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掉隊的天王
「師九如以身代受六禍蒼龍重掌，他對人性本善的觀點還是一貫地執著。」
重新找到落腳點，軒轅不敗面上絲毫不見挫敗之感，持續關注著武林變化。
聽聞江湖所傳之約，師九如會有此舉，並不出乎軒轅不敗預料。但聞人然願意加入紫耀天朝，卻使軒轅不敗略感蹊蹺。
「難道素還真一系近日會有大舉措，非要六禍蒼龍恢復清醒配合？」
「你何出此言？」
軒轅不敗看了眼絕世塵，不急不緩地解釋說：「當日吾破壞皇朝地脈，令暗藏的魔源激起皇龍反噬，方才致使六禍蒼龍如今言行趨於暴虐。不過，他雖是多疑嗜殺，仍存少許理智，始終徘徊東海附近針對東瀛軍陣。」
絕世塵一皺眉道：「也就是說，哪怕紫耀天朝逐漸衰落，疑神疑鬼的六禍蒼龍，依然會主動牽制敵人。這對素還真而言，本是最為有利的局面。聞人然沒理由挑在此時，提出對他完全無利的條件？」
「不錯。當然，也可能聞人然事先未與素還真通氣，一切都只是他與師九如兩人的決定。但，吾不認為他會做無用之功。」
牧雲高問道：「那，主上下一步要怎樣做？」
幾番針鋒相對，軒轅不敗腦中已有大致認知，聞人然不是無的放矢之人。然因聞人然又時見不合情理的舉動，軒轅不敗亦不能保證內中無詐，沉思片刻忽而失笑道。
「空想無益。有些時候，挑明車馬別是一番樂趣啊。」
「嗯？」
「琉璃仙境一訪白蓮。」
————————————————————————————————————————————
「什麼人？」
「取你性命之人。」
驚濤拍岸，聲聲震耳，浪掩魅影無息。半夜魔者夜探，恰遇玉藻當值。實力更勝八分儀數籌，玉藻與魔晦王對上數掌，雖覺對手能為不弱，短時間內倒也自保無虞。
不過短短數息，打鬥之聲就已引來數道強橫氣息。晦王雖是夜郎自大，卻也不敢掉以輕心，見一時取之不下，立即抽身而退：「黃口小子，下一回，四天王之一的晦王，會讓你膽顫屈膝。」
「什麼四天王，真是莫名其妙。憑這等身手也敢偷襲神風營，根本是不知所謂！」
「玉藻，他這幾日全無動作，還是引起了敵方懷疑啊。」
「幸苦你了，鬼次郎。」
來的莫名，去的無理，尚未弄清狀況的玉藻，整理了下凌亂的服飾，轉身望向鬼次郎道：「他這樣做必有其道理，你吾恪盡職責，勿讓軍神大人失望。」
「吾明白。」
神風營上下，除了少數類似京極鬼彥的激進派，大多對源武藏無條件服從，鬼次郎亦不例外。而因源武藏外出未歸，來者竟能無聲闖入，雖見玉藻不甚在意，為人更加刻板的鬼次郎，還是心生警惕道：「剛才來人能穿過一眾武衛防守，縱非頂尖一流的高手，齊集四人也是麻煩。」
「哼，那是他運氣好碰上吾。如果遇到鬼次郎你，定是有來無回。」
不提鬼次郎水準之上的中將，光是少將神風營就還有數人，是以玉藻並不擔心晦王再犯，反而另有所思。
「此人來歷須得詳察。另外，中原傳得沸沸揚揚的決戰在即。從今日起，漩渦之岸的守衛要再加一班輪替，以免誤事。」
…………………………………………
「伏嬰師，下次你再交代我沒難度的工作，恕我不再奉陪了。」
「呵呵呵呵，此回任務有勞晦王出馬。」
讓晦王刺探神風營是假，藉機留下異魔式神窺視底細才是真。火焰魔城內，面對晦王無禮相向，伏嬰師猶若未覺，淡看著晦王暖笑道：「等將東瀛軍營布置摸之一清，便是魔界動手的時候。」
「哦，屆時吾定要親率大軍，屠盡中原東瀛之人。」
「為魔界獻力，自少不了晦王。」
縱然是廢物一名，也該物盡其用。派一般的魔將去東瀛只能送死，唯有讓魔晦王盡點心力。
打定了主意用晦王誤導東瀛，伏嬰師掌心魔光閃動，卻見一枚回鏡嬰憑空浮現，轉述東海軍營具體布置，自行活動繪成詳細地形圖。
「這就是東瀛內部布置？」
「不錯，等主君與蜀道行交戰，晦王你便可趁機進入天狩浮閣，將之徹底破壞。」
「嗯，威力巨大的攻堅利器。這件任務才有挑戰性，吾接受了。」與其餘三人分外不睦，晦王有意建功表現，毫不遲疑應下伏嬰師吩咐，接著便離開魔殿回到住處休息。
掌心浮光千變萬化，顯見東瀛內部亦有高人設陣干擾。要將情報釐清，還須再費一番工夫。若有所思地定視著法術回傳的畫面，伏嬰師仃立許久忽聞背後一聲沉問。
「如此對待一名忠心的魔將，伏嬰你的膽量越來越大了。」
「晦王的貢獻不會白費。況且有他拉低四天王的評價，錯估華顏無道三人實力的東瀛才更易被突襲得手，九禍女后。」
「吾吩咐你的事情呢？」
輕攏身前綿裘，伏嬰師彎腰半跪，恭恭敬敬回答。
「端看女后是否願為魔界未來——獻命。」
————————————————————————————————————————————
時如流水，一去不回。匆匆流逝的大半個月，伏嬰師忙碌於開啟《萬血邪籙》，促成聖魔元胎降世；神無月則結識了莫召奴與草一色，早早請人設了計中計，準備從拳皇手中取回鬼之瞳；回到紫耀天朝的六禍蒼龍，縱使雷霆大怒也阻止不了麾下要員，一個個辭官而去。
而在這十多天內，經歷過多番試探，軒轅不敗終於親自上了琉璃仙境，與素還真進行了親密友好的接觸，達成了一致意見。
當然，素還真答應軒轅不敗事後分個勝負的承諾，軒轅不敗半點都不會相信。只不過從素還真口中弄明白之前聞人然約賭原因，軒轅不敗還是興緻勃勃接受了這份挑戰。
哪怕，其中仍然包含有對方的算計……
「軒轅不敗答應了么？」
「明言允諾，暗存較量。素某認為他不會親自出面，更可能讓手下幾員高手護陣。」
「巧合的是，你老朋友東宮神璽，還是他手下一名大將。雖然東宮神璽很少聽他的話，這次恐怕也會助你一程吧。」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城府甚深的軒轅不敗，對當今局勢自有其考量，又怎會偏信一家之言？
聞人然搖頭道：「與六禍蒼龍一賭，是我個人的主意。但你巧合提出識界之事，未免會令他心生疑竇。這樣倒是與我初衷不一了。」
「有利有弊。他來則落入陷阱，或除神州一害；他若不來，赭杉道長也能順利取回紫霞之濤，免得反水之險。」
「哦，你這麼有把握我就放心了。你去識界旅遊一圈，記得不小心簽個契約。不然玄貘下不來，咱們少人擋天上的。」
「防患於未然，理屬應當。不過，三本奇書皆在吾方，你如何肯定棄天帝一定會降世？」
雖說很想贊同素還真的話，但前幾天剛拜訪過水凈雲天，碰上天字一號神棍的聞人然，實在是沒有樂觀的閑心，苦笑一聲道。
「你知道的，其實我比你更不信命。然而可惜的是，無罪之人就是應此而生。如月影祂回來了，而且對天命的預知未變。」
「唉，天罪之劫，終不可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