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君子
席間女子何其多,少她一個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吧?
才這麼想著,那妖艷男子的目光已經越過眾人,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勾勒出一個弧度,他在笑,笑得幾分邪魅,幾分輕佻,「樂詞姑娘。」他優雅開口,聲音柔雅好聽。
居然直接喚名字,連陶字也省了?
瞧他眼底的玩味,是想挑釁惹惱她嗎,還是要看她如何應對?
無奈,只得倒了一杯酒,對著他淡淡一笑,「九王爺,請。」
一飲而盡,放下杯盞,雖是極淡的花酒,仍帶了點烈性,感覺臉上微微發燙,心裡不禁暗嘆一聲,她本來不勝酒力,這行酒令,她原本是想能避則避的,誰知根本避不過,不過幸好人多,有些小動作也容易遮掩,就像方才的共賀一杯,她只是裝了裝樣子,根本就半滴未沾。
姐姐該是已經顧慮到她了,特意還換上了不易醉人的花釀,可惜她抗力不夠,雖未曾算醉,心底卻已是有些不支了。
悔兒適時挑了小塊糕點過來,她暖暖一笑,心道,知我者,悔兒也。
拭了拭嘴角,又喝了一口悔兒剛剛泡來的茉莉茶,淡淡的茉莉香泌人心脾,再加上剛才糕點的清香,那醉意漸漸地消了下去,身子也舒暢起來。
從飲酒到喝茶,諸多動作,從容淡定,看也沒看姬行雅一眼,不,或許不止姬行雅,所有的人都沒有入她的眼,酒水下肚那一瞬間的皺眉,酒意上來時趴在桌子上的憊懶,吃糕點飲香茶時的陶醉,她好像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怒哀樂,惱嗔痴怨,只是她一個人的事,與其他人無關。
桃花眼微微地眯起,姬行雅遠遠看她,唇畔一抹笑容,隱隱地散發出邪氣來。
繼續行酒令。
杏花簽,虞美人,紫薇花,相思草,水仙,各種各樣的花簽被陸續抽中,期間掣者或自罰一杯,或賦詩填詞,或引經據典,或彈琴舞曲,氣氛一時高漲不歇,眾人觥籌交錯,可謂賓客盡歡。
最後終於輪到了陶樂詞,她抽中的是蘭花簽,詩文曰:空谷幽客,瘦骨煙霞。注云:花中四君子共飲一杯,且即興詠蘭一首為賀。
陶樂詞不禁暗暗叫苦,詠蘭不是問題,即興也不是問題,飲酒才是問題呀。
梅蘭菊竹,除了她,其他三君子已經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向她微微示意,看了一眼,梅是姐姐之前指給她看的狀元郎,名字不知道,而菊居然就是之前遇見的殷滄禊,此刻他正舉杯遙遙望來,嘴角含著一抹笑意,俊朗如玉,英氣逼人,氣度儒雅。
至於竹,就坐在她的對面,華衣錦服,劍眉入鬢,長得相當好看,容顏與姬行雅似乎有幾分相似,只是面沉如水,薄唇緊抿,一雙銳利的眼眸看不出半點感情。
姐姐的一句低語適時地替她解了惑,對面那人居然是二皇子姬行祚。
微微挑眉,這樣的人坐在她對面,她居然一直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