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勞謙君子,有終吉
且說那少游在破廟中昏睡一晚次日回家父親盡然只冷冷的問了句「為何昨夜未歸?」
少游被晚風吹得一夜又心生恍惚早上醒來便頭昏腦脹,剛捂著頭回家便看見正要出門採藥收拾葯具的父親,大敢惶恐。這少游為人有些傲氣誰也不怕卻十分懼怕他父親林天。這父親平日冷言少語頗為嚴厲,自己昨日未歸只怕又要受上許些責罰。一時緊張竟語無倫次。
「父親,孩兒昨晚那個...那個...」
林天聽罷也不抬頭看其一眼,稍輕抖雙肩葯簍,拿起葯鋤正想起身出門不經意之間發現少游微微紅腫的雙眼,幹了的淚痕竟雙肩微抖了下,沉吟了片刻輕道
「可還記得我教與你的東西?」
這林天看少游從小體弱且資質尚缺只稍點了些尋常藥物藥草名稱,但多言七德定要少游從小記好,只因少言的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成才易,成人難!
「孩兒不敢忘記,虛懷若谷、海納百川、木秀風吹、水滴石穿、璞玉渾金、拭面容言、不矜不伐。」
林天點點頭在走出門口之時停了下來,嘆了口氣:
「今天是你母親的祭日家裡先不忙打掃,且去看看她,這幾年她一個人定是很寂寞...」
母親,對於少游有點模糊的詞。在少游三歲之時便以辭世的母親現在少游的意識處只有那模糊不清的身影。不知何時父親早已離去,身體不住的顫抖跪在地上,眼淚更是有如短線的玉珠滑落。
「只剩下感覺而已嗎?為何記不住樣子!為何!為何...」卻是一邊哭一邊煽打自己臉頰,爬在地上痛哭不已。能回憶的只有那份溫暖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青城後山冬天則寒氣逼人、夏天則涼爽無比,樹木茂盛,終年青翠山地黃壤。說不得母親眠與此處也是十分開心。放上自己採摘的野菊花,便坐在母親墳前念叨起近些往事。看著周圍的同齡孩子父母皆當做寶一樣,在想自己母親走的早,父親更是冷言少語。念到傷心處不禁落淚語泣不成聲。縱然孤傲的少游也不禁落淚不止,是故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墳前的松樹迎風而動颯颯作響,不知是否是母親在天有靈安慰自己可憐的孩兒。
「小子,人固有一死,死後入輪迴乃是天地至理世間百態,為何埋於此間放不開!」
正猝然淚下之時身後傳來陣懶散的聲音,少游微驚回頭一看且是為邋遢的遊方道士正側身卧於樹林之間,道袍破爛不堪滿是油漬,右手撐住腦袋左手拿著一紅色酒壺,酒壺倒是不凡,紅得道反光更無絲毫油漬,老道一邊喝一邊注視著少游雙眼珠滴溜溜的亂轉,這邋遢道士五官頗為平常無一特色可言,那雙眼更是不時露出狡黠的光芒,但少游卻怎麼樣努力也看不清這道士的面容,不由大驚。轉念想到這道士不知卧於此處何時,不知是否聽到自己剛剛所說之話,心間頓生怒意,指著那道士怒言:
「你這道士偷聽他人說話是和居心?」
「哎,你這不懂事理的小子想我這隱世神仙看你好生可憐安慰你幾句竟然指責本仙人偷聽你話當真氣煞我也」
這邋遢道士一聽少游言中指責他偷聽,不禁吹鬍子瞪眼臉色漲紅。起身眨眼而至少游身邊,用那油膩粗糙的手用力揉著少游幼氣的頭。臉上的戲謔之意尤為明顯。
「痛!把你臟手拿開!好痛...」拿少游見這道士初次相見便如此『熱情』有點適應不了,一首撥開。
「你這娃娃怎如此不尊敬老人,我便帶你父親好好教教你。」說著手上又用力幾分頓時揉的少游痛叫不止。
這少游使勁渾身氣力也無法躲開這油膩粗糙的手不禁開口求道:「道長在上小子知道錯了請道長高抬貴手,原諒在下。」
少游如此而說這道長也不好過多為難,畢竟是隱士仙人嘛。又揉了幾下方才做罷,眼中不舍之意悠然。
「你這小子為人內向孤僻,資質平平便連這相貌也是如此不堪看,可這肥育的大腦卻是揉之甚為舒適,有如清風撫身!」
這少游卻是被這道士的歪理氣的半天說不出話。更是聽得『資質平平便連這相貌也是如此不堪看』心生傷意,站在那一時楞在當場。老道也知言過猶重尷尬的笑了幾聲,摸了摸雜亂的鬍鬚勸到:
「小子你也莫過傷心,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天道酬勤而勤能補拙,勞謙君子,有終吉。以我隱士仙人的眼光觀你,雖說資質尚缺但執著之心甚足,何愁以後沒有一番作為!」
此時這老道慷慨其詞一改邋遢之形,言談舉止之中隱約有那得道仙師之風!一時小少游被說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間福至心靈,當即跪下念道:
「請道長收小子為徒」
此話一出老道便楞在當場。
「這..這..此事關乎重大,我們定要從長計議!須得再議!再議!」
「莫不是道長只會拿插諢打科騙取市井小民卻無絲毫驚人神法?」
這少游一聽老道有意推脫可就急了,這老頭說話間頗具仙風,怎可讓他跑掉!定當好生相纏。說不得哪天習得無上仙法治療好多病的身體,父親也不用每日勞累入山採藥,紫英也定當對我刮目相看,也不會在受那大虎之氣,一時間雙手抓住老道褲袖不肯鬆手。
這老道可愁了,這自己僅會點粗略的吐納輕身之術如何相傳,可莫拜師之後指責自己欺世盜名插科打諢可就虧大咯!其實這老道得道也是妄自菲薄,畢竟遊歷天下數十年所養成的心性與見識少游想學得也是為不易。但聽到少游的反問縱知道少游激將一說但也不經意反譏道:
「笑話!想我無憂道人一生走南闖北紅塵中打滾數十年,參透那世間百態一朝頓悟前世今生,更是那天地乾坤微定吾手,日月星辰點藏胸間。算不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卻略知那看相、風水、因緣、治病,至於那誅妖、收鬼也是全當以分內之事而做不求名利不就黃白之物!」
說話間指手江山慷慨其文,好似自己乃天上神仙因看不慣世間百姓受苦變下凡除惡揚善,濟世安邦。
那少游聽的更是兩眼放光,苦熬多年終遇得名師!上天待我不薄啊!
原本傷感凄苦的場景因這無憂老道而破畫面定格在一個少年跪在地上抓著一老道的褲腿之中,緣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