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人生中的那些決定（II）

夕陽的餘暉慢慢地將海面覆蓋，在呼呼的海風中不停涌動的海面讓這片金光如同無數有生命的生靈一樣，在海浪帶出的聲響中跳動著。海浪依然不停地洶湧向沙灘，又磅礴而退，而海灘還依然是原來的模樣，細黃的沙子依然在在和海水相接的地方形成和海一樣無際的海岸線。或許那些不斷沖刷的海水帶走的只是時光。

林小語和李靜如各自提著鞋子並肩沿著海水沖刷得平整如鏡的海灘上漫步著，海浪不斷地帶走他們身後的剛留在沙灘上的腳印。大海對與林小語這個從小在翡翠市這個海濱小城長大的人來說並不陌生，然而林小語卻發現每個地方的海都是不一樣，雖然海邊都是那樣刮著帶著鹹味的海風，都是不斷涌動的海浪，但是林小語覺得每一處海給他的感覺都是不同的。

鼓浪嶼這裡的海灘要比翡翠市的海灘漂亮，海灘上隨處可見的遊人讓這片原本處在海闊天空寂寞中的大海。也讓這片大海有些變了味道。低頭在沙灘上很難才能找到那些原本在海灘上隨處可見的美麗貝殼，估計是每天到海灘上玩耍的人將這些美麗的東西帶走了。林小語才發覺原來像大海這樣感覺是無限的事物也會被人所改變的。那生活里還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呢？

「那你自己的想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呢？」李靜如一邊在軟軟濕濕的沙地上慢著步子，一邊用目光看著身側的男生。在聽到了林小語剛剛說的事情后，李靜如心裡也是很驚訝，李靜如伸手撩了下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長發，心裡也如同這些隨風亂飄的青絲般凌亂。

李靜如沒有想到林小語居然被國外的一家籃球俱樂部看中邀請他去歐洲試訓，李靜如不太懂得籃球去試訓是怎麼回事，但是李靜如知道林小語的一個決定就有可能去將遠赴歐洲那個遙遠的國度。李靜如心裡是很不願意原本已經在大學跟林小語的分割又被拉開到大洋的彼岸。李靜如還是讓林小語自己去決定，李靜如覺得自己無權去給林小語任何的意見。即使她關心林小語更甚於關心自己。

林小語搖了搖頭，看著海上那一片有些耀眼的金光說道：「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要是換在高中時候有這個機會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說不定還興奮得睡不著覺呢。」

林小語現在說的話是他最近考慮了很久考慮到的。在高中的時候，林小語總是看著房間牆上「白巧克力」賈森威廉姆斯的海報憧憬著自己能有朝一日在一個職業的球隊上打球。那時候的夢想總帶著一腔的熱情溫暖著林小語的胸口，可是林小語在大學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慢慢的成熟，那個年少時有些稚嫩的夢想也如同一個肥皂泡一樣被現實戳破了它剛剛在陽光下炫耀著七彩的美麗。

林小語不知道歐洲的那傢俱樂部到底實力怎麼樣，但是林小語知道自己的球技跟那些職業的球員比起來根本不能算什麼，就好比前些天比賽遇到的那個吳晨，這個還不算是職業球員的傢伙就讓林小語感覺到跟他的莫大差距，林小語很驚異為什麼那傢俱樂部居然會找上自己。雖然這是一個意外的機會，但是林小語害怕自己去試訓后，那些歐洲籃球好手絕對不會比吳晨差，要是試訓失敗后自己還會不會有信心再回到中國去球場打球呢。而回來后又是怎麼面對那些知道自己去歐洲試訓的人呢？

就算林小語自己想去歐洲，他還要去得到父母的同意。父親為了讓林小語上大學，可是耗費了他很多精力，對於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父親會放心讓林小語去歐洲這個跟他的生活好像格格不入的地方么？

人的成熟總會讓人理智地去分析面前的事物，可是這樣層層的理智背後卻是慢慢地將年少時的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勇氣慢慢消磨。或許人生就是在這樣用得到來替換失去的過程吧。

林小語和李靜如慢慢地從海灘上走回到他們租下的沙灘休息椅雖然只有幾百米，但是兩人走得很慢，但是無論腳步放得多慢，時光還是會將你帶到某處，林小語的決定還是沒能在這片海灘上確定下來。

在鼓浪嶼玩了一天的幾個人到夏大附近的一家酒店吃了個晚餐。因為林小語說自己有事情明天就要回南京，所以這頓飯也就成為了剛剛認識兩天的眾人分別的宴席。酒，永遠都是分別宴席上的主角。雖然這個女生居多的飯局並沒有喝多少酒，但是一頓飯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了幾分酒意。

李靜如這個平時滴酒不沾的女生也喝下了大半瓶的啤酒。帶著酒氣紅紅的小臉上總是帶著一絲的愁容。其他人認為李靜如是要為林小語明天的離開而感傷，也沒有太在意，只有林小語知道李靜如肯定是為自己告訴她去歐洲的事情而煩心。李靜如從小就為林小語操心，在以前高考臨近的日子裡，李靜如對林小語的成績的關注比林小語本人還關心。林小語很感激李靜如這種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愛。

看著在身旁醉的有些目光迷離的李靜如，林小語心裡又是升起了那種他不願面對的感覺。可惜這樣的感覺來得太遲了，林小語覺得自己要是在初中的時候有這樣的感覺的話，或許他會有勇氣跟李靜如表白，可惜現在已經有嚴楠這個女朋友的他再也不能去觸碰這個感情了。而且林小語也潛意識的覺得李靜如對自己就是對待她的弟弟一樣，林小語覺得自己冒起的這份感情已經是在褻瀆這個鄰家女生了。這份感情對林小語來說遠比去歐洲更複雜難斷。

酒席后，李靜如和她那幾個宿舍的女生回學校了。有那個杭州女生的男朋友在林小語和李富亮也就沒去送他們。林小語和李富亮兩個分了一瓶白酒的男生帶著渾身發熱的酒氣也慢慢地走回招待所的路上。

林小語有些抱歉地對李富亮說：「真是對不起啊，明天就要拉你一起會南京了，原本該在廈門這裡多玩幾天的。」因為林小語明天就要回南京商量去歐洲的事情，所以李富亮也只能陪林小語一塊會南京了。

「哪兒的話這是，沒你帶我來廈門哪能玩得那麼開心，再說你現在去歐洲試訓是個機會，錯過了就難得了。而廈門這裡什麼時候我們都可以再來的…」也有些喝高的李富亮說話有些大舌頭了，普通話也變成了帶著他家鄉的東北口音。

「錯過了就很難再有機會了」李富亮口齒不清的語句在林小語的腦海很響亮地回蕩著，對啊，錯過了就不再有了。不去嘗試下也許這輩子都會為此而可惜。喝了不少酒的林小語覺得自己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即便是在歐洲碰得灰頭灰臉地回來，他也不能放棄這個機會。要是在大學里慢慢地度過平淡的歲月，將來工作生活可能就沒有機會在去歐洲看看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林小語很像自己去看看！不知道是酒精作祟，還是李富亮那句話的震醒，林小語的心裡彷彿對歐洲的試訓更加渴望了。

回到賓館的房間里洗了個冷水澡后，酒勁退了不少的林小語拿手機撥打了家裡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在電視聲音中林母熟悉的一聲「喂」讓林小語知道自己的老媽肯定是坐在電話機旁的沙發上看著那些連續劇。

「媽，我是小語。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林小語猶豫了下，便把自己要說的事情一下子對自己的母親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林母聽到林小語說得比她看的連續劇還要情節意外的事情，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連忙喊著林父過來聽電話。

林小語在電話裡面對著平日很少說話的父親有點不能像跟母親說話那般輕鬆，林小語有些小心地把自己去歐洲試訓的事情給父親說了下。等林小語詢問父親的意見后，林小語在只剩下輕微電視聲響的電話旁等了十幾秒。

良久，父親才在電話里說了句：「你也長大了，你自己決定吧。你自己要好好去考慮一下，要是需要用錢的話就打電話回來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