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靈台寺

方寸山,靈台寺

方寸山,靈台寺,煙霞瀰漫,恍如天閣。後庭山中,聲勢浩大的瀑布下,一塊光滑潔白的凝脂石上,端坐著一身穿白sè僧袍,眉須與鬍鬚一樣潔白垂長的光頭老僧,與一位一身休閑套裝,眉清目秀正值青chūn洋溢的少年。

原本格格不入的情景,此時此刻卻分外和諧,安寧。老僧正一絲不苟忙碌得煮著全國每年最多只產兩斤且僅有方寸山出產的空心茶,少年正襟危坐,雖眼底充斥著愁意,可依舊聚jīng會神的看著老僧的動作。

「盞茶平常心,悠悠風水境。天命啊,你說我這洗茶衝掉的茶水怎麼樣?」老僧蒼老的聲音在瀑布面前顯得格外細膩,可卻依舊清晰得飄蕩在兩人所在的空間。

被稱為天命的少年,眼神看向這在外頭千金也難買到的空心茶,如今被老僧沖洗了一遍又一遍,卻依舊沒衝出一杯可以暖肚的茶,相對於其他只需要洗一次的茶,如此與眾不同的洗茶次數似乎並不覺得奇怪,心態波瀾不驚。

「倒掉的估計有幾十萬。」少年眼神平淡無波,淡淡說道。

老僧呵呵一笑,說道:「是啊,每年產兩斤的稀罕物,哪怕是國家元首也趨之若鶩,更何況它附帶的寧心靜神的作用。所以哪怕是我洗茶時衝掉的茶水,依舊有市無價。但是,有用嗎?」

「有用嗎?」天命臉部浮現疑惑的表情。看向老僧的目光充滿不解。

「是啊,有用嗎?我洗掉的茶水,在此時此刻於我們來講,有用嗎?空心茶沖洗越多次,味道越濃郁,越香醇,入口回味更持久,寧心靜神的效果更佳,一般來說我都是沖洗五遍。」

少年露出沉思的表情。

只見老僧再一下將洗掉的茶水倒入凝脂石上的一個人工管道,說道「既然後面能遇見更好的茶水,我又何必在乎執著於這些洗茶水呢?」

歷經五次清洗后的空心茶水緩緩的流入杯中,清澈,不泛黃,淡淡的幽香充斥著這片天地。少年舉起杯子,聞了下茶水四溢出來的香醇。

聽到老僧的話,天命已經猜出了自己這個師傅想要說什麼了,苦澀說道:「有些東西總是擁有了,就不想放下,既然如今要放下,當初為何要拿起,拿起了,又為什麼要放下,況且人這一輩子,活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輪迴,如果下輩子遇不到,怎麼辦呢?而且,我也沒想過能遇到更好的。」

「看到那個洞口沒有。那個你進來的洞口。」老僧指向瀑布方向,接著說道:「相對於這裡與外界,可以說是兩個世界,尋常人一輩子也不可能踏進這裡,感受這裡的仙境,而你卻隨時想來就能來。為什麼?」

頓了頓,不等天命回答,老僧接著說道:「只因一個緣字,當年為師路過你家門口討要一杯水喝時,恰逢你母親分娩,本以為難產的時候,在為師登門時卻順利誕下了你。」

彷彿想到了當初的情景,老僧再一次停頓了一會

「那時候為師便確定了跟你的緣分,所以你父親讓我給你取名時,我便取了天命這個名,意yù是順天應命。上大學前每放寒暑假你便跟著為師踏足中華大地,領略著如畫江山。為師如今的一身本事也被你學了個透。你天資聰穎,悟xìng極高,卻奈何依舊逃不出一個情字,凡事莫要強求,緣來既有,緣去既消。」

天命沉默,眼神望著拿著手中的杯中茶,清澈的茶水倒映出少年俊逸堅毅的臉龐。

老僧也不急,就這樣靜靜的品著茶,看著天命,偶爾看向奔騰的瀑布。

半響,天命喝完杯中的茶水,問道:「師父,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老僧眼神飄向旁邊的瀑布。「水從崖頂直shè崖底,所以也就有了瀑布,我們看到它這個最壯觀的流淌景象,就是它的人生。人生下來就註定會死亡,這個生命的終點對生命的起點打的機鋒並不高明,可卻沒有人能逃的掉。但在其間,該怎麼jīng彩,卻是自己說了算了。」

見天命若有所思,老僧繼續說道:「收你為徒時,並沒有強求你什麼,只要你幸福快樂,為師也就欣慰了,至於你活著需要做的事啊,時間會給你安排出來的。但卻不是為師能左右的。」老僧品茶的動作依舊飄逸自然。

「好像人這一輩子很多都說是註定,可我覺得,自己努力了的註定,跟自己不努力的註定所得到的結局是不一樣的,至少那股感受不一樣。」天命眼神泛光,灼灼的盯著瀑布。

老僧並沒有回答天命的話。

喝完茶水便起身從石頭上下來,身法矯健,完全不像一個年過百歲的老人。向著瀑布下的小房屋走去時,背負雙手,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口中念叨「問菩薩為何倒坐,嘆眾生不肯回頭。悟不透,悟不透喲。短見和幽泉都在竹林里,你帶它們下山吧。」

天命也自知因自己不爭氣惹惱了老僧。哀嘆一口氣,也跟著起身,喃喃道:「如今我也什麼都做不了,失去了一切可以跟她聯繫的,真正的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就看時間能否將一切洗刷了。」想起了老僧說的短見和幽泉,天命嘴角第一次露出了微笑,朝著竹林走去。

竹林里,一隻通體發白,四尺多大的藏獒正追趕著花間的蝴蝶玩的不亦悅乎。這時突然一個轉身,一聲吼叫。朝著竹林口的方向飛奔而去,速度之快完全不似追趕蝴蝶時的玩耍心態。

在臨近天命時,一個飛躍,騰空兩米高左右,氣勢兇猛不下覓食餓虎。只見天命哈哈一笑,伸出兩手,右手抵住藏獒右手,左手捉住藏獒左手,右腳微退半步,雙手交叉畫圓。藏獒一百來斤的身子便在空中旋轉,天命也跟著側身,藏獒落地天命也下蹲雙手扶著藏獒前爪。

摸了摸頭,微笑道,「短見啊,你還是這麼丑,這麼好動。」似乎聽得懂人語。短見也沒計較主人的埋汰,圍著天命身邊活蹦亂跳,時不時吼叫兩聲。

似乎是為了附和犬吠聲,竹林上空也傳來了一聲嘹亮的鷹鳴。

這是一隻有巨隼之稱之稱的海東青,英俊非凡,傳說十萬隻神鷹才出一隻海東青,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聽到鷹鳴,天命的笑容更加開懷。「這次我帶你們下山,以後你們就跟在我身邊。哈哈」

伸出左手,海東青一個下降停留在天命的肩膀上,摸了摸海東青,天命笑道:「還是幽泉比較好看,短見醜死了,」頓時傳來了犬吠與鷹鳴,一個在反駁一個在符合。天命又一陣開懷大笑,「走,我們下山。」

茅屋裡的老僧,閉目盤膝而坐,嘴角勾起了微笑。接著又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希望你早rì調整過來,你還有使命,命控可就又你對付了啊。」

天命出了竹林也沒去房屋找老僧,往反方向走去,出了一個洞口,來到了這個全國香火最鼎盛的靈台寺後院。沒有了聲勢浩大的瀑布聲,卻傳來了各種索願的祈禱聲,誦經聲。

沒打算去跟住在洞口旁邊的主持師兄打個招呼,不做停留穿亭過巷。來到了人山人海的大雄寶殿突然駐步,看著完全鑲金的阿彌陀佛。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是自嘲還是苦笑,或者兩者都有。

「祈願祈福如果真有用的話,那我今生禱告:如果有來生,你會愛上我,因為今生我已不做奢求。」

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苦悶,幽泉用堅硬的嘴巴摩擦著天命的臉頰,天命呵呵一笑,敲了下短見的腦袋:「看幽泉多懂事,還知道安慰人,你這丑狗。」

短見眼神悲憤,聲音低沉,像是在訴說委屈。朝著幽泉吼叫了一聲,都怪你,沒事亂拍馬屁。

幽泉也不敢示弱,應聲附和,頓時引來了眾多香客的指指點點,本身這一組合就吸引人家目光。天命也不在意「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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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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