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鳳凰山莊

中午，依然寒冷，鳳凰山莊卻依然輝煌。

任何人只要能看到鳳凰山莊一眼，在看別的建築就好像是小孩子玩的積木一樣滑稽而可笑。沒有語言能夠形容鳳凰山莊的華麗與雄偉，那是一座你只可以想象卻永遠無法描繪的宮殿。如果說世上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和長安的大明宮相比，那麼這個地方就一定是鳳凰山莊！

天空中飄起了雪花，鳳凰山莊在雪花的陪襯下又顯現出另外一番景緻。山莊里很安靜，偌大的山莊看不見一個守衛，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的攻進來。然而這都只是表面，事實上鳳凰山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任何人出現在山莊方圓五十里的範圍之內，山莊內都會知道。而且山莊內的護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絲毫不比皇帝的御林軍差，無論白天夜晚都潛伏在山莊周圍和山莊里一些重要的地方。而且山莊的所在地又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區，這也就不難明白為什麼經歷了那麼多年和兩次大的戰亂，鳳凰山莊依然屹立不倒了。

白曉昆一行人已經看見了鳳凰山莊，但是雖然已經看見，卻還是有很遠的路程。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鳳凰山莊的雄偉絕不亞於一座巍峨聳立的山峰。但是沈芊芊已經露出了笑臉：「終於回家了！」

家，一個多麼親切的詞語。馬雲飛的家在江南，白曉昆的家在哪裡？一個浪子是沒有家的，是註定要漂泊的。但是白曉昆早已把這裡當成了他的家，家裡他的大哥正在等著他。

大家的心情無疑都已經放鬆了下來，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安全的區域，只要能看到鳳凰山莊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白曉昆如釋重負，他覺得這一路走得實在是太累，發生了太多的意外。現在什麼也不會發生，他反倒覺得有點像意外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所有人都美得時候，丑，豈不是也成了一種「美」？

來的路上總想著快一點到，現在真的要到了的時候，白曉昆卻總想著慢一點到。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見到沈南秋之後要說些什麼，其實他根本就不用去想，好的朋友不是不會有沉默的時候，而是有沉默的時候也不會尷尬。不過白曉昆心裡很明白，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再等著他去做。

天色已經快暗下來，馬車終於來到鳳凰山莊的門口。遠遠的看鳳凰山莊的華麗與雄偉是一種感受，真的到了又是另一種感受，一種讓人覺得活著能見到這樣的地方，死而無憾的感受。趕車的車夫竟然情不自禁的跪在了門前的台階下，臉上露出了難以想象的表情。

沈南秋正在門口，看見馬車駛到門前便走下台階，親自迎接白曉昆一行人。

台階很長，似乎比華山的道路還要長，長到站在地下都看不清上面的人穿著什麼衣服。沈南秋向下走，白曉昆一行人向上走，走了很久白曉昆才看清他的沈大哥。沈南秋還是依然威嚴，雖然有些蒼老，卻絲毫掩飾不了他身上散發出來凌人的氣勢，彷彿一個英明神武的帝王。

碰面后沈南秋先示意手下將白曉昆身後背著的文虎抬走，然後對白曉昆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白曉昆笑了笑，因為已經不用再說什麼，所有的話全在這一笑之中。

沈南秋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白曉昆知道沈南秋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和他的好兄弟好朋友好好的吃一頓飯，好好地一醉方休。這是沈南秋的習慣，他不喜歡在飯桌上談論正事，他認為吃飯是用來增進感情的，不是用來處理事務的。

白曉昆在飯桌上看見了一個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人——書生。書生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和白曉昆見到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子。他驚訝道：「書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書生笑道。

沈南秋對白曉昆說道：「鐵扇書生也是我的朋友，也是來幫我的。」

白曉昆笑了，看見書生沒有事他當然很高興：「沒想到你也是大哥的朋友。」

「我也沒想到你們是朋友，這個世界還真是小。」然後書生和白曉昆又開始喝酒，一口一碗，一碗半斤。

飯桌上白曉昆也看見了花暮雨，花暮雨依然是老樣子。儘管是冬天，花暮雨手中還是搖著拿一把黑色的羽毛扇，還是那一套丞相的裝束，冷靜的外表還有平和的言談。沈南秋已經離不開花暮雨，鳳凰山莊也離不開他，他將這裡的一切都打點得很好。白曉昆和花暮雨也是朋友，無論是誰只要願意白曉昆都願意與他做朋友，何況花暮雨這樣的人呢？

白曉昆突然覺得花暮雨和馬雲飛有些相像，他們都是那麼儒雅，都有著縝密的心思，都熱愛生命……總之他們兩個人的相同點確實很多，但是馬雲飛曾經對白曉昆說過這樣的話：「你看上去相同的人可能是差別最大的，你看上去形同陌路的人卻可能是最相像的。而我和花暮雨屬於前者。」白曉昆現在依然記得馬雲飛的這句話，不過他還是不這麼認為，他依然覺得馬雲飛和花暮雨就是「一個人」。由此可見一個人的想法總是那麼根深蒂固的，想不根深蒂固都不行。

這頓飯吃得很好，所有人都很盡興。

白曉昆討厭冬天，儘管白曉昆喜歡雪，但是卻討厭冬天。因為冬天的夜太長了，又總是來的那麼早，去得那麼晚，讓人對光明感到絕望。

夜又到了，白曉昆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馬雲飛坐在桌邊喝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在想自己的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曉昆問馬雲飛：「你在想什麼。」

馬雲飛笑了：「你猜猜看。」

白曉昆走到桌邊坐下也倒了一杯茶：「我可猜不著。」

「那你就不妨說一說你在想什麼。」馬雲飛依然在微笑。

「我在想，明天我還能不能見到太陽。」白曉昆很認真的說道。

「我想你是見不到的，因為明天還會下雪。」馬雲飛說著望了望窗外，窗外雪花依然在飛舞。

「那你呢，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個書生。」

「你難道……」白曉昆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只不過……」馬雲飛頓了頓，「他為什麼出現在那個酒館，又為什麼要救霍家堡的三堂主，難道真的是巧合？難道他就真的是為了五十兩銀子？」

「那你說我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那個酒館？為什麼又會牽扯進來？」白曉昆問道。

「因為那個書生。」馬雲飛一語指出關鍵，如果白曉昆不是跟隨那個書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難道這真的是一個圈套？一個看透了他好奇心重而引他上鉤的圈套。不過白曉昆反駁道：「也許是巧合。」

馬雲飛又微笑了：「我記得你好像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不存在的，所有偶然的背後都存在著必然』。」

白曉昆無語了，因為這確實是他曾經說過的話。如果一個人用你曾經說過的話來反駁你，你就只有閉嘴。於是白曉昆繞開了話題：「算了，就算這真的是一個圈套我也已經跳進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馬雲飛起身向屋外走去：「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夜，依然寒冷；雪花，依然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