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遭劫險象環生
五九.二遭劫險象環生
溫嬌恢復知覺時,四肢還殘留著麻木的痛,眼前黑漆漆的,好像被誰用黑布蒙住了。
她還記得在狀元樓里,穆蘭襄比她先一步倒下,便試探喊了聲:「穆小姐?穆小姐?」
穆蘭襄嘴裡「哼哼唧唧」地,也剛剛蘇醒過來,道:「這是哪兒?本小姐怎會……誰打本小姐?」
溫嬌嘆了嘆氣:「穆小姐……可否將小的眼睛上的布拆開?」
「溫喬兒!」穆蘭襄驚訝,不過更有些安慰,還好不是就她一個人。
「穆小姐,小聲些……你我二人可能是被歹人擄了。」
穆蘭襄登時反應過來,連忙壓低聲音,道:「本小姐的眼睛也被蒙著,你先過來給本小姐拆開。」
「穆小姐……可小的腿腳不好使。」
穆蘭襄自己也害怕著,沒想到個小書童倒是比她淡定。
「你這小廢物,要你何用!」她嘴上不饒人,一邊罵著,卻自己湊過來,給溫嬌解眼睛上的黑布條。
兩人鼓搗許久,不敢大聲,才算把彼此的眼罩和手腳都鬆開了,往周身一看,她倆被關到一處破廟裡,身後是佛龕,到處破破爛爛,窗子和門卻是堵得嚴嚴實實。
穆蘭襄急道:「糟糕,這是哪裡,我們怎麼逃?他們……會不會將你我殺掉?」
溫嬌說不怕是假的,見穆蘭襄顫得厲害,只好硬撐著小聲道:「小姐先別怕,小的去門口瞧瞧。」
穆蘭襄跺腳:「算了,你這腿腳,別弄出聲響讓人發現。」
她話音一落,門砰一聲被踢開,兩個蒙面黑衣人,身量高大,雙眼凶神惡煞,手拿長劍,剛一進來,其中一柄的劍尖已經抵在了穆蘭襄的側頸。
「休要出聲!否則要了你二人的命!」
穆蘭襄噎著嗓子,晶瑩的眼淚嚇得從眼角滾落下來:「你到底何人?本小姐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擄劫本小姐?」
「嘰嘰喳喳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還不閉嘴!」持劍男子劍鋒一亮,逼向穆蘭襄的側頸肌膚,已經劃出一道血印。
溫嬌見來人果真是想要人性命的,便道:「好漢且慢!」
男子轉頭看她。
溫嬌竭力鎮定,只是聲兒還是忍不住地發顫,道:「好漢……好漢,敢問好漢是求財還是求門路?若我二人可幫好漢,讓好漢滿意,且留我二人性命。」
男子哼笑:「滑頭的臭小子!滿意?滿意便是要了這兵部侍郎穆老賊的千金性命,便可滿意。」
另一男子道:「大哥,還與他倆啰嗦甚麼!直接殺了,將首級掛在城樓口,讓那穆老賊生不如死!」
穆蘭襄驚恐大叫,淚嘩嘩地流:「不要啊,不要殺我!你們是甚麼人?我穆家與你有何冤讎?」
先前那男子收了劍,卻一抬腳,力道不小,落在穆蘭襄頭上,將穆蘭襄踢暈過去:「臭丫頭,吵死了!」
「大哥,為何不快點動手?」
男子道:「穆老賊有一雙兒女,何不湊齊了再慢慢折磨?這丫頭有幾分姿色,等三弟將另個小子捉來,我們哥三個一起享用一番不是更好?」
「可……不知要等甚麼時候,這時候都已是亥時了。」
「不打緊。那穆家小子上次便是在殿試前天被我捅了一刀,沒想到竟讓他撿了條命,被穆老賊送去蓬萊,時隔三年又回來,這次就要滅了老賊一雙兒女!還有一日就是殿試,難道穆家小子不回狀元樓了不成?」
另個大抵是「二弟」的男子連連應聲:「你我三人中,屬三弟輕功最好,要將人弄來,並非難事……對了,大哥,這小子怎樣處置?」
溫嬌一悚,知道對方二人指的是自己,嚇得冒出了汗,不會是像話本里一樣,被殺人滅口罷!
「大哥」哼道:「留著也是礙眼,說不定將來一日將我們指認了,自是……殺!」
溫嬌眼瞧著那「二弟」雙目冰冷,提著長劍,正要刺過來,她拖著劇痛的右腳,蹭著向後退,後背撞到了佛龕上,也顧不得,恨不能縮進裡面。
「不,不要……別殺我……」
她慌亂無措,只想保命,卻一句有用的都說不出來,甫一傾身,胸口的白玉簪子便掉落了出來,那眼尖的「大哥」瞧見,在溫嬌的尖叫聲中,擋住「二弟」的要此刺出的長劍。
「且慢!」
「大哥!」
男子撿起白玉簪,在月光底下摩挲片刻,眼睛放光道:「是稀罕物,二弟,你瞧瞧看。」
那二弟也接過去簪子,左右瞧道:「兄弟我也看不出來,大哥你說這個值多少銀兩?」
大哥瞧了眼溫嬌,道:「少說也要幾百兩。」
「甚麼?幾百兩?這些個貪官污吏,連府里小廝身上藏的物件也要幾百兩?該死的那穆老賊!」
溫嬌一聽他倆是似對穆家有仇怨,直想要了穆蘭襄和穆蘭陽的命,連忙道:「兩位好漢饒命!這玉簪並非穆大人賞賜的,是小的偷的!」
大哥道:「你偷的?」
「正是。」
「穆府上哪裡可偷這樣值錢的東西,一一說來!」大哥靈光一閃,「你在穆府做活,自是知道裡面地勢,將地圖畫下來!」
溫嬌從佛龕底下一瘸一拐地爬出來,諂笑道:「兩位好漢何必費如此大力,只要用小姐的命藉以威脅,向穆府上索要便可啊。」
大哥想了想,像二弟使個眼色,二弟立馬將劍架在她脖子上:「臭小子,少給我耍花樣,剁碎了你!」
溫嬌雙腿跪地:「好漢饒命啊,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個下人,絕不敢跟好漢耍花樣!」
大哥轉而一想,道:「先奪了穆老賊的錢財,再殺了穆老賊的兒女,也不失一個主意。我三個一心報仇,從此後便要遠走天涯,多一些盤纏在身邊,也是應當的。」
二弟道:「可是大哥,若是咱出面向穆老賊去索要錢財,那穆老賊知道咱的身份,會不會……」
大哥側過身來,低聲對二弟道:「暫且留著這個小子,到時順手將罪名推在他身上栽贓嫁禍便可,你我三兄弟,既可脫罪,又有了銀兩,豈不更好?」
那兩個劫匪商量過後,瞧她那副行動不便的樣子,便沒有給她綁上手腳,道:「量你跑不了!」走出門,暫且沒打算要她命。
溫嬌鬆了一口氣,癱坐下來。
過了大抵半個時辰,穆蘭襄迷迷糊糊地醒來,揉著後腦和臉上的淤傷:「本小姐……怎又暈了?」
「穆小姐?」溫嬌喚她。
穆蘭襄恍然記起自己被擄的事實,便顫顫巍巍地抽噎起來:「溫喬兒怎辦?那兩人要殺我,還要殺我哥!慘了,我該如何告訴爹爹,讓他來救我!」
溫嬌道:「穆小姐先別急。」
穆蘭襄哪裡聽得進去,哭得鼻涕眼淚抹了一臉,大家閨秀的氣質全無。
溫嬌只好沉聲道:「穆小姐!你冷靜些!」
穆蘭襄一頓,愣愣看她,發怒道:「你敢對我凶!」
「穆小姐,這都甚時候了!」
「你……嗚嗚,那你也不可對我凶!不可以下犯上!」
溫嬌無奈道:「穆小姐……小的有個主意,可保你的性命,不知穆小姐可否冷靜下來聽小的說。」
穆蘭襄終於安靜片刻,揩一揩鼻涕,不能置信地瞅向她:「你有主意?」
溫嬌點頭,攥進掌心,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緩緩抬起手,將插於頭頂的木簪子摘了下來,一頭瑩黑亮澤的烏髮便順勢而落,有幾綹隨意飄散在鬢邊耳旁,映著她一張白潤緋紅的臉頰,星眸長睫,細膩肌膚,優雅玉頸,在如此狼狽髒亂的夜晚,看得穆蘭襄一陣陣發獃。
若不是男兒,真是一個「美」字,不,即便是男兒,也可稱得上。
穆蘭襄斷斷續續地低低道:「你……溫喬兒,你……這是做甚?」
溫嬌垂眸答:「穆小姐,小的進唐府之前,並非叫溫喬,而是叫……溫嬌。」
「溫嬌?」穆蘭襄好像一剎明白了,又好像沒反應過來,「你,你是……可是……女子部的嬌字?」
溫嬌望向她:「正是。小的……」
「你是女子!」穆蘭襄恍然大悟,「那在甸州時,唐九口口聲聲的心上人,便是你……還有測字的老道說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女子,也是你……怎會?大膽溫喬兒……不,溫嬌!你的女兒身竟瞞了唐家上下十幾年!」
她說完,仿若覺得不對,唐君意是她主子,還對她那樣親密寵愛,怎不知道溫喬兒是溫嬌?是女子?不甚可能!
穆蘭襄一下子涌淚道:「好個唐九,騙我好苦!好歌唐九和小書童,騙本小姐好苦!」
溫嬌抬眸,眼底亦是有淚,道:「穆小姐,九少爺和小的並非存心戲弄小姐你,只是,小的在唐府十年,並未有人知道我是個女子,且……九少爺……」
穆蘭襄轉頭道:「不要臉的女子!不要和本小姐講話!」
「好……小的不說別個,此番向小姐曝露身份,只是想保護小姐,若這遭劫難小的無法過去,願穆小姐你,帶小的好生照顧九少爺……」
穆蘭襄不懂道:「你倒說起風涼話!唐九不是不愛女人,還甚愛女人,愛你愛到骨血里了,怎會多看我一眼!」
溫嬌嘆息:「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小的出身貧賤,自小失去父親,和母親相依為命,不到五歲,賣身到唐府做活,幸得九少爺照顧,小的心存感激。可小的心裡一清二楚,與九少爺,地位懸殊,並無可能,也從不奢望。故而……」
「你甚意思?」穆蘭襄不可思議轉過了頭。
溫嬌沉沉道:「小的願帶穆小姐作為人質,穆小姐你便扮做我的模樣,回去穆府,假意傳話,索要銀兩,便可獲救。」
穆蘭襄著實一愣,主意雖是個好主意,可是……
「如此的話,你如何脫身?」
溫嬌對她一笑,明媚如陽,心中卻忐忑得如同春雷鼓動。
「小的自有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好了,求留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孤單鳥,還有幾萬字呢,腫么寫下去,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