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韓梓正的擦肩

明月揚手打掉陳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很不耐煩的說：「這是我t市的師哥，你別這麼沒有禮貌。」

「我知道他是誰，整個年級都在討論你倆同時落水，我不想知道都不行。正哥，你這個傳說中的『冷麵王爺』，能不能看明月的時候，不要這麼柔情。」陳默皺著眉頭，看看明月又把目光轉向韓梓正。

「師弟你誤會了，我只是表達我的歉意，不是有意冒犯你的。。。。。。」話說到一半，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明月是陳默的誰，明月懊惱極了，肯定是被誤會了，緊忙向韓梓正搖頭，也許他一定懂得了她的意思，但是他沒有再說下去，低下頭淺淺的笑了，朝這幾個新生擺擺手，搖身從明月右面走了。

他低著的下巴，剛好到明月的耳際，還有那身上的味道，以及她用餘光看著他從我身邊走過的身影，一切一切，像極了那個下午，那個手舞足蹈的下午，那個哼唱著又戛然而止的拐角，那個低頭不語的擦肩而過。明月轉過身，見他一步一步下了食堂的台階，她的腿，再也不能僵持在這裡，她必須追上去，問問他那個下午他是否穿著一件橘黃色的t恤，在林蔭大道遇見了一個長發及腰的女孩，然後頭也不抬的走過去。

明月邁開雙腿，覺得一切就要真相大白，但是卻被夏朵頤抓住了胳膊。她激動的看著她，朵頤一定也看到了她閃閃的淚光，明月低聲說：「可能是那個人。」

但是朵頤並沒有放開明月的胳膊，對她說的話也並不激動，而是看了一眼身邊的陳默，也低聲說：「你也說了，只是『可能』。現在該吃飯了。」

她的理智，澆滅了明月的幻想，是的，她並不確定，如果韓梓正說那天並沒有見過她，她的心就像一塊熱鐵扔進冷水裡。

「走吧，吃飯去吧。苗苗和李安已經進去很久了。」說著，朵頤拉著明月進了食堂，此時的陳默，並沒有跟進來。

他們在食堂轉了一圈，雖然身體已經好了，但是看到油膩的飯菜還是沒有胃口，明月轉身問朵頤：「前幾天我生病，你帶回來的粥在哪裡買的，我想吃點清淡的，這些我吃不下。」

「學校只有早晨買粥，前幾天都是陳默偷偷跑出去買的，他說你發燒會沒有胃口。」

「所以剛才陳默在，你不讓我追上去？」

「不完全是，我是怕你受到傷害。明月，你應該回頭看看仰望你的人，而不是一味的追逐只留給你背影的人。」

那一頓飯，吃的很漫長，她們都沒有說話，各自的吃著鐵盤子里的飯菜，回到宿舍之後，也躺在各自的床上，明月並非不想和朵頤說話，她只是很亂，不知道怎麼跟她表達自己的想法。

明月拿出換掉的手機，取出電話卡，放到韓梓正給的手機上，開機，看到手機通訊錄里已經存一個電話，那是韓梓正的電話，她把電話卡上的電話也複製到手機上，通訊錄從a到z重新排列，他的名字排在h列里，就像沉在人群里，不再那麼孤單和顯眼。合上手機，合上眼睛，有眼淚從眼角流出來，滴在枕頭上。

幾天過去了，韓梓正沒有來過電話和簡訊，如果他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是個「冷麵王爺」，就不難理解他留自己的電話在手機里了，他是不會像陳默那樣去找明月的電話，除非她主動打給他。可是她為什麼要打給他呢？非要他感謝自己伸手救他么？還是要他為自己落水而愧疚？這些都不是理由，明月沒有勇氣問他是不是還記得自己，就找不到借口聯繫他。

這漫長的軍訓，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明月有足夠的時間聽著風吹樹葉的聲音，有足夠時時間理清自己的煩惱。每當她被曬得堅持不住，就讓自己想起那天晚上冰冷的湖水。

吃飯的時候遇到了兩次陳默，他只是笑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直到有一天傍晚飯後，他走過來說：「一起在校園裡走走可以么？」

明月沒有拒絕，朵頤和李安她們回宿舍了。她和陳默走在校園裡，聽著校園廣播里，有一個聲音醇厚的男生一會讀文章，一會放音樂。她們沒有說話。耳邊響起一首戴佩妮的《窗外》，明月也跟著唱起來：「我望著窗外夜雨一直下，心開始有點慌，怕弄濕了眼眶，我站在人海不停的遙望，等待著一道曙光，照亮未知的方向。」

「真好聽，真想一直跟你一起散步，聽你唱歌。」他的語氣，再也沒有痞子味和囂張，明月覺得這一次他不是在等自己跳陷阱。

「這是我對待朋友的標準配置，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像夏朵頤一樣。」

「可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就是想喜歡你。我之前遇到很多女孩子，也追求過幾個，她們都很快就喜歡我了，只是你，我不知道自己做什麼能討你歡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又惹你愛答不理。」

「其實我也沒啥好的，你對我還不夠了解。」

「我沒辦法客觀的去了解你，評價你。很多人都會因為你長得好看而傾心，我承認我也是這樣，但是慢慢的我發現，即使看到的不是你的長相，是你的背影，是你軍訓時放在地上的水杯，是透過很多女生插空露出來的帽檐，任何跟你有關的東西，或是聽到關於你的謠言，我都會惦記你。我猜你在微笑，我就開心，我猜你面無表情，我就焦慮。我真的覺得自己在討好你，卻總是覺得自己做什麼都不對。」此時的他沒有一點驕傲，就像是一個孩子，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