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勸龍
疾風勁掃，迷影幢幢。廢棄多時的風跡影蹤林，今日卻透露不尋常的氛圍。
「約吾來此，若無價值。死，將是唯一的補償。」
「若真是拳皇，此言或還有幾分可信。但憑你，還不足與吾談判。」
踏著幽怨清冷女聲，一道黑衣曼妙的人影從容步出，抬手便是雷霆一擊。
數十真氣揉和一體，電光火石命中魁梧身影。縱非歸一神技，猶得數分奧妙，霎令影武者吃痛暴退。
影武者轉眼將亡，忽來霸道拳風掃境，擋下淵姬高招。昂首闊步踏入林間，長曾我部神權冷視著淵姬，道:「雖不及神無月五成，你也勉強夠格，說明來意吧。」
「如果說，我要助你對付源武藏？」
「觀你武功來歷，這個條件提之莫名。」
雖不清楚神遺一族虛實，神無月與源武藏為一人的底細，拳皇尚且有數。耳聞淵姬之言，長曾我部神權不悅質問道:「你讓我懷疑，是否還有繼續談判的價值。」
「只有源武藏失敗，才能喚回真正的神無月。女人的心思，男人何必妄加揣測？」
「嗯？哈，原來神無月也有一筆難了的情債。」
領會淵姬話意，拳皇笑滲寒意，仍未讓步:「要對付神無月，可不是光靠口舌。」
「一人一物，助你功成。」
「人是誰？物又為何？」
「人非凡，物也非凡。」
一根飄羽無視距離瞬息逼近，長曾我部神權眸光一凜，提拳將之震碎，回身望向發聲來人。
「與生俱來人中首，唯吾與天同齊壽。雙腳踢翻塵世浪，一肩擔盡古今愁。」
正非正，邪非邪。訝見非凡公子現面，拳皇卻先行掃視周遭，操著怪異的中文腔調，若有所悟道:「難怪約見地點是在風跡影蹤林，原來有你參與。不過，伊賀宗師已然不在，憑你一人又能如何？」
「一手操辦黑榜，權門宗矩的能力自然值得肯定。但非凡早與之分道揚鑣，提之無益。」
「是嗎？六道輪迴早有情報，你在東瀛收攏伊賀殘部。」
「所以，這才是你吾合作的契機。」
一張漁網鋪下，漁夫卻是不知，自身才是網中大魚。非凡公子見拳皇猶豫不決，緊接著補了一句道:「如何，當久了地下皇帝，長曾我部神權已失銳意嗎？」
「哼，吾雖不認為此生還能勝過神無月，卻未放棄殺他。但，要破其神技並非輕易。」
「加上天衣有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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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知曉一個早已註定結局的陰謀正悄然進行，逼逃軒轅不敗的聞人然卻因碰上精神不穩的六禍蒼龍，而未來得及與師九如商討後續。
「擋朕去路，可有受死覺悟？」
眼露猩紅殺光，六禍蒼龍氣息粗長愈發，右掌更已本能運化深厚內元，氣機鎖定師九如。
「師九如只想懇請閣下住手。」
平靜慈悲之音暗藏柔和內勁，傳入偏激瘋狂者耳中，使得六禍蒼龍內心勉強一靜。但因理智尚存少許，六禍蒼龍仍舊固執己見:「這是朕的天朝。數百年殫精竭慮，方才打下的不世霸業，怎容他人染指？」
「亡者卻非儘是天朝之敵，更非十惡不赦。」師九如悲嘆道。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朕不允許一絲半點的威脅。」
求名求武不就是為千秋百代？
而今神州一統，皇權緊握的六禍蒼龍，怎甘受人威脅？
皇者隱匿的多疑陰暗，似受魔龍激發放棄矯飾，盡顯霸道囂狂:「誰敢圖謀朕之江山，誰就該死！」
「殺的盡嗎？」
「殺至無人反抗，天下便得太平。」
「唉，人人自危，離心離德，天朝豈能長久？」
針鋒相對又似平心靜氣對談，師九如不覺刺骨殺機，反為六禍蒼龍口中「太平」寬慰，更不願前功盡棄，加緊一步道:「你若不願相信，可願與吾一賭？」
「賭，朕賭過太多回了。妖言惑眾，終是該死，此掌之後你若存活，再談其他！」
面對之人平靜氣態，突而激起六禍蒼龍本能排斥。
半生活於寂寞侯的陰影下，六禍蒼龍又豈無忌憚戒備？創世真龍豈能因他人詭算，而被圈定一切，萬事受人操控？
一言不合，六禍蒼龍猛然贊掌，師九如雖顯驚色，雙手卻猶低垂貼腿，任由皇龍一招命中。
只見師九如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充盈沛然，如深淵幽谷，不可測量。但因蒼龍含怒而發，終被逼退數丈，口齒溢紅身負創傷。
「咳咳，這一掌能讓你暫息雷霆嗎？」
「你？！」
以身受招，喚回六禍蒼龍神智，師九如不覺傷處疼痛，繼續發問:「若是可以，能否聽吾一言？」
「說……」
「因你之殺，天朝人心惶惶。若你一意孤行，只會適得其反。」
「誰敢背叛天朝？誰敢背叛朕？！」
師九如直視不讓道:「失道寡助。」
「有何為憑？」
「滿懷猜忌回歸，不出數月天朝文武要員，必將掛冠求去。」
「如若不然？」
「一月不初見成果，吾命任你宰割。」
「師九如？！」
雖對師九如仁心勇念之痴早有預估，策馬天下還是不免驚喝出聲，更不想一旁觀視的聞人然竟還加了把勁慫恿。
「六禍蒼龍，只要你能守住中原疆域，或者保你天朝人心不散，我就助你一臂如何？」
「這！你與素還真關係匪淺，朕如何能信？」
聞人然坦誠道:「我與素還真的觀點，並不總是一致。信與不信，你自己該有盤算。」
「怎樣輪定輸贏？」
「千流影的去留。」
「哈，那你必敗無疑！」
心疑竇的六禍蒼龍，縱無法肯定對方誠意，卻終被兩人打動，勝券在握般折向返回渺天下。
「禍皇……」
「咳，停步。」
眼見六禍蒼龍被師九如說服，人形師正待上前匯合，突來一隻蒼白手掌擋在身前。
從頭聽到尾，寂寞侯雖未與師九如接觸，結合自身所得，亦猜出七八分後續，冷靜勸道:「人形師，等禍皇回到天朝，切記立即稟告無名離開天朝幫助素還真之事，並挑唆司馬無悔率軍進攻法門。」
「軍師這是何意？」
「不破不立。禍皇如今誰也不信，一味迎合難有成效。咳，師九如既說動禍皇，咱們就不能使其前功盡棄。」
「可一旦逼走無名與司馬無悔，痛失親妹患得患失的八津蠻，也有可能因此離心。而今東瀛、魔界皆是威脅……」
人形師欲言又止。寂寞侯看出憂心，直截了當道:「無妨，有聞人然加入，天朝倒不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