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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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廢舊的瓷器廠里，每一步都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碎瓷片被鞋跟踩得更碎。走在最前面的鐵哥突然踢起半個破瓷瓶，瓷瓶飛出老遠撞在斷牆上，嘩啦一聲響。周圍的嘍啰們發出「嘿嘿」的怪笑聲，在空蕩的廠房裡迴響。林白尋聲看去，才發現這個破舊的工廠里有很多花襯衫。

這些花襯衫或坐、或站、或走動，居然有四五十人之多，有的看起來就和邪惡力量50的花襯衫一樣是個菜鳥，但有的卻看起來兇殘狠毒，絕對是窮凶極惡的壞蛋，手上至少也沾著幾條人命案和幾個女子的貞潔，估計邪惡力量能上千。

被抓進這種賊窩裡，究竟要怎麼做才能逃出生天？

林白簡直都想哭了。

「鐵哥，這一筆能賺多少啊？」有人問道。

「那個姓陳的富二代明星家裡有的是錢，為了遮羞，應該會出大價錢的。」鐵哥拿著移動硬碟，滿臉都是得意之色：「大伙兒幹活賣力點，然後就等著分錢吧。」

「你說有沒有這個數？」一個嘍啰伸出了五根手指。

「你指的是五十萬還是五百萬？」鐵哥不宵地吐了口唾沫：「依我看少說能榨出兩千萬，這裡的兄弟每人都能落下一份。」

林白聽得心裡咯噔一聲響，一個激情視頻就能訛詐兩千萬？這活兒好做啊，要不改明兒我也去找個明星富二代錄幾段兒？我可是電腦高手，比這些渣渣黑社會更擅長這活兒。

「發什麼楞？快走！」後面的小洪踢了林白一腳，又用力推了他一下，險些把他推倒在地，這裡遍地是碎瓷片，若是摔倒在地可不是說笑話的。林白心中大怒，區區小洪而已，連個洪哥都當不上，還敢欺負爺爺？有種別落到爺爺手裡，非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穿過廠房，走到一個小房間前面，門上貼著一塊生鏽的牌子，上書「廠長辦公室」，鐵哥率先進去，小洪和花襯衫推著林白跟進去，裡面依舊是遍地瓷片，破桌子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正在電腦前坐著玩「英雄聯盟」。他的遊戲水平和兇惡的長相明顯不成正比，不停的給對面送著人頭，一看就是小學生的檔次。

「刀疤哥，您要的視頻送來了。」鐵哥恭敬地向他打了個招呼，刀疤男在遊戲里罵了句「一群菜逼，老子掛機了」，退了遊戲，把移動硬碟接過去，插在筆記本電腦上，很快就調出了那幾段視頻，電腦里傳來「啪啪啪」的肉體碰撞聲以及男女的呢喃聲，不堪入目的畫面再次顯示了出來，

幾個男人都看得有點發楞，畢竟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是張芝芝，不論身材還是長相，都勝過扶桑女優數倍，這麼高水準的愛情動作片誰也沒看過，連林白都忘了身處賊巢，看得忘乎所以。好一會兒，刀疤男才回過神來，罵道：「他媽的，一群蠢貨都看得陷進去了，給老子清醒點，辦正事兒要緊。」

幾個嘍啰都尷尬地笑了笑，包括林白。

「你笑個屁。」鐵哥一腳踢在林白腰上，鑽心的痛，林白弓了一下身子，心裡罵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彎腰時眼光掃過地上的一塊瓷片，突然心念一動，這塊瓷片非常眼熟……對了，它是那種一人高的巨型瓷瓶的底盤，剛剛在外面還看到幾個破瓶子，這東西裝一個人進去完全沒問題。摸了摸褲兜里的魔王法典，哈哈，有逃生的辦法了。一群傻|逼黑社會，爺爺一會兒教你們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鍋兒為什麼是鐵鑄的。

刀疤男吩咐道：「小鐵，你把這段視頻傳到陳希和張芝芝的手機上，讓他們看個樂子。再打個電話，叫他們準備兩千萬送過來，不然咱們就把這視頻傳到網上去，讓他們在全世界的人面前爽個夠。」

鐵哥現在又降級成小鐵了，這個世界變化真快，讓人目不暇接。他轉過頭來對著林白哼哼道：「聽到刀疤哥的吩咐了么？把視頻剪接一下，體積弄小點，老子要發給那兩個狗男女。另外給老子的手機弄個變聲軟體，快點。」

上位者動嘴，下位者動手，金字塔和食物鏈的關係在這一刻體現得十分清晰，刀疤哥吃小鐵、小鐵吃小洪、小洪吃花襯衫、花襯衫吃林白……可是林白呢？只能吃草了。

林白這個位於食物鏈底層的Diao絲只能在肚子里親熱了一遍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這才坐到筆記本前面，手指靈活地動作起來，視頻編輯軟體先隨便下一個，電話變聲軟體當然也要弄一個，然後開始剪切視頻，從裡面截出能看清張芝芝和陳希臉孔的一小段兒，再壓縮成最利於傳輸的格式。處理視頻的時候難免要反覆看，太過刺激，鼻血嘩啦啦的流，根本就止不住。

刀疤哥不禁「咦」了一聲：「這小子電腦玩得滿溜的，咱們組裡需要一個這樣的人才，以後拿這種視頻和照片訛錢時都用得上他的技術。就是太嫩了點，看個視頻也能流鼻血，處男么？」

我是處男我自豪，不像你這種爛貨的處男之身多半是交給了某個婊|子，林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小鐵嘿嘿笑道：「小子，聽到頭兒的話沒？你要是願意加入咱們金竹幫，就留你一條小命，若是不識抬舉……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老子先是被威脅成為魔王的繼承人，再被超人硬塞一條內|褲變成新一代的超人，現在連黑社會都想招我做小嘍啰，估計得發一身花襯衫給我，最近有點火啊，莫非《小蘋果》唱多了？

「早就羨慕江湖兒女的快意恩仇了。」林白一臉決然地道：「金竹幫我入定了。」

幾個賊頭兒都在嘿嘿的笑，林白不認為他們這麼快就接受了自己入幫，估計還要給自己一些考驗，比如納個投名狀，逼著自己殺人放火，奸|淫婦女，拐賣兒童一類的，如果他們逼自己非禮張芝芝，究竟是做還是不做呢？

視頻壓縮好了，鐵哥的手機居然是最新款的4G手機，網速很快，輕輕鬆鬆就把兩段視頻發了出去，然後讓林白給他弄好了變聲軟體，這才拿起電話，陰側側地給陳希和張芝芝各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開了免提，一屋子的人都在靜靜地聽，林白聽到對面傳來張芝芝驚慌的哭聲，陳希憤怒的吼叫，面對如此無恥的威脅，兩個大明星都低下了高昂的頭顱：「錢在兩個小時內給你們送來，求你們別把視頻發到網路上……」

刀疤哥走到了外間，對守在外面的花襯衫下令道：「都散出去，把這附近都給我看好，萬一那對狗男女報警叫來了條子，外圍的兄弟就吹哨子，能幹得過就把條子幹了，干不過就撤……」

花襯衫們轟地一聲散了出去，林白看到有些人翻上了旁邊的小山坡，有的人守在公路兩邊，有的人鑽進了草叢裡，有的人爬上了屋頂，不少人手裡有望遠鏡，有些花襯衫還把手槍拿出來擺弄著，這伙黑社會的實力很強，小嘍啰居然拿得出槍，警察若是來少了，還真干不過他們。不過敢向警察開槍的人應該不多，這一點林白很肯定。

兩個小時並不長，一晃眼就過去了，林白的眼睛一直在看地上的破瓷片，尋找那種有一人高的大型花瓶的底盤碎片，每一塊碎片的位置都要記在腦海里，這可不容易。他不算什麼聰明人，記憶力也很一般，但關係到自己的生命時，記憶力卻變得無比清晰，每一塊瓷片的位置都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之中。他在等身邊所有壞蛋同時踩在碎片上的那一瞬間，這種事發生的機率並不大，但只要一瞬間就夠了，他不會放過。

公路上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林白從窗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工廠大門，一輛豪華的紅色跑車駛到了舊工廠的前面，車門打開，陳希和張芝芝一臉慌張地下來，陳希的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旅行箱，看他提得很吃力的樣子，裡面裝的估計全是現金。張芝芝的臉上帶著淚痕，剛剛才哭過，換了任何女人，被別人拿著自己的激情視頻訛詐，也得哭成這樣，林白不覺得意外。以前每一次看到她，都覺得清麗脫俗像看到仙女，但現在看到她，就會想起她在床上那些翻雲覆雨的畫面，身體莫名地燥熱起來，真想把她拖到床上狠狠地糟蹋一遍。

刀疤哥抬頭向屋頂上叫道：「有條子沒？」

屋頂上傳來一個嘍啰的聲音：「沒發現條子。」

刀疤哥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老子親自去拿錢，你們都把招子放亮點，現在是最容易出岔子的時候。」看了林白一眼，對屋子裡的三個手下命令道：「把這小子看緊點，莫讓他弄出亂子。」

這句話說完，林白就感覺自己的處境有點不妙，小鐵、小洪、花襯衫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三把手槍都若有意若無意地指著他。

刀疤哥出了廠房，迎著陳希和張芝芝走了過去。

林白不用去看就知道，他們會開始一系列的程序，首先是要驗鈔票，然後得領著她們到這間房裡來，當著他們的面刪除激情視頻，這樣才算交易完成，而一旦他們完成了交易，自己就要被卸磨殺驢了，或者叫過河拆橋、過橋抽板，再或者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反正不管哪一種結果，自己都會很慘。到時候黑社會拿到錢了，兩位大明星也遮了羞，他們皆大歡喜，我這個不相干的人卻倒了霉，這究竟冤不冤？

不想做一隻被烹的走狗，就必須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林白的眼光掃向地面，小洪正踩在一塊瓷片上，花襯衫也踩著，只有小鐵一個人沒有踩中瓷片，現在還不到自己發動的時機，於是腆著臉道：「鐵哥！你踩中了一堆狗屎。」

小鐵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半步，林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腳，期盼他踩到背後的一塊瓷片上，可惜……差了那麼一點點，居然沒有踩中。小鐵低頭看了一下地面，勃然大怒：「這裡是屋內，哪裡來的狗屎？你小子在玩什麼陰謀詭計？」大怒之下，向前一個大步，想要抽林白一個響亮的耳光。

「咔嚓」一聲輕響，小鐵的腳踩到了前面的一塊瓷片。

就是現在！林白不敢有半分遲疑，伸手對著三個壞蛋踩著的瓷片連指，同時用極快的速度念叨了三遍：「我去年買了個表。」三道黑煙，對著三人的腳底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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