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11月19日，天氣晴好。

距離期中考試還有5天，上學時四處望望，學霸們臉色凝重，學渣們神情惶恐，還有個別人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臉滿城風雨飄搖我自巋然不動的等死模樣。

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很想知道我這條低調的小鯉魚臉上是什麼表情。雖說考不好家中二老也大概能夠理解體諒，反正在中考之前我一直都是年紀墊底，但我自認為，我還是很怕開水燙的。

進校門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楊奕也是剛剛到，她看見我，似乎有些害怕，低著頭惶惶不安。

我摸摸鼻尖，被她這種反應弄得也有些不安，含蓄地朝她笑笑，卻加快步子逃開了。

走進教室我才發現這一天，很麻煩。

首先是林晗和曲瑤等一眾趙婷婷的閨蜜抱著雙臂對我冷眼相對，然後是陳航、盧靖等趙婷婷的腦殘擁躉者對我怒目而視，最後是我走到位置邊還沒等坐下，同桌梁宏智就悄悄地通知了我：「趙婷婷今天請假沒來。」

我心裡一堵，然後嘆著氣慢慢坐下來。

「太狠了么？」我在心裡問自己。

她沒錯，喜歡一個人怎麼會算是錯？可是這樣一點小小的情愫從星星之火開始，從心裡某個角落開始慢慢燎遍全身，於是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煎熬。早一日脫身總是好事，好過被這種情愫佔據整個生活。喜歡一個人很簡單，可在一起很難。天時地利人和，說白了就是年紀身份關係，還有是否兩情相悅到願意讓一個人闖入到自己的世界里為所欲為。這些條條框框，總有人癲狂大笑地指責是他媽的悖論他媽的狗屁，可走到最後情愫散在風裡，情侶關係一路走來跌跌撞撞，被那些條條框框折磨的散了架，然後終於在熱烈之後認清現實。他媽的就是那麼難，想要隨心去愛一個人，最後難免連心也找不回來。

我也喜歡過一個人，也被別人喜歡過，也幸福過也悲哀過，也曾以為某個人是全世界是一切，可當被丟下被拋棄的時候，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人，總該活得自私一些的，不是么？

沒有人愛你愛得理所當然，只有自己。

一整天班級里的氣氛都不太對，我大概也知道是什麼緣故，只是不想多說。

憋著一口氣捱到放學，正磨磨蹭蹭地收拾書包，曲瑤和林晗背著包冷著臉走到桌前：「梁宏智，動作快點，我們去趙婷婷家看她。」

坐在身邊的梁宏智臉色一僵，偷偷瞄我一眼：「知道了……馬上就好。」

林晗這時候突然問：「余承海，你去不去？」

我皺皺眉：「不去，家裡有事。」

曲瑤埋怨林晗說：「叫他去幹嘛？嫌他欺負趙婷婷的還不夠啊？」

梁宏智的表情有些難看，站起來背起包，一扯曲瑤的手臂，說：「少說一句吧。我們先走了余哥。」

「明天見。」我點點頭，也有些無奈。

想來從此以後我在這個班的人緣算是完了，不過無所謂，原本我也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傢伙。從此清靜些也好，好讓我安靜地做個美男子，也許真能如家中二老所願，慢慢變成一個低調的好學生。

依舊磨磨蹭蹭，教室里不知不覺只剩我一個人。

正打算離開，忽然聽見有人在教室後門處喊：「余同志你還沒走吶？一起吧！」

我轉頭向後看，更無奈了。

也不知是哪樣的緣分，會讓這樣兩個放在一個畫面里都覺得不和諧的人成為閨蜜，真是……「榮幸之至。」我說。

時已傍晚，天氣轉涼，離了枝的葉在風裡悠悠轉轉打著旋。

三人行，胖紙羅莉笑呵呵地插在我和楊奕之間，各自心懷鬼胎。

「學校對面那家拉麵館很好吃呢，余同志你去吃過沒？」胖紙蘿莉問我。

我拱拱鼻子，似乎聞到了陷阱的味道，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還沒吃過。」

胖紙羅莉拍手稱好：「那我們明天早上一塊在那兒吃早飯吧。」

我一愣，心道果然他媽的有陷阱，暗嘆自己還是太年輕，一不留神就著了這貨的道。

不過我臉皮夠厚，立刻就能否認前言面不改色：「好吧我去吃過了。」

胖紙羅莉倆眼一斜，一副你他媽的在逗我的表情。

楊奕一直不吭聲，這時候才輕輕地說了一句：「明天一起去吧。」

氣氛忽然就不對了，我吶吶地應了一聲：「哦……」

胖紙羅莉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一圈，悄悄地就竄到楊奕的另一邊去，醋意滿滿一邊嚷一邊將她朝這邊擠：「一起去吧一起去吧……」

於是她清瘦如削的肩膀撞在我手臂上，就像……偶然的相遇撞進命定的長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