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三十章 逼供

近幾日，江湖上出了件新鮮事兒，鬧的那是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不論是官家還是民間，一時之間竟都在議論此事，著實是一難得的大事件。

不過說實話，這件事原本是不該鬧到這種程度的，畢竟本質上也就一江湖紛爭，而眾所周知，在江湖裡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你爭我斗你正我邪的破事兒了。

只是，這一次的新鮮事兒卻著實與往日不同。

所謂江湖事江湖了，過去不論發生了多大的事，只要扯上了「江湖紛爭」四字，只要沒有牽扯到百姓民生，官府大抵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江湖內部自行解決。而這次的事件，其特殊之處也正在於此。

因為這次事件的主角——一名據說武功堪比宗師、容貌燦若雲霞、心腸毒似蛇蠍的某江湖組織女首領，竟被人廢去了一身武功，於卯時時分被五花大綁地扔在了京城順天府門外，身上還貼著一張書滿其罪證的訴狀。此後，又陸續有數十名來自各地的苦主前來衙門擊鼓鳴冤，告狀陳情，令事態迅速擴大，最後甚至連皇宮裡的那位都被驚動了。

當今皇帝算是個難得的明主，聽說此事之後親自過問，令順天府尹加緊查辦。順天府尹自是不敢怠慢，在以驚人的效率核查完罪證之後，便按律判了她個斬立決。

值得一提的是，審判中途還出了個不小的岔子，有幾名武功高強的女子曾試圖劫獄，好在被另一撥來歷不明的人及時阻止，不但暴露了幾名劫獄者的相貌，還抓到了其中一人。

經審問，原來被抓的就是那女首領的三妹，於是官府又順藤摸瓜地挖到了這個名為「紅鞋子」的組織在京城中的巢穴和幾處產業。在其中某處后被證實乃老三住所的私宅內，官府竟還發現了置於小冰窖中的五六十個大大小小不同的鼻子！原來近一年來，江湖內外不時發生的男子被莫名割鼻殺害的懸案，竟都是這個老三做的！

捅出了這樣一件大案，這老三的結局自不必多說，沒過幾日就能陪著她的好姐姐一同赴黃泉去了。

至於組織中的其他人，官府已根據當日劫獄時獄卒的描述畫出了劫獄者的外貌，在全國範圍內張貼了通緝令，還附帶了足以令大多數人心動的懸賞。從今往後，曾參與劫囚的幾人即便算不上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想必也不敢再在大街上隨便拋頭露面了。

至此，紅鞋子事件圓滿解決，某兩個暗中推波助瀾的幕後之人也在撿完官府的便宜消無聲息地吞了人家全部家當之後，愉快的功成身退了。

「所以說，小老頭的那個無名島到底是在哪裡呢！」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猛嘆氣，李霜臨拽了幾把頭髮抱怨道：「那個賀尚書嘴巴怎麼就那麼硬呢，寧死都不肯開口，要不要那麼忠心哪！」

「喝杯茶消消氣，別地方沒找著倒先把自己給氣著了。」給李霜臨遞了杯茶，葉暉搖搖頭淡笑道：「其實他也不見得就真對小老頭多忠心，只是在他看來，落在我們手上他大不了就是個死，可若是背叛了小老頭，那他的下場就絕不只是死那麼輕鬆了。何況，他說不定還在指望著小老頭能救他離開呢，又怎麼會在這個關頭告訴我們什麼。」

「切！所以現在的癥結就是在人家眼裡看來，我們全是善良溫柔小白花，沒那朵陰狠毒辣的吃人霸王花有威懾力咯！」一臉鬱悶地推回了那杯茶，李霜臨繼續在桌子上磕著下巴。

「這也正常，誰讓我們老跟陸小鳳花滿樓他們待在一起呢。」看著手中茶杯里浮動的茶葉，葉暉神色莫名地笑道：「正派嘛，在某些時候總是比較容易吃虧的。」

「嘖嘖…我總覺得你在想些不怎麼好的事情。」瞄到葉暉那一臉詭異的表情，李霜臨直起身子沖他挑眉壞笑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什麼好~主意了？快說來聽聽！」

聞言，葉暉不急不緩地踱步到柜子邊，葉暉從裡頭取出了一個帶蓋寬口小瓷瓶扔了過去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好主意，只是要咱們做回『惡人』罷了。」

打開瓶蓋，一股極其濃郁的甜香味兒撲面而來，李霜臨不由得驚訝道：「這不是你昨天特意去那家以味甜出名的老店買的蜂蜜嗎？我還奇怪你沒事兒幹嘛買這個呢，沒想到是早有預謀啊。說吧，你打算怎麼玩兒？」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那裡頭描寫了一種非常有趣的逼供手法。」又從柜子里掏出了個小刷子，葉暉走到李霜臨身邊伸手示意，接過了蜂蜜罐后還用刷子似是無意地撈了幾把，問道：「你知道這附近哪兒有螞蟻窩嗎？」

看著他一臉的壞笑，又聽到了螞蟻這倆字兒，李霜臨突然渾身一抖，瞬間就想到了某種令她渾身惡寒的可能：「我去！你不會是想…這也太狠了…」

「哪有，怎麼想都是寫書的那位比較狠吧。」

「切！你強！」沖著對面一臉無辜溫柔聖母笑的傢伙伸出個大拇指，李霜臨拍了拍葉某人的肩膀，滿臉深沉道：「加油！努力！我相信你，就等著你的好消息然後三光去了。」

「那就走吧。」

「啥？」看著葉暉一副你先請的樣子，李霜臨愣了愣道：「你不會要我也去吧？」

「那當然，咱倆誰跟誰啊！必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嘛！我可不想一個人對著那種東西。」說完，他還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

「哪種東…哎你等等等等！一起去就一起去你別拽我呀！」

一個時辰之後，在城郊外某個據說遍地螞蟻窩的小樹林，李霜臨已經徹底明白了葉暉所說的「那個東西」是什麼了——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寧可自己永遠都不知道！

只見林中一小片空地上，被人挖出了個一人大小的深坑，賀尚書正被埋在其中，嘴裡堵了塊布頭，一臉痛不欲生地嗚咽著，邊上還躺著堆用料上好卻皺巴巴只能勉強看出是褲子的布團。

使勁兒搓了搓雙臂，李霜臨渾身不自在地道：「你倒是鎮定日若，我卻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吃蜂蜜了…」

「其實我覺得…我也不會再想碰蜂蜜這玩意兒了…」看似平靜不動聲色地抖了抖肩膀，葉暉低聲訴苦道：「我這也是頭一回干這種逼供的活兒，就是依葫蘆畫瓢照著做的，哪裡能真淡定。還不就是為了忽悠他，才硬撐著裝成不為所動的。」

「不管咱淡不淡定，他倒也真是夠硬氣的，都埋在下頭一個多小時了吧，居然還沒開口。我可是把附近幾乎所有的螞蟻窩全挖開了，還沿路撒了蜂蜜，你更是把整整一大罐蜂蜜全倒在了他身上，甚至特意照顧了那個重點部位…」看著依舊在坑裡頭被螞蟻「愛~撫」的賀尚書，又瞄了眼葉暉下半身某個一言難盡的地方，李霜臨突然問道：「哎我說，你這麼干以後不會有心理陰影嗎？」

聞言，葉暉渾身一顫、臉色瞬間僵硬起來。

迅速清收斂了腦海中即將脫韁的思維，葉暉狠狠瞪了一眼滿臉都寫著「我很好奇」四個大字的損友，面無表情道：「別玩了，干正事，那傢伙應該快挺不住了。」

「哦~是嗎~」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李霜臨決定暫時放過自家竹馬。畢竟，萬一要是真的挑起了他某方面的心理陰影，又萬一日後人家曲教主來找她算賬，那可就麻煩了。

白了眼識趣轉身的損友，葉暉正了正神色，端出一臉陰冷冷漠的表情走到離坑一丈多遠的地方，涼涼道：「怎麼樣，賀先生是招、還是不招啊？」

話音落地，被折磨得早已生不如死的賀尚書神思恍惚地抬起頭來，似乎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過了許久，他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死命的點起了頭。

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還在源源不斷往坑裡奮進的螞蟻們，葉暉俯身扯掉了堵住賀尚書嘴巴的布頭，揚起人畜無害的純良微笑，道：「先生早這麼配合不久結了嗎，何必多受這些罪呢。」

見其不願吭聲，葉暉也不在意，解開了賀尚書被封的穴道，用力一提便將他拉出深坑扔到了不遠處褲子躺著的地方。

「還請賀尚書整理衣冠，然後，我們再來好好聊聊關於無名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