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內視之術
余塵回到屋裡，立即打水洗澡。此時洗髓丹的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他全身體表冒出了一層黑色的腥臭之物，格外噁心。
那洗髓丹將他體內的雜質去除了相當部分，一些世俗之氣也被驅逐出來。這個過程，身體內如遭火焚，但余塵卻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痛苦之色，而是默默地承受著。
二舅說過，想要修仙，就必須吃得苦中苦，不然一生都不會有成就。二舅之所以能成為這屆弟子中的佼佼者，並非天賦過人，靠的正是不懈地努力，言傳身教下，余塵學到了許多東西。
良久，雜質祛除，盛滿洗澡水的木桶內已是烏黑一片，惡臭難當。余塵又重新打了一桶水，才將身體洗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他的精神非常疲憊，但卻感覺到身體說不出來的舒服，彷彿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一般。
「真是舒服，我現在身上應該是有他們說的仙氣了吧？是不是也可以修鍊內視之術了呢？」
余塵穿好衣服，焚起檀香，坐在房間中央，閉上雙眼，感悟天地。
感悟天地的目的是身與天合，這樣才能施展內視之術，觀察自己身體內的情況。
漸漸地，余塵達到了靈台空明的境界，意識一沉，就此進入了自己體內。
這還是他第一次施展內視之術成功，體內的器官，細胞，血液都呈現在「視野」里，讓他感覺到無比新奇，一一觀察了體內的經脈丹田之後，他的意識終於移往了心臟處。
心臟之中，原本巴掌大小的石像縮小了一半，懸浮在血液中不停地旋轉，乍一看去，那隻活過來的怪獸似乎又恢復了原樣，但細細觀察，又會發現，它的眼睛始終是睜開的，雙眼中光芒吞吐，煞是驚人。
余塵試著用意識去觸碰了下石像，不過卻毫無反應，心中默默祈禱，也沒有了以前那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思考良久，都想不通石像變異對自己的影響，余塵索性放開思維，什麼都不去想，走馬觀花似的觀察石像以及整個身體。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似乎正從石像內散發出來，沿著自己的血液循環，湧向一個未知之處。
余塵精神一振，感覺到自己似乎發現了一點石像的秘密，當即集中意識，沿著氣息流走的方向湧起，片刻之後，他的意識幾乎饒了自己大半個血液循環系統之後，一個旋渦狀的物體映入「眼帘」。
那是？
余塵腦海里閃現過一個詞，那是他入谷之後，聽得最多的詞，曾經也有無數人因為那個詞，向他投來鄙夷的目光。——靈根！
修仙需靈根。
數萬年來，靈根一直是困擾修士們的最大難題，無數修真者們對此爭論已久，但是卻並沒有得到任何具有實質性內容的答案。
直到大約千年前，才有人將靈根分類，總體分為，劣等靈根，下品靈根，中品靈根，以及上品靈根，極品靈根，還有特殊靈根。
靈根決定了一個人的修仙資質，不同的靈根，修鍊速度和將來的成就大不相同。世間大多數人的靈根，皆為劣等，比如余塵自己。劣等靈根並不是不能修仙，只不過成就有限，大多數人終身都只能停留在鍊氣期，所以一般的宗門並不收劣等靈根的弟子。修真界經過數萬年的發展，資源有限，不可能拿來培養一些沒有什麼前途的弟子。
就拿邪獄谷來說，要想進入宗門至少需要達到下品靈根的資質，這樣才有成為記名弟子的資格，而靈根至少達到中品，才會被直接收納為內門弟子。
然而，這世間之人千千萬萬，達到下品靈根者已是萬中取一，要想達到中品靈根極其以上，那種概率更是微乎其微。百千萬人中未必會有一個，整個邪獄谷，一般十來年，才能接受到一個中品靈根以上的弟子。——當然，這也跟整個門派比較勢弱有關，若是那些一流的超級宗門，情況還是要好很多。
「我好像聽哪位仙師講過，人的靈根就是旋渦狀……這麼說，這個漩渦就是我自己的靈根？不過，我還聽那位仙師說，一個人的靈根大多數為鴿子蛋大小，為什麼我的靈根大如鵝卵？」
余塵百般不解，自己的靈根似乎與別人的有些不同，還記得當初來測試之時，測試的仙師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面相根骨就說：「劣等靈根，不予收納。」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就斷了自己的修仙夢，讓自己在谷里當一名僕役。現在想想，是不是當初的那位仙師判斷錯了，或許自己的靈根並不是那麼差呢？
余塵心中存在著一絲僥倖，修仙對現在的他來說，誘惑實在是有些大。
在心中將自己的靈根形狀以及顏色記牢，余塵立即控制意識退出了自己的身體。
睜開眼睛，余塵便急急忙忙地跑進了二舅伍隆的卧室。
伍隆房間里有許多玉簡，講述的全是修仙方面的知識，以前余塵身上沾染濁氣太多，不能用意識去觀察玉簡里的信息，現在卻可以了。
余塵抓起一堆堆的玉簡，一個個翻看，其中不乏一些鍊氣竅門，和法術要訣，不過以余塵目前的境界，這些東西都用不上，他鎖定的是那些修仙原理，尤其是與靈根相關的。
片刻之後，他終於從一個的玉簡中，獲得了他想要的信息。
「靈根者，修仙之根基。其形大小不一，大著如鵝卵，一掌難握，小者如碎石，指尖大小。大小之分，雖稍有影響資質，但卻並非等級劃分之依據。等級劃分之依據，在於其色，漩渦內七八色極其以上者為劣，五六色則為下品，三四色為中品，一二色為上品，無色者極品，含異象者為特殊靈根……」
玉簡內的信息非常之多，講述了目前修仙界對於靈根的所有認知，以及一些共識。包括劃分靈根等級的依據，以及模樣，形狀，修鍊資質，能夠達到的高度等等。
不過關於其具體原理，與修仙之間更為密切的關聯，卻仍舊是修仙界最大的謎，無數萬年來，修仙界為此爭論不休，唯一比較確定的結論是：靈根是人溝通天地的橋樑，納引外界靈氣入體的關鍵。
玉簡的最後，還闡述了一些，與目前結論仍顯得有些相悖的特例，比如：為何一些靈根看似低劣的人，在得到大量資源的幫助下，最後的成就依然很驚人，而有些靈根很變態的的人，即便一生中一帆風順，卻並沒有達到預計中的高度？
如此種種，余塵看下來也是有些疲憊，不過他的表情卻顯得很興奮，因為他發現一件事：自己剛剛觀察自己的靈根時，明明內部只包含五種顏色！
如果玉簡中所說的信息是真的，那麼自己的靈根極有可能是下品靈根！
難道當初那位仙師真的看錯了？
「再施展內視術看看！」
為了確定自己剛才是否看錯，余塵頂著疲憊的精神，再一次將意識沉入體內，觀察靈根。
一種，兩種，三種，四種……五種！
真的只有五種顏色！
五種顏色，下品靈根！而且是下品靈根中較好的那一種！
余塵又驚又喜，數天來，他都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有了下品靈根就意味著自己可以成為谷里的記名弟子！成為谷里的記名弟子之後，就可以像二舅那樣，萬分努力地去修鍊，然後在比試大會上，奪得第一，成為谷里的內門弟子，獲取谷里的資源，修仙成為強大的仙師！
這一刻，余塵彷彿看到自己面前鋪開了一條路，只要自己不畏荊棘，努力在這條路上攀登，總有一天也可以站在別人才能站的高度！
下品靈根又怎麼樣？玉簡中不是說了嗎？有些靈根很差的人，最後一樣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他們都行，我為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