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005米】向宇宙進發(二)
沫夕很認真的聽,老爸的眼睛被墨鏡遮住,但是他溫柔訴說著點點滴滴的每一件小事。她能想象那雙眼睛里一定已經濕潤了,「如果雪兒還在……」他微笑著說。
秒鐘又一次走過了十二這個數字,分鐘往前挪了一小步。
十二點四十五分。
「老爸」沫夕感覺心裡酸澀,如果我也不在了……老爸該怎麼辦?
「人類,不要做無所謂的擔心了。」『沫夕』用很自信的聲音說。
沫松和沫夕的目光集中到它的身上。
「我可是太初宇宙就存在的神鳥,這種小小的攻擊還用放在心上?」
沫夕驚訝的說:「你會說話?」
「當然,這種低級的震動發音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好么。」嘆息鳥的話語不知怎麼就讓沫夕想到臭屁二字。
沫松顯然還不知情,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隻鳥?」
忽然,桌子板凳,所有的傢具突然抖動起來,牆粉往下落,掛在牆上的相冊掉落在地。
攻擊提前了。
沫夕雖然還算鎮定,但也忍不住害怕,她坐在椅子上不敢靠近老爸,「這,這就是次黑洞?」話音剛落,桌上的一隻被子啪的一聲摔到地上,粉碎。
「不,這不是……」沫松的臉色一變,眼鏡里的光線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嘆息鳥扇著翅膀飛了起來,「不是黑洞!是有東西來了,有意思,它們敢違反天則的物種保護守則嗎?」
沫夕睜大了眼睛看到一隻爪子從扭曲的空間里,伸了出來。
準確說是一隻爪子的指節,伸出了近半米長的尖銳指甲,指甲后的皺皮上長滿了黑色的絨毛,看起來十分噁心。
這一個指節就佔了客廳的一半那麼大。
而沫松看到所有的光線都被排斥反射,穿過屋子,速度快的幾乎看不清。
屋內瞬間黑暗。
「老爸——」沫夕眼前一黑,條件反射的喊出來。
「找死!」幾乎是同時,嘆息鳥金黃的瞳孔里光芒大放像兩盞強光燈,房間里一亮,所有的東西都看清楚了。
沫夕惶恐的表情,沫松正張嘴準備回應的動作,茶杯里傾倒的水珠在離地面幾厘米的地方停住,巨大的指節凝結在空中。
時間被停止了,嘆息鳥揮舞翅膀的速度大大減緩,但是依然保持著飛行。
「以為派出一隻爬蟲就行了?太小瞧我了!」嘆息鳥用沫夕的聲音說,它喜歡上了這種通過震動發聲的地球語言,思維交流畢竟太沉悶了。
「咦!?」它驚異一聲。那隻爪子在停住了一會兒后,居然突破了嘆息鳥的時間封鎖,緩慢但是堅定的向不能移動的沫夕摁去,距離她的頭顱也只不過不到二十厘米。
態度從容的就像摁死一隻螻蟻。
在嘆息鳥的眼裡這就是活脫脫的挑釁,「班門弄斧!」它被激怒了,金黃的眼眸里燃燒著火焰,漆黑的左翅狠狠一扇,突然暴漲到三尺多長,以一種地球鳥類不可能做到的動作旋轉身體,將翅膀直直的豎起,化作一把黑刃斬下。
這隻指節太大,避無可避的被快速的切成兩段,沒有鮮血,指節的前半段落在茶几上。把茶几砸的凹了下去。
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擴散開,包含著痛苦和憤怒的情緒。指節的主人很憤怒,就在嘆息鳥以為它會毫不猶豫的攻過來的時候,它收手了。
似乎有什麼讓它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它的指節退回了扭曲的時空,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房間里又充滿了溫暖的陽光和燈光,『炎……』指節的主人最後留下的波動。
嘆息鳥將翅膀變回了原樣,眼神十分謹慎,「它,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它的心思沉重,漆黑的羽毛又黯淡不少。它揮揮翅膀颳起了一道微風,微風吹過後,所有的東西都恢復了原樣。
水珠終於落在了地上。
沫夕的眼前一黑,接著就又亮了,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她看到父親摘下眼鏡與她對視,表情上也是充滿了不解。
「不用看了,那隻爬蟲已經被我輕鬆解決了。」嘆息鳥落在窗台上,歪著腦袋說。
沫夕看到了地上的半根指甲,捂住嘴,「天,這是……怪物?」她雖然比較善於克制自己,但是畢竟年齡還不大,做不到處事不驚。
沫松很凝重的環顧四周,他是歷史學家,最為出眾的就是對於細微事物的觀察。剛才一定有哪裡不對,所有的事情都像斷片了一般。
他看到了掛在客廳角落裡的種指向十二點五十七分,而他的手錶才四十七。中間的十分鐘,去了哪裡?他不可置信的不禁看向嘆息鳥。它,有操控時間的能力?
沫夕退到了一臉沉思的老爸身邊,危機過去了。幸虧有嘆息鳥,她很開心的想要挽著老爸的胳膊,但是她的腦袋突然像被針扎的一痛。
很快這種痛就布滿全身,「老爸……」沫夕痛的站立不住,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有點疼。」她的牙齒打顫,勉強說完了這句話。
「夕兒!」沫松趕緊扶住女兒,擔心的望著她。「這是怎麼回事?」沫松怒不可遏的質問嘆息鳥。
哪怕它再強大,沫松也無所畏懼,他的女兒正在飽受痛苦。
「是源病毒!」嘆息鳥感覺失了面子,「這種病毒對其它生命沒有任何危害,但是對瑪爾生命卻是足以致死的。」
沫夕抓住了父親的胳膊,她已經看不見了,眼前是完全的黑暗,而一種劇烈的痛苦正在身體里肆虐。
「老爸,我不想死。」如果我死了,老爸怎麼辦?沫夕心痛的想。可是意識卻不聽使喚的逐漸模糊。我,不能死,。
她的眼睛從黑色轉化為藍色,體內瑪爾人的血統正在蘇醒,但是這不僅無濟於事反而在加速她的死亡。
沫松感覺到女兒手的力氣在減小,生命的跡象變的微弱。他的愛人死了,他的女兒絕對不能死去!
他抬起頭看著嘆息鳥,「求你救她,不論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
「幸好她不是完全的瑪爾人,否則她早就死了。」嘆息鳥用著『沫夕』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現在救她只有去十億光年外的一個魔法文明,我可以救她,但是」
沫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亮了
嘆息鳥冰冷的說,「救她,她就必須成為三維的天則者,我沒有精力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類而跑那麼遠的路。」
沫松立刻說,「可以,我答應。」
它看了看沫松,又看了看幾乎昏迷的沫夕,眼神捉摸不定,「你要想清楚了,她如果成為天則者,以後所有時間裡都不能回到地球。死亡在自己的家鄉和永遠生活在一個沒有日月的虛無空間里。只有一條路。」
聽到這些話,沫松的眼淚流了下來,他用一隻手捂住了臉,無情的現實將他的心傷的千瘡百孔,「我……要她活著,要她活。」
嘆息鳥在精神上嘖嘖稱奇,『也只有宇宙溫床里才能孕育出感情如此豐富的生物吧。』
它將身體放大,知道充斥了整個房間,才停止。
「如果你做好決定,把她放到我的背上吧。」嘆息鳥說。
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讓女兒生死未卜的在外流浪。沫松撫摸著女兒的臉龐,感覺到她用著最後的力氣抓住他的衣袖,彷彿在說,讓我留下。
他吻了吻女兒的額頭,輕輕的說,「離別,是為了重逢。只要活著,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再見。如果死了,就沒有任何機會了對不對?」
嘆息鳥拍打著地板,地板被打出一個深深的坑,這是不耐煩的催促。
沫松把女兒抱上了嘆息鳥的背上,留念的看了她最後一眼。
嘆息鳥急不可耐的拍打著翅膀,它現在十分愉悅,救出老友的女兒又完成了任務真是雙豐收!它伸出右爪撕裂出一條黑縫,黑縫傳來了巨大的吸力,它展翅飛了進去,黑縫立刻消失了。
屋裡一片狼藉,沫松怔怔的站在其中,就這樣……一個人吧。
他渾渾噩噩的走到了屋外,卻看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人正微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