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優快跑
電影《羅拉快跑》講述者：
人類，也許是這星球上最神秘的生物，一個充滿著疑團的奧秘，他們是誰？從哪兒來？往哪去？怎麼確定自以為知道的是什麼東西，為何會相信事物？數不盡的沒答案的疑問，即使有答案也只會衍生另一個疑問，下一個答案又衍生下一個問題，但最終會否原來只是同一個問題？同一個答案？
女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象徵，電影界認定世界上百分之五十的美來自女性。
對阿質這種嚴重的女性崇拜患者來說，神秘的狀態一直是最行之有效的吸引力，他跟小優吸得越近就越感疲軟體力不支，小優那麼優秀，而他不過是一堆爛泥扶不上牆，小優這個喜歡跟蹤看激情片的小女人再怎麼神秘，阿質分明能從他清澈的雙眸看出自己身影的渾濁。
難道小優也會有著同樣的憂鬱了。
每天這種沉浸於陽光燦爛的日子，想接近女孩的想法像太陽照常升起，來得氣勢磅礴，來得天清氣爽，來得驅逐了黑暗。
在阿質很多年以後一個人回想起來，不管有小優的時間，沒有小優的時間，都會有一點點小優。
她抬高雙手橫在在阿質面前，示意他幫她脫下了慘白的校服，阿質伸手一抓，羞赧的小優緊身的一席黑色粉墨登場，加上她白皙明艷動人的皮膚，這種強烈的對比太有小鋼炮的藝術性幻想了。
那件短小的校服在阿質腦中像是一條十幾米的素裹，一直拉也不見拉完，小優旋轉了好幾圈，這時候還有《傾國傾城》的古典音樂響起，「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他看得目瞪口呆渾身發熱發燙髮燒，偷偷地咽了口水一陣莫名其妙的痙攣，熟悉又陌生的電壓感又回來了，但是他沒被電死更沒被壓死。
電影幻想裡面經常會出現，那種大牌花瓶女星，背面全裸，很難說是不是用了替身，反正就是鏡頭裡只有一雙光腳丫和肉慾橫流的背和臀，緊接著皮草慢慢滑滑了下來，為床戲做鋪墊。
他此時此刻也想把外套脫掉，看到出現得如此之快的黑色小優，他已經眩暈得分不清這是發燒還是發騷了。
阿質想自己要脫衣服，這種感覺好像是不知從何入手，於是他心裡有鬼地一直聯想到床戲的手法。
床戲，大片最慣用的套路，幾乎每部好萊塢巨制都免不了床上的動作戲，有野戰槍戰肉搏戰，其中肉搏戰最是忙得不可開交。一男一女赤條精光，在懵懂少年看來，就像是在打架一樣，女方痛苦的嘶喊經常會把觀眾帶入其被男性欺壓的誤區。
一男一女在偌大的審稿室主編席上一起脫衣服，底下的改稿成員都暫時停下疾飛的紅筆，而用著它向台上指指點點著「紅燒」的曖昧。
秋季本來就適合發熱，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悲憤冒火的高三考生好不容易逮住這次藉以打敗學弟妹出氣的機會，暴動般的運動會。暴動在區政府大力支持下，沒有自己操場的一中舉校遷徙佔領了體育中心。
阿質和小優在後勤部負責全校宣傳稿的篩選工作。
以蔣韋民為首的，四班雄性暴動激進分子，一個比一個猥瑣，加上一中的校服成群結隊的慘白長龍，整支遊行的隊伍看起來就像奔喪，街上靜坐的歐巴桑看著如此猥瑣與激進的表情，一度以為校長掛了。
四班的女生不知道該驚恐還是驚喜地看著，自己班上的男生活力十足帶頭為首，在她們的心中有一支啦啦隊早就加油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阿質不小心看著自己班上的女生還在唯恐街上不亂地浪著，他假裝沒看到地回過頭搜尋著跟在他們隊伍後面的小優。
當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黑色的小優這一段。
體育中心分成腦力和體力競賽兩塊，腦力有宣傳稿和下棋比賽這種。阿質只因為得過些小獎就晉陞改稿總監了，審稿室奮筆疾飛，阿質趴在桌上，無所事事捕光捉影地看著同桌的小優，認真地在篩選著一堆堆草書。
「阿質，別偷懶了，這篇很有意思耶，我知道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幫我看看。」小優搖晃著手中的稿子，又開始露出誘惑他的表情了。
沁園春?燒邁
獨立寒秋，對手北去，主席台頭。
看青筋暴起，臉紅耳赤；校服濕透，汗水泗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體育中心，誰主沉浮？
點火燃燒加油，憶往昔拉練歲月稠。
恰同學壯年，風騷並茂；書生義氣，一身魂虯。
後來居上，激情亂射，體格今年壯如牛。
曾記否，邁終點脫水，熱似非洲！
這不是篡改**萬歲的《沁園春-長沙》嗎？！阿質心想這樣的風格就是小優認為他會喜歡的么？有沒有這麼燒呢？他越看越熱，還恰同學壯年，風騷並茂嘞！這不是侮辱黨嗎這是，堅決抵制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打壓。
原來，原來人一旦有了權勢就會迷失自我，阿質以前多麼憤青，多麼地排斥社會主義好，現在跟小優一起工作了才明白蜘蛛俠那種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決心，他說過會負責任的，只能跟黨走。
他太熱衷黨了，對黨充滿了感激，是黨帶給他現在的成績。
阿質轉身對著她發著呆，抓起那可憐皺巴巴的稿子，雙眼無神嘿嘿嘿冷不防地叫道：「Out——看我的，」說完揮筆寫下：
堅持強身健體的思想路線
在中國體制、建設和改革的問題上
最根本就是把運動會主旨和我國國民體質結合起來
堅持不移地跑自己的跑道
做到不要拉人吧不要搶跑吧不要躥道吧三個「不要吧」
不要躥道，在思想方法上體現了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統一
在基本立場上體現了獨立自主和對外開放的統一
在理論基本原則上體現了理論和實踐的歷史統一
無論是普遍性和特殊的統一
獨立自主和對外開放的統一
還是理論和實踐的歷史統一
都意味著對不合時宜的傳統觀念和不符合客觀實際的主觀偏見的突破
因而跑自己的跑道同時意味著開拓創新
剛把手中的稿子放下，小優抿嘴而笑著，她還是接受不了這麼多的統一，心想祖國尚未統一你阿質不會去讀文科啊。
阿質念著自己的宣傳稿，作一臉深情狀，那敢情好像是黨在召喚他了。
一個初中部改稿的小男孩拿著一疊潔白的宣傳稿，向一旁的小優投去，「姐姐，幫我看看，這是我們班的精華哦！」小優剛要接，阿質伸手強搶了過來，「來，讓大哥哥幫你看，姐姐很忙的，你們班的精華怎麼這末多啊！」阿質推了小優一下，她會意地白了他一眼，向小男孩歉意地笑著，繼續埋頭幹活。
這麼大一疊潔白色的精華，阿質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他也只是個場外監督，負責監視小優就可以了啊。但小男孩虔誠的眼神令阿質不得不高大起來，這時小優也在旁邊偷窺。
《開了兩槍》
有人開了一槍
我頭也不回地開始搶先
加速了半天
跑道掀起了滾滾濃煙
我不停地回頭偷瞄
擔心後面的馬力轉變
拋錨吧爆缸啦
他們落後地喘氣兩眼更是直直冒煙
奮起逼近我的遙遙領先
你加速我減速漂移過邊
你拋錨我爆缸直線攻堅
我以退為進步步鏗鏘
尾隨到了他們旁邊
才發現我輕鬆地又領先了一圈
又有人開了一槍
原來勝利和失敗的感覺都像中彈一樣
小固加加油小固最最棒小固我愛你
阿質看完覺得一中初中部的小孩這麼早熟了，都玩起黑幫愛起來了！他覺得不應該將愛情的種子打掉，就審核通過直接移送播音室。小男孩樂不可支謝謝哥哥徑自跑了。
「原來你喜歡這種的？」小優說。
「不覺得押的韻腳很有趣？」阿質說。
「我也喜歡押韻，但過多的刻意為之，不過是在堆砌辭藻，押韻只是為了服務文字，並不能過分依賴。」
「這就好比，好的東西太密集了，就不能凸顯出好在哪裡了？」
「嗯，你自己看那麼多電影，有哪一部從頭到尾都是**，還不是鋪墊，製造懸念居多。寫作也是一樣的，不是嗎？」
「**？其實也有從頭到尾都是**的電影，之前我已經說得夠多了，你應該知道。」
「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你自己不黃怎麼會知道我又黃了呢？
「我是特別喜歡那些峰迴路轉意猶未盡的電影，像是《情書》《四月物語》……」
「這麼說你不喜歡《開了兩槍》這一篇了？」
「這一篇我還是挺喜歡的，但如果是送到播音室，考慮到學校審查制度的尺度，我還是覺得不太合適。」
「學校廣播室也沾染上廣電總局的惡趣味了？」
「全國都是這樣的吧，這叫國情。」
「我突然想到《兩桿大煙槍》。」
「那是什麼？」
「蓋-里奇導演的電影啊，瘋狂系列的鼻祖。」
「《瘋狂的石頭》《瘋狂的賽車》？」
「沒錯。」
「原來這麼好的電影還是借鑒國外的啊！」
他們繼續改稿，其實不是改，只是在進行審核，阿質極其厭惡評判別人的寫作，每個人寫出來的東西都不會一樣，就像這個世界上的葉子永遠找不到相同的兩片，教育讓我們平庸，一切從模仿開始。
說回來黑幫這只是一個開始，重點中學也不會幸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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