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沖
()「小語……」
鍾良算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小語」兩個字。
「還他媽的小雨,你再這樣下去,就算你娘的哭天搶地,下一場大雨也救不活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象不象老壽星吃砒霜?嗯?」
一把鏡子遞過來,鍾良算接過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額頭上腫起一個老大的包,和畫上的壽星幾乎是一個模樣。
「前輩,我被一個鍊氣士打了,你要給我做主!」鍾良算委屈的說道。
「你nǎinǎi的!老子沒被他打已經是萬幸!早就和你說過,做人留一線……」施大逍還沒說完,鍾良算「噌」的跳起來,怒喝道:「老子一線也不留!老子要全線出擊,拿下姬家那個小娘皮!」
「原來你小子動了chūn心!」施大逍似笑非笑的望著他,說道:「她既然有鍊氣士幫她出頭,說明人家也是個鍊氣士,鍊氣士和你這種土財主簡直就像是天鵝配癩蛤蟆,你小子別做夢了!」
施大逍一番話,把鍾良算說得心灰意冷,半年來洋洋得意的戰果突然變得一文不值。
「這也怪生你的娘!媽的,生下來居然把你的丹田吃了。終此一生,就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混球!等你拄著拐棍的一天,人家小娘皮還活蹦亂跳,青chūn四溢,你看這中間的差別有多大?」
鍾良算低著頭走出去,彷彿回到了做奴才時的情景,久違了的自卑再次湧上心頭。
「來人,把這座炮樓給我拆了!」鍾良算命令道。
下人們面面相覷,這座樓才蓋了多久居然就拆了,看來有錢人的心思真是瞬息萬變啊!
「還有,把四周的高樓都給我降下一層,對了,那條船也拆了吧。」鍾良算吩咐完這些,一個人走出大宅,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
「他娘的!賺再多的錢也不能拿來吃,等老子拄著拐棍的時候,只能眼巴巴地瞧著小娘皮和別人打情罵俏!」想到這裡,鍾良算打了個寒顫。
走著走著,鍾良算眼前一亮。
上次站在小語身邊的梳著兩個小辮的小丫頭,如今正纏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大爺,買他手上的冰糖葫蘆。
鍾良算jīng神一振,大搖大擺走過去,喝道:「喂!那老頭,把你手上的冰糖葫蘆全部給這丫頭。」說完,一塊黃燦燦的金元寶丟過去。
小丫頭抬起頭一看,來人竟然是上次在炮樓偷窺的男子!
小丫頭氣不打一處來,罵了一句:「滾!」飛起一腳踢在鍾良算大腿上。小丫頭腳下不知輕重,鍾良算身在半空,就聽到一聲脆響,接著一隻腳傳來一陣巨疼—這一腳,把他的腿骨踢斷了!
鍾良算落下來的時候,幾乎痛得昏闕過去,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小丫頭還不依不饒的走上去,在他臉上踩了一腳:「死癩蛤蟆,想打小語姐姐的主意,我呸!」
「難道……我真是一隻癩蛤蟆?」鍾良算恨不得找個鏡子照照,一會兒傷心,一會兒自怨自艾,過路人驚奇的望著他,他也都不顧了。
「閃開!」隨著一聲斷喝,一隻大腳踩在他的腿上,鍾良算又是一陣巨疼,突然抬起頭,對那名男子怒目而視。
「看什麼看?沒見過武館的教頭嗎?」來人惡狠狠的丟下一句,揚長而去。
「你nǎinǎi的!武館算什麼東西!」鍾良算正好找不到發泄的地方,這一下把一肚子怨氣全部發泄到武館身上。
三天後,鍾良算一拐一拐的走進他們家的議事堂內,下面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他請來的武師。
鍾良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徐徐說道:「我養你們多rì,如今……」一直他的那條腿:「我他媽的腿被人打斷了,你們說該怎麼辦?」
「殺了他!」下面的武師齊聲喝道。
「好!」鍾良算大聲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就端了蔣總教頭的宅子,他們家不分男女老幼,一律給我殺!殺!殺!」
「嘶……」
下面的人一聽是蔣總教頭家,頓時吸了口涼氣。
鍾良算一看這氣勢,差點氣昏了頭,暗罵道:「果然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今晚出力的,老子俸祿加倍!出工不出力的,馬上給老子滾出去!」鍾良算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殺!」下面齊聲大喝。
「那好,今晚三更,舉火為號……」
「鍾公子,他們家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火把,不需要舉火。」一名武師立刻出言提醒。
「不舉火更好,直接殺進去!老子要親自督陣。」
三更時分,黑壓壓的一片武師集合在陸家豪宅內,每個人身穿緊身衣,腰懸利刃,鍾良算瘸著腿走出來,吆喝一句:「出發!殺向蔣家大院!」
此時已是深夜,蔣家大院的人除了當值的,大部分進入了夢鄉,沒想到一場噩夢正向他們襲來。
「殺!」不知誰先喊了一句,這一夥平時殺人不眨眼的武師各個抽出刀劍,一涌齊上,把兩個當值的砍成肉醬。
「殺進去!」鍾良算在後面大喊一聲,「轟!」蔣家的大門轟然倒塌,大家手持刀劍,爭先恐後沖了進去。
「殺!殺!殺!」
漫天都是喊殺聲,蔣家的人靈光點的,赤條條就從被窩裡跳出來跑出去,不靈光的,在他穿衣服的功夫,幾把刀劍一起砍過來,當場就血卧被窩。
趁著蔣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群人大開殺戒,等到那些七零八落的人聚集起來,數百號人的院子,只剩下區區不到五十人!
蔣總教頭穿了一件大褲衩,**著上身,手上提著一把大砍刀,喝道:「大家不要慌,全到我這兒來,等我們站穩腳跟再反擊!」
「反擊你nǎinǎi個球!」鍾良算站在一群武師身後,指著蔣總鏢頭喝道:「大家一起上,先把這老烏龜解決掉再說!」
「啊!他是鍾良算!」躲在蔣總教頭身後的蔣大勺終於認出來。
「小畜生!今rì我若不死,他rì就是你的死期!」蔣總教頭怨毒的說道。
「你nǎinǎi的,你要不死還沒天理了!大家上!」鍾良算大喝一聲,幾百號武師舉起刀劍,向蔣總教頭逼過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喊道:「爹爹不要慌,女兒來了!」
「青兒回來了!」蔣總教頭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露出一絲喜sè,高聲喊道:「青兒,這是一夥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我要你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裡!」
「爹爹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了!」隨著聲音,一個嬌小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看起來也只有十四歲左右,一身黑衣,俏臉含怒,一伸手,也不見她如何動作,一名武師大叫一聲便倒了下去。
「什麼情況?難道又是一個鍊氣士?」鍾良算正遲疑間,腦海中那個聲音開始焦急的喊道:「三十六計!三十六計!」
「我靠!這一下撞到牆上了!」鍾良算不再遲疑,拿眼一瞅,找了個沒有人的黑暗角落,一頭鑽進去,偷偷開溜了。
一瘸一瘸地走回家,鍾良算不敢聲張,直接來到施大逍的住處,敲響了他的門。
「你小子今天哪根筋不對?最近不是挺囂張跋扈的嘛,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施大逍怪眼一翻,看著鍾良算象看一個怪物。
「前輩,這個……我今晚想和你一塊睡!」鍾良算囁嚅了半天才說道。
「我隱約記得,你今晚不是去抄人家的家嘛,怎麼了?抄家抄起了興緻,打起老子的主意了?」
「前輩,我倆誰跟誰呀。」鍾良算正sè說道:「今晚月sè正好,我想和前輩抵足長談。」
施大逍看了半天,鍾良算面不改sè。
「進來吧!」施大逍說道。
青兒殺光了鍾良算的人馬後,蔣大勺才發現少了一個人—鍾良算!於是,打聽清楚鍾良算的老巢后,青兒單槍匹馬殺過來了。
「前輩,那個……」鍾良算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訕著,施大逍臉sè突然一變,喝道:「有人靠近這裡了!」
「轟!」
大門飛向一邊,一個小姑娘俏臉帶煞,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劍站在門口。
「鍾良算,受死吧!」小姑娘一領手中的劍,鍾良算只覺得額頭一涼,這把劍已經逼近到眼前三尺左右的地方。
「小娘皮劍下留人!」施大逍大喝一聲,一個黑乎乎的枕頭飛過來,把這把劍撞了回去。
「鍊氣士!」青兒目光一寒,喝道:「那我就先殺了你!」
「好毒辣的小姑娘!」隨著一個聲音,前兩天的老頭一閃身,出現在他們中間。
「又來了一個鍊氣士!」青兒的目光更加寒冷了,喝道:「只要是鍊氣士,都是本姑娘的敵人!」說完,這一把劍便刺向老頭。
「只不過是知微境而已!」老頭曬然一笑,伸出兩指,把刺來的劍夾住。
青兒這才慌了,也顧不得那把劍,腳下輕輕一滑就退後七八丈,接著縱身一躍,消失在夜sè中。
「鍾良算!別以為有人罩著你就可以胡作非為,只要你出了這座宅子,本姑娘定取你的狗命!」青兒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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