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血染長天

第三百四十七章 血染長天

趙青此時的樣子絕對算不上神武,可以說是狼狽的很。

他的五官七竅都在淌血,剛才幾宗殺器聯手鎮壓他,幾乎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傷勢。

尤其是他肩頭的那傷口,如拳頭般大小,是被一道絕世鋒芒洞穿,噴涌而出的鮮血將他半個身子都染紅了,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

這種程度的傷勢,換成其他人,恐怕這條手臂算是廢了,若不趕緊服下靈藥療傷,痊癒起來怕是很麻煩。

可是,趙青沒有停手,他那氣勢還在不斷攀升,哪怕是這條手臂暫時不能動了,體內滾滾氣血精華還是不可抑制的在燃燒。

真正的戰意衝天,真正的殺氣如虹,讓在場每個人震驚萬分之餘心底有些畏懼。

他像是一頭重傷之下發狂的猛獸,其充血的眸光內挾動難以掩飾的冷意,就這麼淡淡的掃過面前這些人。

眼神很冷但也很安靜,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他的對手毛骨悚然。

「這究竟是個什麼怪胎,竟然還沒有死!」有人顯然被趙青的狀態嚇到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牙關開始打顫。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物,方才那一擊,就算是合元境上乘的高手都要飲恨而亡,他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有人的身影在不住的後退,很顯然眼下不願意再面對迷一般的趙青。

這仙山虛界中有獨特的規則之力,合元境之下的修者可以安然無恙的參與試練,但是只要跨入合元境這道門檻,若有半絲氣息進入仙山虛界,就會遭到無情鎮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掩蓋自己真實的修為都無用。

可是趙青這一路大戰而來。並沒有受到仙山虛界的鎮殺,這就說明他本身的境界沒有到達合元境。

可如果他沒有到達合元境的話,竟然在這種程度的攻殺下還沒有死亡,這般道行和手段就不是可怕那麼簡單了,而是讓任何面對他的人心中生出無力的恐懼感。

這幾乎能讓對手產生放棄一切抵抗的念頭,這些暗中勢力里的諸多高手。每一個人都是道行不淺,放在外界也必然是一等一的青年翹楚之輩,可如今,他們聯手而來,卻無法鎮殺一個合元境之下的人物。

一想到此處,這些人心中突然生出頹廢敗意,之前那股凌厲的殺意如潮水般逝去,此刻只想趕緊離開,永遠都不想在見到趙青。

在這尊可怕的殺神面前。他們感到自卑和無力,自身任何璀璨的光芒無非都只是在襯托趙青的無敵罷了。

仙山虛界中被人滅殺后雖然不會真正死亡,但也有血腥殘暴的畫面。

很多人模糊的眼神中彷彿看見,有一尊年輕的殺神在崛起,他踏著今夜諸多斬滅敵手的屍骨拾級而上,身後的血都化成了他的光芒。

雖然還不能說是這仙山虛界中的第一人,但其名聲早已經蓋過了任何人,他的所作所為。勢必會在這仙山虛界中流傳下去千百年。

而細細的想來,更可怕的是。這個擁有無敵之資的神秘青年人,他自始自終都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雖然相助昊雲仙宗弟子,但沒有任何跡象能夠確定他也是昊雲的弟子。

如果他是昊雲弟子,那麼他是誰,是哪一峰上的人物。如果他不是昊雲的人,那麼他又是誰,師承何處?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暗中勢力的人馬感到棘手萬分,仙山虛界中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物信息必須要傳遞到外界去,不然始終讓他們不安。

「大家走。我不信他還有力量能留下在場所有人,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此刻只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那最先說話的身影下了命令,讓所有人開始撤退,趙青此刻的狀態讓他發愣,不敢冒然衝動下手,只能暫時退卻。

不過很可惜,趙青並不願意看著他們離開。

玄黃母氣一動,連整片天地都在搖晃和顫抖,方圓千里內的大地都在崩塌和沉陷,深邃的大裂縫一道道,高山大岳都在不斷的哀鳴。

地脈深處潛藏了千萬年的地氣霓光噴薄而出,絢爛到讓人目眩神迷,可是這樣稀世的神光之下卻是可怕的殺機在瀰漫。

「各位可是看我廢了一臂就想這麼走了?」趙青開口揶揄道。

他的眸光清澈冷冽,淡淡的一瞥,就有兩道犀利的銀色閃電破空,擊穿而去。

那些面對他目光的人都是一陣頭皮發麻,都感覺一絲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那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氣勢,震懾的這些人的魂魄都差點崩潰了。

尤其是剛才那個號召眾人離開的身影,在和趙青的目光相視后,竟是面色大變,噌噌連退數步,如遭雷噬,那兩道閃電般的眸光差點就破去他的心海。

「快走!」

他的聲音變了,帶著焦急,連忙揮手示意眾人速速離開。

暗中勢力剩下的人馬終於不在嘴硬,此時此刻他們是真的有些怕了,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心頭,每個人都失去了之前的戰意。

他們心有自知之明,現在這個樣子自然不能單獨離去,故而聯手在一起,揮出一道澎湃的神光,欲打穿趙青氣息的封鎖衝出去。

只是可惜的很,趙青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些人的動作,就在他們身形剛轉動的剎那,心念流轉,玄黃母氣咆哮著如萬丈天龍橫空,攔在了這些人的前方虛空。

那裡頓時湧起了萬丈神光,虛空在一陣模糊的漣漪過後,似乎有十萬神岳被移挪而來,化作接天連地的大勢鎮落。

無盡的山川大岳幻影連綿在一起,擠壓滿了諸人視力所到之處的天地,密密麻麻的碾過來。

光是那股不可抵擋的威壓氣勢就讓很多人當場吐了血,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後退。

一人大吼著飛出,渾身冒著奪目的精氣,那是一身的道行催動到極致的體現。像是一顆迅疾無比的流星狠狠的向著虛空衝擊。

「噗」

光華閃過,與那彈指間的光陰下,此人的身影碎成無數血塊,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他死了,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隕落在他那些同夥的眼前。

「各位一個都走不了!」趙青發出不屑的笑聲。像是無情的在嘲笑這些人的無知和無畏。

他被血染透的半邊身子依舊淌血,因為氣血的瘋狂流轉,此刻看起來像是傷勢比之前更加嚴重了,可是哪怕面頰上哪怕血色都看不到了,但趙青的眸光卻是愈發的璀璨和熾熱。

身後的護體神光徹底化作一輪氣息滔天的洞天,和周圍的天地仿若融合在了一起,有諸般可怕異象在衍化。

很多人在這一刻都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看到了一片古老的天地重新被神力開闢,流傳到後世時,已經有了諸多版本。

有人發誓說是當日明明看清有一尊沐浴在無盡仙光中的神靈拎著一柄光華沖霄的利劍踏空而來。那劍光所到之處,連世界都劈開了,湧起混沌大浪拍碎了任何畫面。

也有人拍著胸脯說,那根本是一尊在地獄血海中升騰而起的魔影,高達數萬丈根本看不清具體面貌,可怕的魔氣貫穿了日月,將天地重新拉回到遠古時代一般,億萬到血光縱橫天地。取代了一切。

更有人在之後的歲月中對自己的後輩說,當時白茫茫的一道先天精氣沖刷整個仙山虛界。引動八方風雲,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只能感覺到仙山虛界中所有的萬古大岳都在此刻躁動,似乎要脫離大地的禁錮衝天而起。

總之眾說紛紜,每個人都確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但又無法解釋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的確不能怪他們。因為玄黃母氣在那一刻徹底完全的爆發了威力,就連趙青自己都嚇了一跳,出道至今,這玄黃母氣的威力他自己也從未全開過。

這天地彷彿經歷了一場大破滅那般,無數山峰在一寸寸的爆碎。五光十色的地底虹氣和白茫茫的天地精氣交織在一起,化作了絕世光幕。

此戰足足持續了半柱香由有餘,或許在一瞬間就分出了勝負,但天地間璀璨的光亮還是堅持了那麼久之後才緩緩褪去。

早有無數神念窺探而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結果如何。

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片滿目瘡痍的世界,此戰過後,原本在叢山峻岭坐落著的數百座山峰徹底失去了它們的身影,像是被人乾乾淨淨的從地域上抹去了一樣。

中心戰場則是更加不堪,到處都是因為巨力碾壓而形成的龜裂地縫,有的長達數百丈,深不見底還依稀冒著些許絲絲的霧氣。

玄黃母氣一刷,將此地的地貌由山脈叢林變成了深深凹陷下去的盆地,範圍很廣,到底都是大山巨岳破碎時滾落下來的前進巨石。

而趙青呢,他癱軟在地,僅能活動的一隻手臂苦苦的支撐著,但是不難看出,他的法力也消耗到了極點,整個身子都在不斷的顫抖。

左肩的傷口不在流血,並非是癒合了,而是根本就流不出太多的血了,趙青的臉色差到極點,白的有些嚇人,兩片嘴唇都看不見絲毫紅潤。

眸光中雖有萎靡神色,但還未渙散,只是氣息微弱的有些過份。

從他進入這仙山虛界開始,就可以說是一直在戰鬥,能堅持到現在才倒下,也算的上是奇迹了。

換成別人,恐怕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至於那些暗中勢力的人馬,此刻是看不到了,唯有山風襲來的時候,鼻子尖的人能聞到空氣中那一絲殘留的血腥,濃的化不開,又稍縱即逝的消散。

滿山遍地不約而同的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有驚嘆,有震撼,亦有不善的目光在投射過來。

但看著場中那戰神般的聲音,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他雖是癱軟在地。但那股無匹的霸氣還是深深的震懾著更多的人。

趙青劇烈的咳嗽,努力了幾次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但是他實在太累了,試了好幾次都未成功。

就在此刻,一雙白玉般的蔥蔥玉手從身後扶住了他的肩膀,一個帶著焦急和不安的聲音傳入趙青耳中。

「師弟。你沒事吧!」

趙青渾身一震,他回頭,映入他眼眶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墨茹出現在他的身後,將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扶了起來,一張俏臉上不見了平日里宗門內那股清冷和高傲,轉而更像是轉化成了一個溫和柔軟的大姐姐,正上下仔細的打量著趙青。

趙青愣住了,並不是驚艷於墨茹這個冰美人此刻難得一見的別樣風情神姿,而是他心中嘀咕:自己沒有暴露身份呀。為何墨茹一上來就稱呼自己為師弟。

墨茹看著趙青略顯獃滯的目光,當下是輕輕的白了他一眼,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霞,殷紅的朱唇輕咬,竟是有些責備的道:「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離開宗門一段時間就不認得師姐我了?」

這一幕若是讓其他混土峰弟子看到,定是連下巴都驚掉一地,他們何曾見過冰美人出現過現在這般的姿態。似乎失去了往日骨子裡迸發的冷傲絕美,難得一見的親切之感。更是讓一襲明黃色衣衫的墨茹明光四射,連眉眼顧盼間的神韻都足以讓人目眩神迷。

她本是罕見的美麗女子,只不過平日里始終將臉冷冷的板著,故而讓很多宗門弟子感到她有些難以相處罷了。

趙青耳中聽聞此言,又聞到一股近在咫尺傳來的幽蘭般的清香撲面,當下從自己的沉思中回神。艱難的道:「這位師姐,恐怕你認錯人了吧!」

他的傷勢很嚴重,呼吸都困難,更是別提說話了,這樣簡單的一句。就引起了他劇烈不已的咳嗽,肩頭的傷口又是迸出些許血絲來。

非是趙青不敢如實將自己身份說出,而是還不到那個時候,現在只能靠著裝傻瞞過一段時間了。

墨茹被他的話驚住了,錯愕了片刻,但隨即淡淡一笑,道:「或許真是我認錯了人,不過此刻還是你的傷勢要緊,此地還不是很安全,我們必須要離開!」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她心中早已有所決斷,雖然趙青自己不承認身份,稍微思慮了片刻后就釋然了,趙青既然掩蓋真實身份來救他們,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又何必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呢,眼下還是先將趙青帶離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周圍的山林中還有很多之前看熱鬧的人,他們的意圖不明,這些人來自各種勢力,墨茹不能保證是否還有那些暗中勢力的同夥會出手。

可趙青此刻的身體狀態很不樂觀,顯然需要馬上療傷,容不得片刻的拖延。

就在墨茹手足無措,猶豫不決的關口,猛的聽得不遠處的古林中嘩啦啦一陣飛沙走石。

「自大的小子,你還活著嗎,本尊來替你收屍了!」

一個小山巒般的黑影駕馭著煙塵滾滾的狂風急速而來,還沒有接近,一個十分刺耳的聲音就早早的傳到了。

不知為何,趙青聽到土狗這玩意那該死的聲音后,竟是嘴角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隨即陷入昏迷中。

搬山猞猁鋼精鐵骨般的毛髮猶如鋒利的刺刀,山石沙土都在它那四爪扒拉下成了粉末和細沙,它綉著趙青的氣味趕到,其頭顱上還端坐了一條毛色灰黃的土狗,更好笑的是這土狗還不斷的搖著一條禿了半截的尾巴正唾沫橫飛的說著話呢。

土狗的眼很尖,一眼就看到了被墨茹攙扶著的趙青,它拍了拍搬山猞猁的頭令其降低,隨後一躍而下,直接忽視墨茹的身影,探出前爪有模有樣的碰了碰趙青的手。

當即,它的眼睛也瞪圓了,大呼一聲道:「這小子真是瘋了,趕緊帶上他跟著本尊走,再拖下去小命就沒了!」

土狗自來熟的躍上搬山猞猁的腦袋上,看著有些發愣的墨茹,有些好氣的道:「小丫頭片子你要是再這麼猶豫,你就替這小子守寡吧!」

墨茹雖然對趙青客氣,但並不代表對別人客氣,面前這一臉賤樣的土狗更是沒引起她半點好感,尤其是最後這句話,差點讓她暴怒,不過看了看倒在自己懷中的趙青,她狠狠的盯著土狗跺了跺腳,騰身上了搬山猞猁的後背。

「休得胡言亂語!」雖是嚴厲的警告土狗,但說完之後,她的眸光里竟是亮起一絲柔色,望向懷中昏迷的趙青都有些迷離。

搬山猞猁是貨真價實的獸王,若非它足夠倒霉遇上趙青和土狗,要論實力的話確實恐怖,它晃動龐大的身軀,矯健的四肢踏動天風,漆黑的夜幕下在眾多目光的凝視下消失在山脈深處。

有人想要跟隨而去,但是被旁邊的人攔下了,勸阻道:「瘋了,那可是一尊獸王,上去找死么,再說了咱們今日可是光顧著看熱鬧了,正事都沒辦呢。」

這倒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讓很多觀戰之人醒悟過來,他們光顧著看絕世大戰了,竟然連最關鍵的正事都忘了。

他們來這三百年開啟一次的仙山虛界可不是看熱鬧的,而是來尋找修道機緣的,此刻已經耽誤了些時間,怎麼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死活呢。

當下,山林間身影紛紛如潮水般退去,虛空中到處有身形呼嘯著離去。

而東方的天際線下,已經出現了一絲泛白的神光,很顯然這漫長的黑夜即將過去,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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