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難道是戀愛的預感?

33難道是戀愛的預感?

十二月四號傍晚。張奕杉一邊腳步匆匆的往駱林他們所住的房子趕,一邊不耐煩地對著手機說:

「我真沒進局子!!美國佬就是懷疑我簽證有問題,所以才讓國內傳真材料複核的……對對對我真的沒事,算我求你了陳慎你根本不用這麼擔心……我知道我和我哥都不在公司所以你缺乏安全感,但是您老再這麼下去就神經質了……對,這種事情也不用和我爸說,他和你一樣愛大驚小怪……」

……今天是Lgm拍攝開始的第一天,張奕杉和其他的陪同人員理應一齊出現。然而因為一個意外,最終沒有一個人能出現在工作地點。

那個意外就是,法國人皮埃爾的陪同人員中,竟然有一個是柬埔寨的偷渡客。

張奕杉對這個轉折表示分外無語。那個柬埔寨人在法國打了十年黑工,最後被皮埃爾神奇的選出來當了助理。悠閑的斯特拉斯堡海關在那人的假護照上啪啪敲了兩個章,輕巧的把這個黑戶送到了美利堅合眾國來。Lgm代辦酒店入住手續時才發現這人的證件怎麼看怎麼不對,所以今天乾脆讓移民局的人出動來調查問題。被這個人牽連著,所有的外籍陪同人員都被強制扣下來複查身份,使得氣氛瞬間就嚴肅起來。張奕杉原本就不是什麼溫和的性子,看其他的本國助理還能去上工,頓時就炸了毛。在他「歧視非本國公民」的控訴下,Lgm沒有辦法,只能讓所有人都跟著留了下來。

這件事平白無故折騰掉了張奕杉大半天,還害得他向陳慎費口舌解釋。因此,他的心情現在算是差到了極點——他可是期待了好久駱林的初次表現,哪想到就這樣錯過。

而另外一個他一直關注著的人,也不知道表現得怎麼樣了。

……沒錯,張奕杉並不是閑著沒事所以才跑到美國來的。就算他和駱林交好,也並沒有熱心到能撥出一個半月來客串助理或者保鏢。

——他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來的。而那個男人,也是這次Lgm訓練營的營員之一。

……三年前,張奕杉剛剛碩士畢業。他懶得找工作,乾脆打定主意在自家表哥的公司里混著。那時正逢米蘭時裝周在義大利舉行,何式微作為選角指導特地飛過去工作,張奕杉也以「實習」為名跟著去了。帶了個staff的牌子,張奕杉一路悠閑的逛到後台,還裝作大牌似的對著一群男人們指指點點。他這麼晃蕩了一圈下來,忽然從后被人拍了怕肩。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輪廓深刻而神態溫和。男人的眼睛明明是棕色,卻帶著點金色的微光,配合他那露出些許牙齒的微笑,顯得異常友好。

「……給你。」

男人這麼說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張奕杉。原來是張奕杉先前兜轉的開心,連工作證掉了都不自知。

張奕杉在那之前都沒覺得自己對同性有什麼特別的好感。偏偏那天見了這個男人,覺得心跳都要變快,就連平常的一張利嘴,也第一次開始支吾起來。結巴了半天,憋出來竟然只有一句短短的「謝謝」。

男人笑了笑,把工作證還給張奕杉,沒再多說什麼話,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角落,默默的看著後台忙碌的人群。那時那個男人還沒有半分名氣,連帶著沒有多少人想搭理,就連到了化妝的時候,他也是排在最後一個。

張奕杉看了那個男人很久,最終也沒敢上去搭話。

在那場走秀之後,張奕杉費了好些力氣才打聽出那人的名字。那名字很陌生,原來是第一次走秀的新人嗎?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

返程的飛機上,張奕杉聽著自家表哥拿著檔案,挨個的點評走秀時所用的模特。很意外的,何式微竟然對那個男人印象深刻——那時何式微點了點男人的照片,揚起一邊嘴角說:

「這個人,以後肯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不舒服,但是張奕杉知道,這是何式微對男人潛力的直接肯定。時間證明了何式微的眼光的確沒錯——男人此後便悄然的走紅起來,並且一直保持著低調的姿態。當然張奕杉嘴上什麼都沒說,卻一直把後台上的那一次相遇記著。有一次男人上了美版gQ的內封,張奕杉激動得像個娘們兒似的,不僅郵購了原版書,還把那頁內封剪下來貼在了房間牆上。

貼完海報他突然就覺得有點惆悵。原本他對模特這行還有點兒抵觸,誰讓他又嫉妒肌肉男又厭惡娘娘腔。然而就是在這個行當里,他遇到了至今為止,他覺得最好看的人。

……就是那個男人。

張奕杉有點自棄,覺得自己變得奇奇怪怪的。沒辦法,就算日子過得再久,他還是記得那天在後台男人對他笑的樣子。記憶里還有種奇怪的香味飄散出來,讓他覺得特別開心。

他還摸不清自己對男人的感覺。近似於偶像?但是又有種微妙的親近感。張奕杉一邊將這種小女兒心態抨擊至死,一邊又忍不住飛到巴黎倫敦蹲守在男人走秀的前排。

我他媽的是在追星嗎?!!!我是高中女生嗎?!!!張奕杉你要振作你已經被壞東西附身了!!!

張奕杉這麼想著,狠下心來——把男人的海報和內頁輕輕地從牆上剝下來。但是當何式微在公司內部招聘駱林助理的時候,得之男人也會參與Lgm的張奕杉,還是故作淡定的舉起了手。

結果毫無疑問的,他被選上了。出發前張奕杉一邊從前台拿過機票,一邊在心裡悲鳴:張奕杉!!!你丫完蛋了!!!

……這種糾結的心態一直持續到張奕杉赴美,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現在的張奕杉剛剛結束了電話,一邊小聲的抱怨,一邊腳步不停的向前走著。紐約比他預想的要冷,張奕杉害怕冷風進了脖子,只皺著眉低著頭,把下巴埋進毛茸茸的白貂皮圍巾里。他埋頭數著地上的紅磚格子,覺得地方近了,腳步邁得也更大更快些。這麼只低頭不看路的做法,很自然的讓他迎面撞上了人。

張奕杉手上原本攥著手機,現在那玩意卻被人撞掉在地上,還在紅磚地上斜斜的劃出去一段距離。張奕杉惱怒的哼了一聲,剛想彎腰去撿,那撞上了他的人卻先他一步躬□來。那人把他的手機撿起來,用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指輕輕抹掉上面的浮塵,然後向張奕杉遞了過來。

「……給你。」

張奕杉不確定的抬起頭來。同樣的句子,他在三年前好像也聽到過——

——是他。

張奕杉對著面前的阿爾弗雷德露出了毫無防備的表情,輕輕地「哎」了一聲。

他忽然忘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

……

……阿爾弗雷德曼森三年前只有二十二歲,那時他眉目間還有些大男孩的氣質,笑容里都帶著笨拙;現在的他卻已經脫離了那份青澀,面部輪廓也變得更加硬朗。他原本正想著事情,猛的被人撞上這麼一下,還是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沒顯出任何惱怒的情緒來。

撞上他的是個個子只及他肩膀的亞裔男人。阿爾弗雷德出於禮貌幫那人撿起了地上的手機,還回去的時候,那男人卻只獃獃的盯著他看。

阿爾弗雷德對這種反應沒有太吃驚,還是笑了笑,主動拉起了那男人的手,將手機放了回去。這動作中不知道觸及了手機的什麼鍵,那屏幕便亮了起來。阿爾弗雷德對著那畫面瞥了一眼,然後微微的有些愣住。

那個手機桌面……難道自己的照片嗎?

阿爾弗雷德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卻只見那男人手忙腳亂的把手機搶回去放在口袋,臉也開始紅。在阿爾弗雷德發問之前,那男人很努力地開始了辯解:

「那個……我也是Lgm的相關人員……拍照片是因為我覺得你很棒……恩很棒……我沒有跟蹤你的意思,也不是想給你添麻煩……你那麼好看,所以我才拍的,你看就是這樣……等一下我操我到底在說什麼啊……對了你看錯了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照片!!」

阿爾弗雷德被這個人喊出來的最後結論弄得有些想笑,嘴角也不自覺地彎起來。面前的男人似乎覺得更加的羞恥了,把頭低了下去,乾脆想從他的身邊跑掉。

下意識的,阿爾弗雷德從后拉住了那人的手臂。小個子的男人被作用力牽著回過身來,對著他露出一個不知所措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阿爾弗雷德沒有鬆手。他對著那個男人露出一個演練過無數次的完美微笑,然後問:

「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他看著那個男人的臉和耳朵都變得通紅,然後很沒底氣的回了一句「好」。對著這樣的一張面孔,阿爾弗雷德心裡那些橫亘著的陰霾,莫名的,稍微散去了一些。

模特們的住所離最近的咖啡館不到五分鐘。如果僅僅是消失半小時,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是不能對導師解釋。

阿爾弗雷德和男人一前一後的穿過街道,雖然兩人都是保持沉默,空氣中卻有點微妙的氣氛在涌動著。

……

兩街之隔的模特之家裡。

……駱林現在待在自己的儲藏室里,正把滿是寒意的外套脫下來放在火爐邊烤暖。今天的拍攝任務是在一小時多前結束的,在南非人盧克和紐約客肖恩的慫恿下,一群營員乾脆放棄乘車,選擇從南曼哈頓的勃朗特中心一直走回到住所。有些人——比如那法里奧和勞爾——認為這個念頭異常愚蠢,便先行打了的士回來。但駱林和剩下的多數人一起,在寒冬的北美街頭,來了一次愉快的遠征。

現在駱林也能夠辨認出哪些個人算是和自己交好的:來自愛爾蘭的特拉維斯像塊橡皮糖一般的黏著自己,會一直不停地問:「你會做這個菜嗎?」「你會做哪個菜嗎?」在得到駱林肯定的回答后,他就會開心得要死的說一句:「好棒哦!!」……南非人盧克則是個天然的樂天派,走在路上喜歡一口氣跑出好遠,再樂此不疲的跑回來。駱林實際上沒和他說上幾句話,盧克卻很喜歡往他的身上蹭,那動作總讓駱林想到犬類動物;標準的紐約客肖恩是個單身父親,愛好是拉著人說自己女兒從出生到現在的種種可愛故事——其他的男人對他這種戀女又多話的人大多沒轍,而只有駱林會帶著笑認真聽著,也不外乎他和駱林之間的友情迅速建立了起來。

駱林此前沒預想到,原來自己還是能交到幾個作數的朋友的。能有現在的這種發展,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天色漸漸地轉暗了,駱林一個人坐在床邊,長出了一口氣。里弗斯在客廳和別人一起玩紙牌遊戲,能從門外聽到他和別人互相打罵叫笑的聲音。駱林沒想著要動,只對著身側溫暖的昏黃燈光發了一會兒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想著明天換一件外套去穿,側過身將箱子低的羽絨服拿了出來。隨著這個動作,竟然還帶出了一條圍巾。

駱林疑惑的俯□來,把那條米色的圍巾拿在手上。那質料極其的綿軟舒適,在燈光下泛著溫暖和模糊的光澤。駱林的臉上顯出些猶疑的神情,握著那圍巾待了一會兒,終於呼了一口氣,像下定決心一般,將枕頭下那一直關機的手機拿了出來。

駱林開了機。他自通訊錄里選取那個名字的時候心情很亂,待到撥出號碼了還是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哪裡不對。終於驚覺時差存在的時候,手機竟然已經通了。

紐約是下午五點,東八區卻才早上六點。何式微的起床氣那麼重,怎麼會這麼快就把手機接了。

駱林的右手將圍巾攥緊了,只能說:「我忘了時差,現在馬上就……」

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按在了掛斷鍵上,卻聽見何式微啞著嗓子打斷道:

「……不要掛。」

駱林垂下眼睛,沒想出什麼恰當的句子,最末問了一句:「……你還……睡著?」

何式微的鼻音很重,低聲應了一句:「現在起來了」。

駱林忽然覺得尷尬起來:「你還在新加坡吧……漫遊電話很貴,我還是別……」

何式微第二次的打斷他:「……駱林,我都等你等了兩天了,別說這種話,行么?「

駱林的臉上露出些為難的表情,想了一會兒,只能示弱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何式微在電話里很低的笑了一聲:「那我問,你答。」

「……恩。」

「新加坡現在二十七度……紐約冷不冷?」

「……冷的,風還挺大的……不過屋子裡比上海暖和多了,很舒服。」

「你那邊的飯菜呢?不是說美國的中餐做的奇奇怪怪的……還是你們都吃西餐牛排?」

「……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們吃的最多的是色拉……今天中午連菜葉子都沒有,發的是航空食品和一杯香檳。我又不能喝酒,就覺得有點餓。」

「……這麼說來,是瘦了。」

「還不知道,才來一天……你呢?」

……駱林想問的是何式微的基本情況。天氣,伙食狀況等等諸如此類。然而何式微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最終說出口的卻是:

「……我在想你。」

駱林覺得從上海出發前那種奇怪氛圍又要回來,想把手機拿遠了掛斷。不過何式微怎麼會猜不到他的反應,很及時的補上了一句:

「開玩笑的,別掛。」

……究竟是不是開玩笑的,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駱林嘆了口氣:「何大哥,你說這種話,我不習慣……」

何式微還是笑了一下:「……不習慣嗎,那也沒辦法。雖然覺得有點抱歉,但是這種話,我以後還是會說的。」

駱林還是坐在床邊,卻把腰彎下來,輕輕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表情還是苦惱: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呢,我不是……」

何式微的語氣在電話里變得堅決起來:「駱林,你其實不用問為什麼的。其實你自己也知道。」

駱林閉上眼睛。

「……我會吻你,會等你的電話,會告訴你我想你,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

「我現在還沒完全準備好,但我還是想跟你說,我愛你,而且是非常認真的那種。」

「……」

「你可以拒絕我,也可以當我不存在。但是我現在還沒辦法停止喜歡你這件事情。」

「……」

「呼,你看你又不說話,我就知道。我也知道其實你是在聽的,那麼我這麼說吧。駱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想著和人過一輩子,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還相信愛情這碼事。但是如果你哪天想通了,說願意和我試試,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你一個家。」

「……」

「我現在在聖淘沙這島上住著。到這兒的第一天我在岸上一直走,就是想等你打電話過來,讓你也聽聽這兒的海浪。現在雖然有點晚了,你能打給我,我還是很開心。」

「……」

「你在那裡好好加油吧。如果你還是沒辦法和我湊合,等想通了,告訴我就行。別為這個事情多煩心,你總是給自己太大壓力……只要你開心就行了。」

「……」

「真的,只要你開心就行了。就說這麼多吧,我知道你不會再說什麼了。」

「……」

「……那就這樣了。我現在連跟你說晚安還是早安都搞不清楚了,你可別怪我……」

何式微低聲的喃喃了一句,駱林沒能聽清,對方卻已經先行掛斷了。

駱林拿著手機的手垂下來,整個人都是無措的樣子。過了很久,他將鞋子脫掉了,腿也曲起來,然後將頭埋在臂彎里,那麼抱著頭安靜的坐著。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讓頭腦里混亂的語句翻滾著,覺得身周都有了些細微的寒意。他最終放棄了思考,只閉上眼睛,然後攥緊了拳。

……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響了這房間的們。會敲門的不會是里弗斯……是張奕杉嗎?

駱林連忙整理好表情去開門,不想讓自己顯得有多狼狽。

門外的是張不算面熟的臉孔。駱林想了一下,才記起這人的名字叫波特維。

波特維的表情還是初見面時的那般冷漠,稜角分明的北歐輪廓有種天然的威壓感。駱林對他投過去一個徵詢的表情,波特維動了動嘴唇,卻沒能一下子說出什麼。

好不容易,他才說出一句:「你錯過了晚餐。」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嗎?駱林露出些驚訝的表情。波特維繼續冷冷地說道:

「……所以我幫你做了一份。」

這麼說著,他將右手抬高了些——他手裡的是一碗看起來顏色有些奇怪的沙拉,上面明晃晃的倒插了一把叉子。

駱林愣了一下,還是很順從的將碗捧了過來道了謝。波特維卻站著沒走:「……你可以嘗嘗看,就在這裡。」

……駱林並沒有預想到能有人好心的幫自己準備食物。因此雖然這場景看起來有些怪異,駱林還是感激地接受了這份好意。波特維僵硬的在里弗斯的床上坐下了,駱林則在桌子邊認真的開吃。不得不說波特維準備的沙拉非常的奇怪——類似於芝麻醬拌在了菌菇和樹莓裡面,整碗食物看起來就像是爛糟糟的糊狀物。然而出乎意料的,這玩意不僅味道不錯,而且管飽。

波特維看著駱林吃的差不多了,才猶豫一下開口問:「……不是很噁心吧?」

駱林用紙巾在嘴角印了印,回過頭對他笑了笑:「很好吃,謝謝。」

波特維還是直挺挺的坐著,動作很不自然:「……我知道比起你做的差遠了……你,早上給了我沙拉,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波特維並不是個張揚的人,說話也不多,駱林其實一時也沒注意到他。駱林只能真心的說一句:「還是謝謝你……我沒想過會有人為我做飯。你是個好人。」

秉承著簡單少錯的原則,駱林的英語一直習慣用簡單的句子。沒想到那「好人」兩字,卻讓波特維顯得更不自在。

這個高大的芬蘭男人眼睛向兩旁看看,最終下定決心般開口:

「……我其實還給你帶了糖。」

「哎?」

「因為你住在儲藏室……所以我猜你不會太開心。正好我這裡有點芬蘭的糖果,想給你。」

然後波特維把左手舉起來——那裡有個細長的包裝袋,好像被擠壓過似的,顯得皺皺巴巴的。

波特維嚴肅的表情和糖果包裝袋上印的那隻熊貓有了鮮明對比。駱林被這男人的生硬舉止帶的有點奇怪,走到波特維身邊接過了糖果,一句「謝謝」也說的乾巴巴的。

波特維的眼睛還是盯著駱林看。駱林沒和他對視,只把長條狀的黑色糖果從包裝袋裡取出來,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

……太難吃了……

好像是甘草和鹽混在了一起,吃了以後讓人有看見極光的幻覺……

駱林嘴巴里的那部分糖咽下去,忽視掉胃部翻江倒海的前兆,只面色如常的對波特維笑了笑:

「很特別的味道……」

波特維原本微蹙的眉這才舒展開來,凍土層一般堅硬的表情里,帶了點鬆了口氣的意味:

「太好了,你不討厭它……」

駱林面前的這個男人又猶猶豫豫的站起來,然後對駱林說了一句:

「忘記介紹了,我是波特維……我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男人把手伸出來,駱林也把手伸出去回握:「沒問題……我是駱林」。

波特維:「我現在只有這個糖,已經給你了……希望你不要不喜歡我。」

駱林一愣:「為什麼我會不喜歡你?」

波特維微微低下頭:「因為我不怎麼會說話,也不會笑……昨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對你笑了一下,但是你好像被我嚇到了。」

駱林一開始對這句發言沒反應過來,是驀然間才明白——原來集合時這個人露出的表情,不是「威嚇」而是「示好」么?

……這個看起來威嚴而冷漠的人,也許出乎意料的笨拙也說不定。

駱林的心裡有了些微的暖意。

原本在糾結的問題,不知何時已被駱林放在的腦後。他和波特維在接下來交談了不算短的時間,待到送走這個人的時候,駱林的臉上已經是全然真心的笑。

——「只要你開心就好。」

駱林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

……也許時間,會帶給自己一個最終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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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上的管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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