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一場好戲

第004章 一場好戲

對於陸錚的發難葉宇並未有絲毫意外,而是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個做工精緻的白瓷碗。這時秋蘭已經從房中將酒壺拿了出來,之後在葉宇的示意下,將酒水倒入白瓷碗中。

「陸公子,請!」葉宇眉目平淡如常,示意陸錚坐下飲酒。

經歷了之前的事情,陸錚早已提高了警惕,見葉宇如此鎮定自若,他便反覆的在口中嘀咕,思忖這葉宇會不會再用諧音取巧手段過關:「一百碗……一百碗……一白碗!」

當陸錚將目光鎖定桌上的白瓷碗時,頓時恍然大悟明白其中的玄機。於是冷冷一笑,從袖中取出昨日的字據冷哼道:「葉宇,方才你用諧音矇混,只怪本公子低估了你,既然這字據上也沒有明文規定細節,因此本公子權當你是過關……」

陸錚說到此處,突然話鋒一轉,繼而冷哼道:「然而這字據上可是寫著一百碗酒,卻不是你一隻白瓷碗就可以矇混的。這『百』與『白』本公子可是看得真切,字據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陸錚的冷嘲熱諷,葉宇仍舊置之不理,而是端起碗中酒水請呷了一口,隨後才訕笑道:「陸公子多慮了,葉某並無此念!」

「那你是認輸了?」此刻陸錚的言辭已經不似之前的那般堅定,因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葉宇並不簡單。

「不,陸公子誤會了!」葉宇擺了擺手,隨後鄭重道:「若是葉某沒有猜錯的話,想必陸公子已然知曉葉某背景!」

「哼!那又如何,你不過是個喪家之犬!」

「你!……」

一旁秋蘭聞聽此言頓時杏目圓瞪,欲要替少爺反擊陸錚,卻被葉宇出言制止。

露出一絲苦笑的葉宇又何嘗不想出言反擊,然而他卻深知自己所處的環境。也正如陸錚所言,他的確是喪家之犬,而且還是一個被打斷雙腿的殘廢。

不過這些屈辱,對於如今地葉宇而言都算不了什麼。曾經一身戎裝軍人之姿,最後卻被戰友出賣走進了監獄,前後的反差已經讓他嘗盡了酸甜苦辣。

「既然陸公子已然知曉,那葉某也省下解釋的功夫。葉家在本州商賈之中乃首屈一指,所涉及行業眾多葉某就不一一敘述,不過其中尤以瓷器為主……」

葉宇說著,便伸手去把玩盛著酒水的瓷碗,接著又道:「我大宋瓷器南北分明,因此有『南青北白』之說,而南方尤以景德尤為盛名。滁州位於江南,白瓷對於南方而言較為貴上許多……」

「哼!這個道理本公子自然知曉!你繞了一個大圈,究竟想說什麼?」

「當年家父見此中大有利潤可圖,於是便耗費巨資設置瓷窯作坊。可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出窯九十九套瓷器皆不如人意,唯有最後一套碗瓷達到標準。

家父為了將這第一百套瓷器留為紀念,因此在其中一個精緻瓷碗上刻下了一字,以示我葉家瓷窯來之不易!」

葉宇將過往之事說到這裡,然後將碗中酒水飲盡,繼而將白瓷碗翻轉過來。陸錚凝目向白瓷碗的碗底看去時,一個刻於碗底的『百』字映入眼帘!

葉宇指著碗底的『百』字,繼而平靜道:「家父生前將此物交予葉某,是希望葉某遇事百折不撓。挫折九十九,總有坦途時!此物並非珍貴之物,但葉某卻受益終生……」

當陸錚看到瓷碗底部的『百』字時,他知道這一次他又無力還擊了。有這麼一隻叫『百碗』的碗,盛上酒水可不就是一『百』碗酒嗎?

陸錚無力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接二連三的被葉宇矇混過關,他是既憤恨葉宇的狡猾,也自嘲自己被別人當做猴一樣的耍。

見陸錚沉沉著臉漠然不語,葉宇開口沉聲道:「陸公子,此事葉某希望就此了結,還望你不要再多生事端!若是你再咄咄逼人,此事葉某願意與你對簿公堂,那玉麒麟之所以碎損,是有人故意摔碎而並非秋蘭碰碎!陸公子,你以為葉某不知?」

「你!……哼!葉宇,本公子不會就此罷休!」陸錚說著狠狠地瞪了葉宇一眼,隨後一甩衣袖憤恨離去。

看著陸錚主僕離去的背影,葉宇卻感到十分的無奈。雖說昨日他所看到的玉麒麟裂痕是新傷,但是從碎裂的程度與角痕,葉宇可以肯定,玉麒麟損毀並非是掉落所致,而是有人用力擲於地上所為。

這些對於精通力學的葉宇來說,當時他就已經看出了端倪。但是他不想多生事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是非,可世事總是難料。

如今雖然智退了陸錚,可是這份積怨已然結下。誰也無法預料將來陸錚會如何報復,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少爺,你真聰明!」如今陸錚在葉宇面前敗退而回,最開心的當屬秋蘭。

葉宇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隨後從椅子背後取出昨日繪的圖紙,開口道:「秋蘭,你拿著這份圖紙,前往沈木匠那裡,讓他打造一副輪椅!」

「輪椅?」秋蘭歪著腦袋,看著圖紙上複雜的線條,疑惑之心更甚。輪椅她聽說過的,只是從來沒有見過罷了。

葉宇輕輕的點了點頭:「嗯,有了輪椅,家中瑣事我也可以分擔一些,有空之時,也可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對於秋蘭的新奇葉宇並不感到意外,雖然輪椅的真正記載是在南北朝,但是卻並未真正得到普及與改良。況且自己所繪製的圖紙,是根據自己後世輪椅的雛形設計,要比現今的輪椅要實用很多。

葉宇抬眼望了望天空,困在院中這麼久,也是時候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時光如流水一樣,不知不覺從身邊流過,這一日天氣晴朗,秋蘭推輪椅載著葉宇向永安街而去。一路上葉宇瀏覽著古代的街道與酒肆,眼中除了應有的新奇,更多的是一種莫名號期望。

新的生命,也是新的開始!

不知不覺便來到街口,秋蘭推著輪椅在一處成衣鋪門口停下,葉宇抬頭看了一眼門頭牌匾,上書『修衣揚身』四個大字,字體俊秀有力似有唐朝柳公權的幾分火候。

葉宇曾對古代歷史頗有研究,尤其是對宋代尤為熱衷。這成衣鋪與布莊可謂是一脈相承,布莊主要以賣布料為主,而這成衣鋪就是裁縫製衣以及買賣服飾的地方。

葉宇示意秋蘭繼續向前走,可秋蘭卻絲毫沒有動步的意思。葉宇不明其意,於是側過頭欲要詢問。

「少爺,您這身衣衫早已破損,不如進去添置一身新衣!」未等葉宇說話,秋蘭便已然開口。

葉宇聞聽此言,卻是無語笑道:「你這丫頭,為了這幅輪椅已耗費不少儲蓄,如今整個家中開銷全靠你浣衣支撐,還是減小開支為好!」

說著便要自己滾動輪椅前行,可是縱使葉宇如何用力都不得前行半步,因為秋蘭抓住椅背往後拖曳。

「少爺,布料早已買了,你若是不添置新衣服,豈不是浪費了?」

「什麼?已經買了,我為何不知曉此事?」葉宇聞聽此言頗為一愣,於是將目光緊緊地盯著秋蘭,他需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蘭有些緊張地低著頭,將這其中的原委與葉宇述說。葉宇聽完之後卻是感到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去責怪還是予以疼惜。

原來在葉宇病重的這些日子裡,秋蘭每日的浣衣量是以往的三倍。看著少爺整日里消沉不語,她知道少爺是因為雙腿而失魂落魄。所以她就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攢夠診金,請城裡最好的大夫醫治少爺的雙腿。

如今看著葉宇已不在消沉,欣喜之餘的秋蘭決定給葉宇添置新衣。由於自己不會裁縫做衣,為了不讓葉宇埋怨她,所以從布莊買了布就暫存在成衣鋪。如今手中有結餘錢資,可支付裁縫做衣的手工費,這才向葉宇說明此事。

「少爺,秋蘭知道錯了,可您這衣衫已泛白皺舊……」秋蘭見葉宇沉默良久沒有說話,以為是在怨她擅作主張,於是帶著不安的心解釋道。

「那一日,你來永安街,就是為我賣布料做新衣?」葉宇的聲音有些低沉,神情複雜的問秋蘭。

見秋蘭沒有說話,葉宇便已經知曉了答案,隨後愧疚道:「對不起,我錯怪你了!走吧,我們進去看看……」聲音低沉而輕微,之後他低著頭沒有再言語。

秋蘭推著輪椅向鋪子走去,一邊推著輪椅,一邊向葉宇介紹著這家成衣鋪。據秋蘭的講述,這家新開不久的成衣鋪所裁製的衣裳,款式多樣且價格低廉,深得城裡百姓的喜愛,因此,店面雖小卻客流如織。

當二人來到鋪子里,卻發現氣氛有些異常,因為這大堂內沒有一位客人,反而多了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為首之人一身青衣,身形精瘦雙目微眯,正冷冷的看著對面的一名老者。

緊接著精瘦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一拱手,率先開口道:「聽說蘇掌柜技藝精湛,任何人的衣服都能做,因此今日李某特意帶了個人來,還望蘇掌柜為這位故友做件衣服!」

蘇掌柜拱手還禮,溫和笑道:「李掌柜客氣了,你我二人皆是同行,既然是李掌柜你的故友,又何須蘇某獻醜?」

「誒,蘇掌柜此言差矣,誰人不知您的手藝本縣獨一?」姓李的精瘦男子,擺了擺手繼而故作謙遜道:「李某自認技藝不精,還做不了這位故人的衣物!」

說罷,不待蘇掌柜回應,他一拍手,幾個家丁立刻從外面用繩子牽進一個女人,這女人的手被繩子系著,剛一站定身子,就立刻從身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異味,家丁們立刻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一旁觀看的葉宇也是眉頭微皺,這股異樣的味道,讓葉宇有種想吐的衝動。不過葉宇對於這個裹得如粽子般的女人,倒是生出一絲好奇。

這個姓李的男子,到底要如何為難蘇掌柜,葉宇對此很感興趣。出門難得遇到爭鋒相對的場面,於是吩咐秋蘭將他推到一旁角落,隨後便饒有興緻的看著堂內的這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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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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