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你是在逗我們嗎
其實,絕谷離燕都,並不遠。出了谷,馬車趕路三天就到了。若是騎馬,也僅僅一天的路程。本來臨鼎天急沖沖地跑到絕谷來接臨晚鏡回府的,可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突然收到一封飛鴿傳書,立馬讓他改變了主意。
把自己的印信留給臨晚鏡之後,臨老爹匆匆離去,甚至沒有解釋他去幹什麼了。只餘下臨晚鏡主僕幾人面面相覷。
「琴兒,司棋那丫頭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谷?」司棋也是絕谷土生土長的丫頭,自小擅棋,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前段時間影樓傳來消息說棋聖在鳳離國現身,要公開招募天資聰穎的嫡傳弟子,司棋那丫頭就眼巴巴地收拾細軟騎著快馬揚著小皮鞭快樂地直奔鳳離國而去了。
至於她到底拜師成功了沒有,臨晚鏡還真不知道。
「沒有。」琴兒搖頭,司棋那丫頭,平常看著恬靜溫柔跟個大家閨秀似的,可一碰到棋,立馬彪悍起來。
「看來我家司棋丫頭是樂不思蜀了。這樣的話,你給她傳信,讓她那邊事兒完了,別回絕谷直接到燕都的紅袖招待命,順便讓她掛牌賺點銀子花也不錯。」
紅袖招,三年前才崛起的青-樓,以特色聞名,實際上就是影樓旗下收集情報的場所。
「是。」默默地,琴兒為司棋掬了一把同情淚。
在影樓,高層的人辦事不利,或者做錯了事,都會見識到她們主子罰人的手段。主子想出來的餿主意太多了,又偏偏愛錢如命。所以影樓里稍微長的有點姿色的男女,都小心翼翼地不敢犯錯,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主子派去紅袖招掛牌。
「還有侍書,她去南方查賬去了吧?到時候也讓她直接到燕都別院候著。」
「是。」
侍書與三胞胎一樣,是她三年前在外面撿回來的。她和司棋不一樣,她曾經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父親是朝廷命官,母親家族又是經商世家,對於經商,那丫頭很有天賦。只是,一夕之間,她父親成了罪臣,連累家族被滿門抄斬,甚至波及她的母親家族。而她也從一個大家閨秀變成了人人唾棄的罪臣之女。
她遇到侍書的時候,她是逃跑的官妓。如果不是小丫頭目光中的祈求和堅定打動了她,她也不會把人帶回絕谷。
也沒想到,還真是自己撿到寶了。這三年來,影樓的發展絕對離不開侍書在財力方面的支持。這丫頭簡直就是個經商的天才,她只要稍微提一提那些點子,那丫頭總能把它落到實處,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所以咩,每次臨晚鏡看到侍書,都雙眼放光,胃口好的能多吃兩碗飯咧!
「小姐,我們從此以後真的就要待在侯府了嗎?」琴兒可不是畫兒,她對侯府那種深宅大院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完全受臨晚鏡那句「一入侯門深似海」的影響。
「怎麼,你不想住在侯府?」臨晚鏡挑眉,她以前也不想,但是現在,她是非常想啊。不僅有姨娘祖母庶妹,還有隔壁的明月啊明月。
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可小姐您…」
等等…什麼聲音?
與此同時,臨晚鏡眸色倏地一凝——有殺氣!
重金屬的味道,若隱若現的清淺呼吸,夾雜著一股子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身上的血腥味兒。她前世是殺手,對這些再熟悉不過了。
而琴兒丫頭,在四個丫頭中雖然最是不著調,卻也是功夫最好,內力最為深厚的。所以,琴兒一直呆在她身邊從來沒離開過,這是絕無悔曾經下的命令。琴兒聽到了聲音,應該是那些人已經在開始朝她們靠近了。這些殺手並沒有刻意隱匿,要麼就是自信,要麼就是知道馬車上只有幾個弱女子!
不管是哪個原因,都是其心可誅啊!
「小姐,你們先走,讓琴兒出去把人解決了吧。」琴兒丫頭抱著一把琴,作勢就要掀開馬車帘子。
「不行。」臨晚鏡搖頭,「你叫倚劍把馬車靠邊停著,我們下去。」
「啊?下去做什麼?小姐您還不相信琴兒能夠把那些人解決了么?」琴兒有些不滿地嘟囔。
原本她自請下去,就是想過把癮,可都下去了,就不需要人駕車了。那到時候豈不是又要把練手的機會讓給倚劍了嗎?
「你傻呀,弄髒了馬車我們等會兒怎麼坐?再說,要是弄壞了的話,銀子找誰賠?不僅如此,馬車壞了你讓我們怎麼趕路?」臨晚鏡伸出一根手指,往琴兒腦門兒上戳。
馬車外,一直在待命的倚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這才是主子的風格啊!
「哦,果然還是小姐考慮得周到。」琴兒撫著被自家小姐戳痛了的腦門兒,然後掀開帘子的讓倚劍靠邊兒停車。
等馬車停穩了之後,倚劍才從外面把帘子掀開。
首先下來的是琴兒,她跳下馬車,一手抱琴,另一手伸向馬車裡面,作勢要扶自家小姐下馬車。
臨晚鏡也不矯情,直接伸出手搭在琴兒的手上,被她扶著下了馬車。她現在演的可是一個弱不禁風又嬌氣的侯府小姐,武功什麼的,自然不能用。裝的越柔弱呢,就越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臨晚鏡下了馬車之後卻沒讓畫兒下來,有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就夠了,關鍵時刻她還能靈活變通,可加上畫兒那個真的不會的,那就不知道會怎樣了。為了大家好,畫兒還是果斷地被留在了馬車上。
等臨晚鏡幾人站定,殺手們已經把他們包圍了。
黑衣,蒙面,持刀,殺氣騰騰的眼神,標準的古代殺手嘛。
「主子,他們看起來都好凶哦。」琴兒抱緊手裡的琴,表情卻不是害怕,而是嫌棄。
「嗯,三流殺手都這樣。」臨晚鏡煞有其事地點頭。
不管他們的武功如何,在臨晚鏡眼裡,都算不得殺手當中的高手。畢竟,殺手最忌諱的便是一眼就被人認出來是殺手。或者說,單憑氣息,就暴露了自己。
臨晚鏡就算是在穿越前,都不會把這樣的殺手放在眼裡。更別說穿越后她也是會一點古武的人了。
可惜,她們這樣想,人家可不這樣想。
「老大,這兩個娘們兒竟然敢瞧不起我們!」果不其然,殺手中也有沉不住氣的了。
「哼…等把她們送上了黃泉路,她們就知道我們到底是不是三流殺手了!」領頭的人,還是比較沉穩的,聽了臨晚鏡與丫頭的對話雖然也不高興,卻沒有手下那麼衝動。
「等等,各位壯士,可否告知小女子,究竟是誰雇你們來的?」臨晚鏡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你不需要知道。」殺手老大冷冷地瞥了臨晚鏡一眼,他們是不會出賣僱主的信息的,這是行里的規矩。
「哎呀,別慌,咱們有事好商量嘛…你們且等一等。」然後她從袖口掏了半天,終於摸出了一樣東西。
攤攤手,簡直要亮瞎人家的狗眼。
「如果你們肯告訴小女子,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這枚銅錢,小女子就忍痛割愛了!」
這枚銅錢…您還忍痛割愛?
畫兒丫頭坐在馬車裡翻了個白眼,琴兒抱著琴的手抖了一下,倚劍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抽,殺手們臉色迅速變黑——
小姐,你是在逗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