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大結局
章節名:第八十九章大結局
暖暖的風打在臉上,床上熟睡的人兒一個驚怵慌亂的坐起身,眼前帶著些許朦朧,他閉上眼,再次睜開,當適應強光之後,才發現這裡竟然是病房,而他正躺在床上?
「宸燁,你終於醒了。」劉絮凝推開病房門,將手中的雞湯放下,「你可知道你這一睡睡了多久嗎?」
沈宸燁捂住微微刺痛的額角,搖了搖頭,「菁菁呢?」
「……」劉絮凝避開他探尋過來的目光,飭著手裡的湯碗。
「我問你菁菁呢?」沈宸燁抓住她躲避的手,將她的目光落入自己的眸中,再次神情嚴肅問道:「我問你菁菁呢?」
「宸燁,你別激動,菁菁沒事,真的沒事。」劉絮凝安撫著男人的情緒,坐在椅子上,猶豫片刻后,開口道:「只是」
「只是什麼?」
「這次懷孕讓她的心臟再也不堪重負,徐琛說了,一個月之內沒有合適的心臟,她或許……或許就不會……不會……」
「不,不會的,菁菁不會的。」沈宸燁掀開被子,昏睡三天的身體雙腳毫無力氣,當踩在地板上時,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宸燁,你別激動,慢慢來,我扶著你去。」劉絮凝攙著他,卻被他默然揮開。
沈宸燁撐著牆,一步一步挪動腳步,他竟然又耽誤了三天,他怎麼可以把那麼重要的時間用來睡覺,他怎麼可以把她一個人丟在病房裡自己躲在這裡偷懶,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ICU前,徐琛遠遠便看見了扶牆而來的身影,忙不迭的跑過去,「你醒了?」
「菁菁怎麼樣了?」沈宸燁抓住他的手,迫切的問道。
徐琛放下手裡的病案,「蘇醒的時間很短。」
「我去看看她。」沈宸燁放開他,站在玻璃窗前,裡面的人兒面色蒼白的躺著,小小的心口微弱的起伏著,如若不是儀器在響動,他幾乎要以為她是不是就這樣安靜的、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自己。
「宸燁,你先坐會兒吧,你剛剛才醒過來,身體也虛著。」劉絮凝搬來椅子放在他身後。
沈宸燁巋然不動,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裡面的女人,指尖狠狠的揪扯著那塊透明玻璃,一點一點的抹去自己上面凝結的水汽。
「大少,你不必擔心,會有消息的,這兩天齊總與秦爺都在幫忙找心臟,一定會找到的。」徐琛安慰道。
沈宸燁痴痴的望著,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或許是熟睡的人兒聽見了那一聲又一聲帶著絕望的喊叫,竟不知不覺間睜開了雙眼。
眼底氤氳著霧氣,是模糊的一片片重影,許菁菁再次閉上雙眼,指尖微微顫動。
「她是不是醒了?」沈宸燁抓過徐琛的手,指向裡面發出輕微動作的身影。
徐琛愣怵,「現在她應該不會醒過來才對。」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沈宸燁揪扯著他的衣袖。
徐琛點點頭,「不能待太久了,她會很累的。」
沈宸燁小心翼翼的走入病房,靠在床邊,抬起手溫柔的觸碰到她指尖的溫暖。
許菁菁睜開眼,微微一笑,身體很累,幾乎是連睜開眼睛都需要沉重的力氣。
「你別說話。」沈宸燁輕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我來晚了。」
許菁菁搖搖頭,小小的手掌十指相纏。
沈宸燁摩挲著她的掌紋,「菁菁,謝謝你沒有拋下我,謝謝你沒有就這麼丟下我們,」
許菁菁看著他,看著他眼角的濕潤,看著他淚水流淌過的痕迹,想要伸手為他擦拭,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痛哭失聲。
「菁菁,答應我,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沈宸燁將她的手覆蓋在自己的雙唇上,任著眼淚滾落在她的指尖。
許菁菁點點頭,雖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個小小舉動,但依然耗費了她僅剩的力氣。
「菁菁,寶寶還在等你回家,記得嗎?」
許菁菁指尖在他掌心劃下,一筆又一筆:回、家!
「好,好,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燈光微暗,在靜默中,床上的身影已然安靜的閉上了雙眼。
齊江臨站在窗前,單手放在劉絮凝肩膀上,輕輕一拍,「宸燁醒了?」
劉絮凝眼角微微泛紅,點頭,「剛剛醒來就過來了。」
「我剛去看了兩個寶寶,長的都很可愛。」
「嗯,應該抱過來讓菁菁看一眼的。」劉絮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再也止不住傷心。
齊江臨輕輕安撫過她,「沒事的,我們已經在全世界搜尋了,一定很快就會得到適合的心臟了。」
沈宸燁從病房內走出,靠在牆上,望著頭頂上空的那盞燈光,閉了閉眼。
「宸燁,你先休息會兒,我們都在這裡。」齊江臨扶著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宸燁雙手撐著腦袋,抑制著起伏的情緒,「我還能不能留住她?還能不能留住她?」他問了兩遍,彷佛這兩遍都不夠,心頭一直重複著這一句話,只要能留住她,只想留住她。
「咚咚咚。」腳步聲從走廊處一路疾馳而來。
劉絮凝抬頭看過去,只見秦秋夜氣喘吁吁的停靠在走廊一頭。
「秦先生。」她輕喚一聲。
「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我沒有讓人去注意監獄那邊,剛剛得到消息,江易澤越獄了。」秦秋夜扯下領帶,著急說道。
齊江臨看向沈宸燁,兩人目光接觸。
沈宸燁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你守在這裡,我已經派人把醫院四周都監控起來,江易澤不會輕易進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徹底解決,不再留有後患。」秦秋夜說道。
「這件事就拜託舅舅了。」沈宸燁靠著牆,明顯精神不濟。
徐琛退出走廊,一個人徘徊在無人的消防通道處。
葉秦走在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
兩人相見,卻是無人言語,沉默、尷尬。
「你」
「你」
徐琛淡然一笑,「你先說吧。」
葉秦放下手裡的檔案夾,說道,「聽說你要出國了?」
「是啊,等菁菁的手術一結束,我就準備離開。」徐琛靠在牆壁上,雙手看似隨意的放在口袋裡,卻是隱忍著一腔痛苦,緊緊的捏住拳頭。
葉秦低下視線,看向他身前瀰漫開的影子,問道:「去什麼地方?」
「沒有定下來,打算走到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
「會參加我的婚禮嗎?」
徐琛愣怵,笑道:「不清楚,不過我相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願意看到我的出現。」
說完,是兩人擦肩而過的最後觸碰,不做留戀,徐琛大步流星般踏下階梯。
葉秦傻傻站著原地,嘴角擠出一抹苦澀又痛快的笑容,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昏睡兩天,許菁菁終於再次醒來,當陽光落在自己瞳孔中時,她看見了一張小小的臉頰浮現在自己眼中,小小的眉眼,小小的唇,小小的手兒暖暖的觸碰,她不由自主的嘴角微揚。
沈宸燁將寶寶放回保溫箱,靠近床邊,「看見了嗎?」
許菁菁點點頭,「長的好像你。」
沈宸燁將床位上調些許,「這樣更容易看到他們。」
兩個小小的身影安靜的沉睡在保溫箱里,不時兩隻小小的手捧成拳頭觸碰,又不時擠擠眉,嘟嘟嘴,小小樣子可愛迷人。
「弟弟心臟有點問題,問題也不大,只要在五歲時動一次手術就可痊癒,放心,沒事的。」沈宸燁握住她的手,將她的身體攬入自己懷中,陪著她一起欣賞兩個小傢伙的摩拳擦掌。
許菁菁嘴角自始至終上揚著,在靠近他的身體時,鼻間充斥的那熟悉的味道,她越發的想要抱住他,貪圖的留戀這記憶。
沈宸燁親吻在她的額頭,「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
許菁菁抓住他的手臂,抹掉那眼角微微閃爍的淚痕,笑道:「大叔怎麼越來越愛哭了?」
「還不是因為我的菁菁不聽話,大叔這裡痛,這裡一痛眼睛就痛。」沈宸燁不敢太過用力,她的傷口恢復太慢現在幾天了都還能見血。
他的動作很輕,看似很野蠻,卻絲毫也未曾著力,她捧住他的臉,一點一點的抹去上面的液體,「大叔,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成機會,我都會好好的為你活著,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活著,我們一起……一起努力。」
夜幕西垂,夜境凄涼,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走在無人的馬路上。
男人的身邊疾馳而過一輛又一輛車子,在一個急剎中,車子倒駛而過。
秦秋夜蹲在路邊輕喘一口氣,車燈打在自己眼瞳里,有些刺痛,他怔了怔,閉上眼。
吳瑜熄滅大燈,從車內走出,小跑到他身邊,「果然是你,秦先生,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秦秋夜嘴角戲謔的上揚,「我認識你,你是菁菁的好姐妹。」
吳瑜將男人從地上扶起來,「我本來打算去看菁菁的,沒想到倒在路上把你撿到了,你這是怎麼了?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秦秋夜揮開女人的手,大笑一聲,「我沒喝醉,就是有點暈而已。」
吳瑜哭笑不得,攙扶過他的手,「走吧,我知道你沒喝醉,我帶你去醒醒酒。」
秦秋夜模糊的注意著眼前的這道身影,突然,抱住她的頭,一個強吻而下。
吳瑜愣怵,慌亂的不知所措。
「菁菁,是我沒用,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心臟,虧我還自言自己無所不能,原來臨到頭,我竟是這般的無用。」秦秋夜抱住吳瑜,狼狽的大喊。
吳瑜痴痴站在原地,隨意男人靠近自己,擁抱自己,甚至蠻橫的想要親吻自己。
「我以為我無堅不摧,我以為我百毒不侵,卻沒想到到頭來,我連一個人都留不住,菁菁,我留不住,我怎麼就偏偏把你留不住。」
吳瑜雙手撐開男人的身體,看著他眼角滴落的痕迹,面色蒼白,「你喜歡菁菁?」
秦秋夜猛然一顫,朦朧的視線里映上一道陌生的影子,他倉皇的踉蹌兩步,搖頭否決,「胡說什麼?菁菁是我外甥的老婆,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吳瑜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男人眉梢眼波寫滿的陣陣失落以及彷徨。
秦秋夜跌倒在地,苦笑一聲,「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其實我的心臟也挺健康的。」
吳瑜心驚,跑上前將男人的身體抱住,「你不能這麼做?秦秋夜,你怎麼可以在這樣親近我之後又把我徹底推開?」
秦秋夜仰望夜空,「我怎麼就沒有想過這樣呢?」
吳瑜慌亂,抓住他的手,「你不能這麼想,秦秋夜,你看著我,如果菁菁知道你這麼做了,她會傷心難過的,我也……也會傷心的。」
秦秋夜看向女人,模糊的視覺錯差,他將她抱在懷裡,「好,我們不傷心,不要傷心,一定不能傷心。」
「秦秋夜,你知道我是誰嗎?」吳瑜問道。
秦秋夜未曾回復,緊緊的將女人的身體束縛在自己懷裡,一點一點的將她融進自己心口。
夜色如墨,潑在地上,滿地漆黑。
酒店內,一股濃烈的酒氣縈繞在屋內,一人捂住生疼的腦袋從床上坐起。
吳瑜坐在窗前,瞧著玻璃上反射過來的身影,從椅子上站起,「醒了?」
秦秋夜環顧四周,抱歉道:「我好像喝多了。」
吳瑜笑道:「沒事,這一次我是清醒的。」
「昨晚上多謝你了。」
「你昨天為什麼喝那麼多酒?」吳瑜將外套送到他面前。
秦秋夜站起身穿上外套,這才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只剩一條小褲,「我的褲子呢?」
「送去洗了,等下服務員會送過來,先委屈你了。」吳瑜指了指床上。
秦秋夜再次躺回去,「讓你看笑話了。」
「沒關係,你還記得你昨晚上說了什麼嗎?」
話音一出,秦秋夜身體一僵,看著女人的眼尤帶著半分生離,「請問我說了些什麼?」
「秦先生,我知道你很想救回菁菁,可是如果是用你的命來換回菁菁的命,她知道後會比任何人都難過甚至覺得絕望,你不能這麼自私的以為自己無私,沒有人想看到一命換命的結果。」吳瑜絞著手指,低著頭道。
秦秋夜心神一顫,眉頭微皺,「吳小姐多慮了,我不會這麼做的,昨晚上只是喝多了,胡言亂語而已。」
「叮咚……叮咚……」
門鈴一響,打破沉寂。
吳瑜上前接過服務員送回的褲子,送到床邊,「我現在要去醫院,秦先生要過去嗎?」
秦秋夜微微一笑,「我今天先不過去了,謝謝你昨晚的照顧。」
吳瑜未有回復,提起自己的包瀟洒的離場,只是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眼角一片泛紅。
醫院內,劉絮凝將熬好的小米粥放在小桌上,一勺一勺的吹拂掉熱氣。
許菁菁輕輕握住她的手,搖搖頭,「我喝不下。」
劉絮凝放下湯勺,「就喝兩口也不行嗎?」
許菁菁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好想抱抱他們。」
「等你恢復好了,就可以抱了。」劉絮凝將粥碗端開,為她抹去眼角的淚痕,「不哭了,這樣哭下去會更難受的。」
「大叔人呢?」許菁菁環視著偌大的病房,他的氣味已然不存在了。
「宸燁回去收拾東西了,等一下就過來。」劉絮凝回復。
「咚。」吳瑜輕輕推開門,瞧見床上醒來的身影,輕快的走進,「今天感覺怎麼樣?」
許菁菁嘴角微微上揚,「現在我們三人中只剩下吳姐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著吳姐出嫁。」
「胡說什麼,怎麼就沒有機會了?你這是咒我嫁不出去是不是?」吳瑜坐在床邊,冷冷哼道。
劉絮凝順著她的話,「我還真怕會這樣。」
吳瑜拎著袖子指著兩人,「你們兩個倒是樂意見我獨守空房是吧,這也行,反正菁菁有了兩個寶寶,我抱一個回去陪我。」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指望你照顧好寶寶?」劉絮凝搖搖頭,掩嘴一笑道:「恐怕到最後這本是健康的孩子也會搞成營養不良。」
「好啊,這是看我笑話是吧,今天誰也別跟我搶,我替寶寶換尿布餵奶,讓你們看看我天生就自帶母性的光輝。」吳瑜拍拍胸脯,說做就做,俯身將大寶寶從育嬰箱里抱了出來。
劉絮凝心底一驚,忙不迭的跑過去,「我說你輕點,你別把寶寶傷到了。」
「這麼小看我?」吳瑜將孩子放在床邊,輕輕的撫摸他的小臉,「我可是專門在網上看過怎麼照顧小孩子。」
「哇」話音未完,孩子便放聲大哭,誓有越哭越起勁的勢頭。
沈宸燁推開門便瞧見這一幕一幕,自家的寶貝老婆乖乖的躺在床上,興緻高昂的看著床尾處的兩道身影,而吳瑜則是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不知所措,劉絮凝則是抱著寶寶輕輕柔哄,畫面映在眸子里,那麼幸福,那麼美好,那麼想要刻成一副又一副畫卷深藏心間。
「宸燁,你來了?快,快,寶寶在哭,我怎麼都哄不好。」劉絮凝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他的懷裡。
吳瑜聞聲望去,只見自家大老闆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處,不進不出,那表情儼然在興師問罪,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自己怎麼可以把大老闆的兒子當成玩偶一樣給弄哭了?他不會因此問罪自己吧?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吧?
不,以往常老闆的溺愛程度,他絕對會心懷怨恨隨後懲罰自己。心底驚顫,某個女人儘力縮小存在感。
沈宸燁默不作聲的放下外套,抱過孩子,輕柔的將他抱到許菁菁身邊。
或許聞到了母親的味道,小傢伙微微的睜了睜眼,小小的眼眶裡還裝滿了淚水,小小拳頭輕輕的觸碰到她的眉眼。
許菁菁握住孩子的手放在唇邊,「寶寶可是餓了?」
「應該是。」沈宸燁坐在一邊,儘力的保持孩子的平衡。
不知為何,前一刻還在溫柔含笑的女人下一刻便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
沈宸燁抱著她,止不住的心底一陣一陣顫抖,他好怕這樣的感覺,他真的好怕有一天,她就這麼了無生氣的躺在自己懷裡一睡不起。
劉絮凝心底抽痛,走上前蹲下身子,看著他眼底瀰漫卻不衝破那層屏障的淚水,輕聲道:「宸燁,讓菁菁休息吧。」
沈宸燁依舊將她的身體放在懷中,迷戀般的享受著她給的溫暖,不願放手怎麼辦?不能放手怎麼辦?
吳瑜雙手捂著雙唇,不做聲響的退出那扇門,頭頂上的冷沒有溫度,越發的飄散出陣陣寒氣。
她捂住胸口,蹲下身子,抑制著心口的抽痛。
「怎麼了?」葉秦送上紙巾,「情況不是很好,我都清楚。」
吳瑜抹掉眼角的淚痕,抽泣道:「謝謝你。」
「放心吧,我們會儘快找到合適的心臟。」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菁菁好痛苦,那麼痛苦卻依舊堅持著,她不想離開,一定捨不得離開。」
葉秦將她從地上扶起,「這段日子一定會很累,多多注意一下,如果、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立刻通知我們。」
「……」吳瑜瞠目,抓住他的手,「什麼叫做不對勁的地方?」
葉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燈光,輕嘆道:「心臟負荷不足,心血供應不足,很有可能就這麼睡著睡著」
「啪。」沈宸燁推開那扇門,雙眸赤紅泛著血絲。
葉秦慌亂的站起身,不敢確信他是不是聽到了。
沈宸燁一步一步靠近他,將他整個身體放大般的充斥在自己的瞳孔里,聲音裡帶著毋庸置疑的冷漠決然,「告訴我,不會出現這樣的事的,她一定會撐到我找到心臟的那一天。」
葉秦被逼至牆壁上,再也退無可退,「大少,你冷靜點,我說的只是萬一,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如果發生什麼」
「別說了。」沈宸燁怒斥,側過身,以背對著男人,「什麼話都不要說,我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的。」
吳瑜看著那道身影落寞的再次走回病房,聲音被卡在喉嚨里,此時此刻,她看到的是什麼?一個強大男人背後的無助絕望,那種在掙扎的求生慾望,那種想要吶喊挽留的迫切希望,他在反抗卻被迫妥協,沈宸燁,何時何地淪落到這般境地?
葉秦靠在牆上,雙手無力的放在身側,「大少也會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
吳瑜沉默,是啊,比之上一次的手術,她至少還有三成機會,而這一次呢?沒有心臟,她連一個月都撐不過去了吧。
劉絮凝默不作聲的走出病房,輕輕的帶上那扇門,看向門外兩人,噤聲道:「宸燁在陪她睡覺。」
吳瑜點點頭,「我們先回去吧。」
葉秦也不做多餘停留,走廊深處,寂寥無人的寧靜凄然。
病房內,沈宸燁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抓住她的手緊緊的十指相握。
一天,每一天都是祈求,怎麼可以不好好珍惜?
他的手撫摸過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刻在自己的腦海里,在最後的時刻,挽留住她的所有記憶,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憑著這些記憶再次找到她,那時,再一起看夕陽,賞日出,看天邊絢爛五彩煙花……
「宸燁。」許菁菁虛弱的睜開眼,嘴角微微上揚,抬起手輕握住他的手,摩挲掌紋。
「我在。」沈宸燁輕聲回復。
許菁菁側過身,依偎在他懷裡,「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我的菁菁從來就沒有自私過。」
「可是我讓,大叔哭了,每天都在哭。」許菁菁輕輕撫摸過他紅腫的雙眼,自從醒來,這裡便一直這般,他究竟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淚,傷了多少心,悔了多少次,她不知道,她每看一眼,心口就像是裂開一道溝壑,痛的她眼前一片模糊。
沈宸燁搖搖頭,莞爾,「誰說大叔會哭?大叔可是男人,男兒有淚不輕彈,怎麼可以哭?」
「那大叔可不可以每天都這樣……笑著躺在我身邊。」
「好,每天都笑著。」沈宸燁將她的身體攬進懷中。
許菁菁雙手纏繞過他的腰,閉上眼,「可是你笑著笑著,就流淚了。」
「那不是眼淚。」沈宸燁親吻她的額頭,「那是沙子迷了眼。」
「大叔,你把我當孩子了嗎?」
「在大叔眼裡,菁菁永遠都是我的寶寶。」
許菁菁眉角彎彎,「大叔,如果有一天,我沒有醒過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別丟下寶寶們。」
「怎麼會不醒來?菁菁又在說糊塗話了。」
許菁菁笑意拂面,「是啊,我好像又說糊塗話了,大叔記得一定要叫醒我,我可能太貪睡了,一時忘記醒來了,大叔,一定要叫醒我。」
「嗯,大叔不會讓菁菁傻傻的睡懶覺的。」沈宸燁捧住她的臉,一點一點的將她的面容捧在手裡,「菁菁,無論什麼時候,大叔一定會等你醒來的,如果你不醒來,大叔就陪你一起睡,不用害怕天什麼時候會亮,不用擔心空氣里冷不冷。大叔一直都在。」
陽光和煦,落在窗前,蔓延開一陣陣微弱的光點,像似午夜時分隕落的星辰,斑駁閃閃。
湖泊邊,落葉翩躚,兩道身影重疊影落在水面上。
葉秦將手裡的咖啡送到男人手中,仰頭自己抿上一口苦澀的冷咖啡。
沈宸燁坐在椅子上,眺望天邊那烈日如火的照耀,不言不語。
「我婚禮那天,你不用出席了,菁菁這樣,你守著她。」葉秦開口道。
沈宸燁靜靜的看著手心裡蕩漾開的波紋,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葉秦低下頭,「大少,不用放棄,會有機會的。」
「是啊,我一直都等著。」沈宸燁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笑容,任誰都看得出那笑容里承載的牽強。
「只要等待,就有希望。我和徐琛,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葉秦將手裡的咖啡一口含在嘴裡,那生生刺激自己的味覺,讓他心口猛地一痛。
沈宸燁看向他臉上的苦澀表情,收回目光,遙望遠方,「也許只有下輩子。」
「大少,下輩子還能再見面嗎?」葉秦反問。
「當然能。」沈宸燁不假思索,「為什麼不能?人一輩子太短,時光匆匆,只有那麼數十年,怎麼夠?怎麼夠?」
「是啊,也許等到下輩子,我和他投胎到平常家庭,平平凡凡,無所求,只要在一起,就能幸福。」
烈日落幕,染上天邊那一池紅霜,微風拂過,粼粼閃耀。
徐琛站在落地窗前,面色平靜的望著湖邊的兩道身影,不走近,不退後,不知何時起,一陣冷風吹拂過他的白袍,攪動心境,一片冰冷。
「為什麼要出國?」劉絮凝看他站立多時,從他所望的視線看去,其中寓意已然明了。
徐琛回過頭,面容之上唯留一絲苦笑,「我留在這裡做什麼?不想留,也留不住了。」
「徐琛,你會結婚吧?」劉絮凝再次問道。
徐琛點頭,「當然,我為什麼不能結婚?當我找到我心愛的姑娘時,我會拍一張照片,讓你們也看著我幸福。」
「我等待那麼一天。」劉絮凝低下頭,莞爾一笑,「我們都希望你能走出來。」
「我會走出來的,我也會找到最美的幸福。」徐琛回過頭,天邊的紅映在窗前,將他整個身體濃罩在內,越發妖冶。
天依舊那麼艷麗,夜依然那麼濃墨,風在拂動,月光灑落,影落潺潺。
許菁菁握著他的手,兩人安靜的坐在窗前。
「真的不去嗎?」她問。
「嗯,我在這裡陪你。」他答。
許菁菁枕在他的懷裡,「可是葉醫生也算是你的朋友,不去真的好嗎?」
「這場婚禮,他最不希望我們都去祝福,因為註定沒有幸福。」沈宸燁攬著她,輕輕的撫順她的長發,「累不累?」
許菁菁搖頭,「今晚想陪你多說一會兒。」
「明天也可以。」
「可是我就想今天。」她抱著他,傾聽他心臟的跳動,「今天的月亮好圓。」
「嗯,十五了,怎麼會不亮不圓呢?」
「大叔,可不可以讓我再看看寶寶?」許菁菁扯了扯他的衣袖,淡然從容。
沈宸燁側過身,將寶貝們一個個抱出來放在她的身前,「都睡著了。」
許菁菁笑而不語,一點一點的摩挲著小寶寶的五官,好似在尋找著什麼,看的特別仔細。
「大叔,寶寶的名字想好了嗎?」她看向他。
沈宸燁握住她的手,「想等菁菁好起來后再取。」
「那我現在取一個好不好?」許菁菁親吻上孩子小小的紅唇,「媽媽還沒有好好的吻過他們。」
「不急,菁菁,我們不用浪費精神去想這些,等過幾天好不好?」
「大叔,我今晚可以抱著他們睡嗎?」
沈宸燁一愣,臉上的笑意漸漸僵硬,「菁菁,孩子還小,不能出育嬰箱太久了。」
「這樣嗎?」許菁菁俯身靠在小傢伙的身側,指尖輕觸過他們的小小臉蛋,「我想好好的陪陪他們。」
「等你好了,我們會有很多機會。」沈宸燁側身躺在她身邊,溫柔將她的身體攬入懷裡,「菁菁不是說要陪大叔說話嗎?」
「大叔,如果還有明天,我們可不可以找個簡單的小小鎮子,沒有世俗,沒有喧囂,沒有爭吵,沒有紛亂,只有我們。」
「好,只有我們。」
許菁菁體力不支,躺在她懷裡,輕聲叮嚀,「我想念初見時那一隻小小的茅草房,想念大叔為我吸毒時的凌然正氣,想念你帶走我時的強悍霸道,想念你我第一次醉酒時的讓我負責,想念你為我祈禱時的三跪九叩,想念你昏迷時的冰冷一吻,更想念你藏在角落裡的孤獨無助。」
「大叔,我把你刻在心裡,深深烙上痕迹,雖然初時的痛刻骨銘心,可是現在卻是一輩子也不用洗去的痕迹。我很幸福,大叔,從相遇開始,這裡就好幸福。」
她的手握著他的手緊貼在自己心口,他的手好暖,就這樣貼在心口,似乎那裡的痛正在消減,不再那麼冰冷。
「嗯,一生一世,不,一輩子怎麼夠?」
「是啊,一輩子原來就這麼短。」許菁菁氣力不濟,聲音漸漸的失去力度,躺在他的懷中,腦中一陣一陣暈眩,心口堵塞的悶氣好像已經封閉了一切感官,要走了嗎?就這樣離開了嗎?可是好捨不得,一點都捨不得。
意識混亂,她幾乎都已經聽不到他在自己耳邊說什麼,可是自己的小手依舊想要挽留住他留給自己的唯一溫暖,就這樣再停留一會兒,就這樣,再好好的貪戀一下,別那麼快,不要那麼快。
「菁菁,我想你好好的陪著我,我們說過要好好的在一起的,你看見沒有,今天的月亮那麼美,你怎麼就睡了?可不可以不要睡?可不可以再陪陪大叔?」
沒有回復,沈宸燁抱起懷裡失去意識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出病房,眼前的路景色一片朦朧,大地在搖晃,世界在傾覆,她的手從自己的懷裡滑落,不再緊緊相擁,不再痴痴守候,就這樣,安靜的沉睡了。
「菁菁。」沈宸燁停下雙腳,眸中似乎有液體在晃動,他低下頭,在她的面容上暈染開一片水漬,那麼的冷。
許菁菁嘴角微微上揚,在最終的那一刻,原來我笑的如此燦爛。
大叔,我記得那一天你倒在我腳下的情景,也許,從那一刻註定,你我便是糾纏一生。
可是大叔,我卻用我短暫的一生封印了你的幸福;
你可不可以在明天天亮的時候,將我埋藏在那一黃土之下……不再痴戀!
「快,送手術室。」齊江臨領著肖靳匆匆忙忙奔來。
沈宸燁抬頭望著身前的一幕一幕,越發用力的抱緊懷裡的女人,不要搶走我的菁菁,求求你們不要搶走我的菁菁。
「宸燁,你清醒點,我們在救她。」齊江臨將沈宸燁從地上拽起來,將他懷裡仍舊不肯放手的女人強行抱在懷裡,隨後,快步跑入手術室。
空曠的走廊上,月光清冷的灑落,沈宸燁孤寂的跪倒在地板上。
菁菁,菁菁,把她還給我,求求你們把她還給我。
手術室的紅像似了那忘川河旁盛開的彼岸花,那奪目刺眼的顏色,就想是浴血焚燒的絕望,沈宸燁癱軟的地上,失去力氣,猶如砧板上的魚肉,無法動彈。
劉絮凝蹲在他身邊,抬手放在他滿是冷汗的額頭上,「不會有事的,宸燁你不要太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宸燁耳膜里就像是被堵上了一層層棉花,任何聲音聽不見,眸中除了那抹紅,一無所剩,他還能挽留住嗎?還能最後的挽留住嗎?
「叮……」手術室被一人疲憊的推開。
齊江臨慌亂的圍上前,「怎麼樣了?」
「搶救回來了,可是……再無法換心臟,或許只有這兩天時間了。」肖靳環視眾人,遺憾的說出他們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沈宸燁眼前朦朧,他似乎看到一雙手托著自己,將他眼底的淚痕一一抹去,那冰冷的氣息扑打在他的身上,通體生寒。
秦秋夜從車內走出,碰巧對上聞訊而來的吳瑜。
吳瑜輕喘兩口氣,「我都知道了。聽說搶救回來了。」
「嗯。」秦秋夜按下電梯,目光迫切的注意著上面的數字,再快點,再快點。
吳瑜噤聲,看著他的背影,那漸行漸遠的視線,她自嘲的一聲苦笑。
齊江臨看向電梯里走出的兩人,搖搖頭,選擇噤聲的指向角落。
秦秋夜明白的跟過去,「情況很不好?」
「肖靳說再沒有適合的心臟,或許熬過不去了。」齊江臨眼瞳通紅,任憑他再大的成就,此時此刻,都已輸的一敗塗地。
秦秋夜沉默,望著身前散落在地板上的身影,閉上眼,「我去想辦法,無論如何,哪怕是殺人,我也會替她找回一顆適合的心臟。」
「秦先生,你覺得那樣的心會跳動嗎?」齊江臨問道。
秦秋夜面上一愣,「我可以花錢買,低聲下氣去求,但絕不會讓她的心臟被沾染上一絲一毫血跡。」
「我明白了,拜託你了。」齊江臨頷首。
秦秋夜匆匆走過病房,病房內的身影恍恍惚惚的映在瞳孔里,他的心一陣一陣收縮,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他似乎覺得自己也快隨著她微弱的呼吸而漸漸停止了。
「叮……叮……」沈宸燁眉頭微皺,盯著消毒室里響起的手機鈴聲,不想接,不想讓任何事來打擾他和她唯一相處的時間。
秦秋夜走進去,不著痕迹的準備掛斷手機。
手機掛斷不足片刻,再次響起。
「有話說話。」他怒斥著一頭的來電之人。
顯然對方被嚇了一跳,有些慌亂的問道:「請問你們需要心臟嗎?我妹妹前兩日出了車禍,已經宣布腦死亡,我昨天看到了廣告,是不是只要給你們心臟,你們就給我那麼多的錢?」
秦秋夜握緊手機,眉梢漸漸微露一抹笑容,「好,我馬上過去,你帶人檢查身體,只要確信可以捐贈,我給你再一倍酬金。」
齊江臨聞言,抓住他的手,「是找到心臟了?」
「對,有一個人腦死亡,血型合適,我讓人過去檢查,如果可以馬上取下心臟。」秦秋夜喜極。
「好,好。」齊江臨扶住牆,眉開眼笑。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吳瑜走上前,打亂兩人的談話。
秦秋夜一愣,「你還是留在這裡。」
「我可以幫忙的。」吳瑜再次說道。
「那行,我們走吧。」秦秋夜放下手機,「宸燁你通知他一聲,讓他別再緊張,我去去就回。」
齊江臨點頭,「有任何消息都要立刻通知我們。」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走過那條走廊,在清冷的風中,朝陽如火燃燒天空。
盛大的結婚典禮,在上流社會的恭賀聲中,葉氏葯業聯合林氏醫學院,兩家醫藥集團結合,在整個醫學界上演一出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之盛事大婚。
婚禮現場,媒體擺出一字長龍,只等著婚車入場。可惜早已過了午時,卻依舊沒有見到所謂的婚車現身。
在場賓客議論紛紛,不用多想,人人便知林氏夫婦臉上那陰鬱的表情。
葉秦逃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今天,他至今沒有出現,如此看來,今日婚禮或許又一次作罷了。
「你不覺得我們需要一個解釋嗎?」林氏夫婦冷漠問道。
葉氏老爺子不停歇的撥打著手機,這幾日葉秦表現一直正常,徐琛已經出國了,他沒有理由在今天突然反悔。
思緒受堵,有那麼一瞬間他在遲疑,突然,手機在掌心裡微微震動。
「什麼?」一聲驚吼,將滿堂賓客的目光盡數吸引過來。
葉夫人抓住他的手,不明所以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葉家老爺子垂下手,手機滾落在紅毯上,「葉秦自殺了。」
「……」話音一落,滿堂死寂。
醫院內,許菁菁唯一清醒的一次,只是匆匆一瞥過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眼,手再一次滑過那張臉,沒有聲息的躺在那裡,靈魂暗自飄零,如一葉孤舟,在凄然中,隨風而去。
「有心臟了。」肖靳的出現打破那死一樣的沉寂。
齊江臨面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秦剛剛在公寓里自殺了,他立下遺囑說過自己前兩日做過檢查,心臟與菁菁完全匹配。」
沈宸燁抬頭看向肖靳,光線太強,他幾乎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醫生未做停留,一擁而入。
漫長的走廊深處,清寥數幾的人群重疊,在一盞又一張冰冷的白熾燈下,一顆心臟再次砰然跳動。
「曾經,我說過如果可以,你能嫁給我嗎?可惜臨到最後,是我傻傻的一次一次反悔欺騙。」
「徐琛,我感激你留給我的八年時光,曾經的年輕氣盛,如今的成熟穩重,我在等待中,看到了我們永遠也不會幸福的未來。」
「今天,我食言了,我曾說過的一百歲,到我的三十一歲徹底結束,你可曾還記得我們的百年之約?我至今欠你一句:我愛你!」
白鶴在飛,陽光依舊,有一台飛機翱翔在天地之間……
疾馳在高速路上的車子突然一個驟停。
吳瑜身體反射性的往前一撲,詫異的看著突然踩住剎車的男人,問道:「怎麼了?」
秦秋夜放下手機,臉上漂浮起一陣陣笑容,「菁菁有救了,心臟已經找到了。」
吳瑜喜極,「真的嗎?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對,回去。」秦秋夜重新踩下油門,從最近的高速路口走下。
突然,一輛吉普車在前方一陣失控,在左側輪胎髮生爆裂之後,整個車體旋轉而來。
秦秋夜避開像定時炸彈撞過來的車子,往匝道一開,車子再次被逼停而下。
吳瑜緊緊的握住車子扶手,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側襲來一顆冰冷的東西,她一驚,解開安全帶毫不遲疑的撲到男人身前。
「嘭。」是子彈穿透玻璃帶來的冷冽。
吳瑜身體一顫,嘴角帶著滿滿的笑容。
秦秋夜心底一顫,臉上濺開一滴滴滾燙的液體,他伸手拂過,滿手鮮紅。
「噗。」一口血從她嘴裡吐出,她依舊在笑。
秦秋夜反應過來,將她抱在懷裡,踩住油門,避開身旁一顆顆射擊而來的子彈。
「嘶。」車子停靠在綠化帶之前,秦秋夜將吳瑜放平在車內,從車座下拿下手槍,一步一步,不避不躲的靠近那暗藏的殺手位置。
江易澤從高牆後走出,身前散落開一個個彈殼,他很清楚自己的手槍,更清楚自己的子彈,所以才會這麼自大的跑出來?
秦秋夜舉起手槍,在冷漠中,一擊而中江易澤的右腿。
「你殺我啊,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反正我都是死刑了,再拉上一個秦爺,我不虧了。」江易澤狂妄的大笑。
「是嗎?我成全你。」秦秋夜無所謂什麼攝像頭,子彈一出,便是他江易澤再無掙扎反抗的冰冷屍體。
他說過,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江易澤必須死。
手槍掉落在地上,他看向自己胸前暈染開的一片血跡,還帶著些許溫暖。
「菁菁……說過,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看……看夕陽,真的……真的很美。」她抓住他的手,痴痴留戀最後的痕迹,「如果……有一天……你還能……記住我,記得在我……我墳前……陪我……看……看一次夕陽……可好?」
「不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撐著。」
「我……挺……挺喜歡你的……秦……秦秋夜……下輩子……不要……不要只看著菁菁……我……我其實也挺美的。」
沒有回應,她的手從他的身體里滑過,不做停留。
秦秋夜坐在地上,仰頭看向天邊被夕陽染紅的蒼穹,放肆大笑數聲。
醫院裡,齊江臨看著染血歸來的身影,驀地一顫。
劉絮凝雙手掩嘴,不敢置信的踉蹌數步。
秦秋夜將吳瑜的身體放在病床上,面無表情的看向劉絮凝,「麻煩你幫她整理一下,我不想送她走時,也是這般的一身血污。」
劉絮凝眼瞳泛紅,站在床邊,輕輕的褪去她滿身的紅血,不言不語。
「我把江易澤殺了,這一次徹徹底底的死了。」秦秋夜冷冷的說出,一如既往笑的得意忘形。
手術室前,沈宸燁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空氣里飄來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鼻腔里,他抬頭看去。
「舅舅。」他喊道。
「我要走了,或許不會再回來了。」秦秋夜側身看向那扇緊閉的門,「如果她還活著,記得偶爾來我那裡逛一逛。」
沈宸燁未有回復,兩兩視線觸碰,空氣里拂動些許異樣因子。
歲月如初,流年靜好。
陽光溫柔的灑落在窗台上,有一株傲然綻放的玫瑰艷麗的照耀在陽光下,一道身影推開那扇門,小心翼翼的不動聲色。
「絮凝姐。」白色大床上,一人睜開雙眼,瞳孔里幽幽的閃爍著淡淡光芒,眉角彎彎。
劉絮凝手中的玫瑰花墜地,她回頭,四目相對。
「絮凝姐。」許菁菁再次朝著來人溫柔呼喊道。
「我在這裡。」劉絮凝眼底泛著淚光,坐在床邊,「你終於醒了。」
「嗯,我終於醒了。」
「我去叫宸燁。」劉絮凝忙不迭的跑出病房,碰巧映上從外間走進的身影。
沈宸燁見她一陣驚慌,心底一驚,急忙推開她的身子,當兩兩視線碰撞時,一股暖風拂動窗帘,兩人相視一笑。
有一種愛,要你用一切來表白;
有一種愛,要你用一生去等待;
有一種愛,要你用生命來表白;
有一種愛,要你用無悔去等待!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我怎麼覺得沒寫完呢,哈哈哈,從明天開始連載番外,有大叔和菁菁的幸福生活,有舅舅和吳瑜的劫后重逢,有齊大叔和絮凝姐的婚後糾纏,當然,還有萌寶寶們的美麗明天,謝謝支持。
最後,小瑜新文《重生之獨家寵婚》期待各位繼續愛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