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24.破碎的玻璃夢境

「你怎麼還不死？」

似乎只要稍微移動一下，那把刀的刀鋒就能割破她脖頸上的血管。

女子水藍色的長發散開，遮住了背後的陽光，反覆詢問克里斯。

「你說呢？」

露出僵硬的表情，克里斯從牙縫中擠出譏諷的詞句。

「不要跟我玩字謎遊戲。」

藍頭髮的女生扔掉了那把刀，纖細的手移動到克里斯的脖子上，一邊狠狠掐住一邊靜靜地說。

窒息感。像夢中一樣冰冷的感覺。

「呃啊……」

克里斯本能地發出難受的哼聲，然後突然詭異地咧嘴笑了笑。

這也許是報復也說不定，來自亞瑟的報復。——她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掐過亞瑟的脖子了。

克里斯再一次感覺到了來自死亡的壓迫感。大腦缺氧使她感覺四肢乏力完全無法動彈。

「……你這種人啊，還是早點死掉好了。」

——也許是這樣也說不定。

來到格里斯特學院才區區數月，她竟愕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數次接近死亡的邊緣了。

到底是誰對她恨到了這樣的地步呢？也許只是面前的女生，也或許除了她以外還有更多討厭她的人。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總是在給周圍的人添麻煩。

「……哈……哈。」

克里斯想要笑，可是好像四肢的力氣隨著模糊的意識漸漸離開了她的身體。

「……不要笑。」

女生露出了非常厭惡的表情，突然鬆開手了。

猛地涌過來的呼吸使克里斯猛地連連咳嗽。

「你這種人啊，即使活著也是在給別人添亂。任性又傲慢，把自以為是的、毫無價值的溫柔給不需要的人，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傷害了別人。」

女生淡淡地說著，把臉貼近了克里斯。

那像是極地深潭一樣深邃冰冷的藍眸，訴說著仇恨和厭惡。

「為什麼啊……」

女生喃喃自語著，皺起了眉。

「憑什麼他為了你犧牲了那麼多，憑什麼你一直在牽連別人…憑什麼你一直都是這樣啊？！結果唯一受到救贖的人還是只有你……！！」

突然暴躁起來的女生歇底斯里的大喊，發出像是要擊碎克里斯鼓膜一樣的咆哮。

藍色的雙眸中像是升騰起了赤色的火焰。

克里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受到救贖」……？她？別開玩笑了。

「……噗咳，咳咳…呵呵。」

克里斯突然露出了詭異又冷靜的笑容，晃晃悠悠地坐了起來。

「那又、怎麼樣…？」

紫色的雙瞳炫耀著高傲，克里斯仰起頭，冷嘲般地笑了笑。

「反正、對那些愚民來說…為了本公主，獻出生命，應該是……榮耀才對。」

「啪！」

藍發女生毫不掩飾憎恨的表情，粗暴地扇了克里斯一巴掌，力度之大像是要震碎她的頷骨。

血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擴散開來，臉上被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但是臉上的疼遠遠比不上心裡的疼痛。

「哈……？居然敢打我啊……」

克里斯嘲弄似的笑了笑，配上她蒼白的臉和沿著嘴角流淌下來的血液，更顯得詭異了。

克里斯突然趁著女生沒有反應過來，拽著女生的衣領把她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唇與唇的接觸。開始只是舌在下唇上的舔舐，藍發女生好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克里斯笑，趁著這個時候大力咬破了女生的嘴唇。

從嘴唇的接觸，變成了血液的交換。

克里斯已經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女生的血了。

「……！」

藍發女生好像這才反應過來，想要推開克里斯，只是在她伸出手之前，克里斯就反應迅速地側身閃到了一邊。

「……呵呵。」

蒼白的臉與鮮紅的血，飄揚落下的粉櫻與樹影間投射下的光。這一切都使她看上去像櫻花林中的惡鬼。

明明美得動人，卻又平白生出一種可怖的感覺。

「皇室的驕傲豈是你能玷污的？」

克里斯笑的愈發燦爛，她一邊緩緩擦掉嘴角的血一邊冷笑著說。

「奧黛特『學姐』。」

「……」

藍發女生條件反射似的抬起手臂，塗著白色指油的、尖尖的指尖直直地指向克里斯的頸部血管。

「……你恢復記憶了。」

「不，我沒有。」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之前不記得的東西而已。」

克里斯輕描淡寫地說著，轉身沿著鵝卵石的路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擋在路盡頭的少年。

「……伊蓮娜。」

少年沉默著注視著她良久，輕輕地說。克里斯搖了搖頭。

「不，我是克里斯蒂娜·萊茵哈頓。」

「過一會兒再見吧，奧黛特學姐。但願你那個時候還能像現在一樣站立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