滿,不由分說就開打,打完又跟早就相識一般,自己跟個愣頭小子一樣站在旁邊看他們表演,還看不懂他們再演什麼。
白鳳站在墨鴉身邊才瞧清女子面容,心生悸動,與方才的煙花女子氣息不同,像是變了個人,異色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水來,她一人所散發的清冷氣質懾人心魄,絕世容顏下,正是「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之意境。遠看幽影飄渺,彷彿出塵,姿容如玉,神韻脫俗。
那是數年前的刺蘿。她將視線投向那呆愣中的白鳳,那時的他,清冷的藍色髮絲才及脖頸,動人眼眸中還不似冰窟般寒冷,一身白衣素樸,與身旁濃鬱黑色成為鮮明對比,乾淨的如同一面明鏡,在黑色羽翼的保護下,安然成長,他神秘、輕盈、深不可測且孤傲自信,可卻依舊帶著一些屬於年少的天真和執著,帶著對親近的人的信賴,甚至帶著對愛的幾許意外憧憬。
與多年後那抹伴在刺蘿身邊的清冷身影,相差太遠,太多···
歸驂白鳳來何處,更指玉霄城畔樓。
四目相對,白鳳一時竟無言,墨鴉瞥向身邊不自然的白鳳,語氣戲謔道:「白鳳,我說你是不怕女人啊。」
「你胡說什麼!」聽墨鴉一說,白鳳氣急不過,可在看向刺蘿,神情依舊有些不自然。
聽到墨鴉的話語,低聲念道:「白鳳···」隨即抬頭看向他,嘴角掛有笑意,「很適合你。」
白鳳面頰微紅,喃喃道:「敢問姑娘芳名?」
聲音細微,刺蘿聽得有些不真切,「嗯?你說什麼?」
墨鴉笑意更深,拍了拍白鳳肩膀,一副家有少年初長成的模樣,「小白鳳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我的名字么···」刺蘿思索片刻,卻說:「夢詩虞。」
「夢詩虞,夢詩遙。」墨鴉不自覺想到那個笑意嫣然,舞姿翩若驚鴻的女子。
刺蘿看著墨鴉的表情有些吃味。怎麼自己幾天不見的功夫,這妹妹竟勾搭上了男人,我還不知道!不過想歸想,正事還是要問的。
誰知自己還沒問,墨鴉便開口道:「沒想到你這麼快便到韓國了,她原本只是···」
「只是?」刺蘿挑眉,心下倒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只是因為之前一人太過無聊,所以···想的逗你玩來的。」墨鴉中間停頓,事實本不是如此,但卻萬萬不可告訴面前女子。詩遙一天姐姐不離嘴邊,久了倒讓墨鴉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二人便打賭,讓詩遙用不同的法子尋找刺蘿,看刺蘿幾日會到。
詩遙說刺蘿有要事纏身,墨鴉想再怎麼快,趙國到韓國也要些許時日,便打賭三日之後,誰知詩遙卻一副得意的樣子,信誓旦旦告訴他,只要信一出,一日過後,姐姐必到韓國。本還心有不信,如今一看,倒真是自己輸了,不禁頭疼,還不知那小丫頭又要想出什麼鬼招來對付自己。
白鳳看著身旁的墨鴉眉目緊蹙,不禁問道:「你吃壞肚子了么?表情這般奇怪。」
刺蘿心有氣結,橫豎不放心是過來了,誰知到這丫頭竟是無聊逗自己玩,怪不得把氣息全隱了,這要被刺蘿抓到少不了一頓念叨。可她要是知道自己妹妹只不過是為了跟一個男人的賭注,估計當場就氣血身亡了。
「既然沒事,我也就不再久留。」刺蘿剛欲離開,白鳳開口叫道:「等等。」
刺蘿回眸,不解的望向他,只見一身白衣掠過,銀絲飄渺,不出半盞茶的時間,白鳳出現在刺蘿面前,小心翼翼的為她帶上手中的白色面紗,藍色絲線在白紗上勾勒出一朵清新木蘭,「算,算是賠禮。」
白鳳的悠悠木蘭香,讓刺蘿漂泊的心似是有一瞬停歇,「謝謝。」
刺蘿仔細將他的面容記下,轉身身影如凌雁,逐漸消失在二人的視線內。
白鳳目光有些暗淡,墨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怎麼,情竇初開了?才見弄玉,又來詩虞,白鳳,你變得可夠快的呀。」
「要你多嘴,情竇初開這種話還是放在你自己身上吧。」
「哎,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一黑一白如同浮光掠影般消失在將軍府上空,將這一切沉澱為平靜。
自此刺蘿印象里那抹白影再也磨滅不去···
而她卻不知,自己匆匆離開。夢詩遙卻因此愛到痴狂,一世過後,命中黑羽翩然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