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周懷遠的忽然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面色訕訕的,不再多話,說了又能怎麼樣呢?眼前的人既是老闆又是本人,他都沒意見,他們能說什麼?
而當面質疑習雲的那個人此時最是惴惴不安,剛才他頂撞未來老闆娘的話被周懷遠逮了個正著,也不知會不會在老闆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到人群散去,只有習雲和周懷遠兩個人的時候,她有些心虛的戳了戳他,「欸~你剛才公然袒護我,傳出去,會不會對你的名聲不大好?」
周懷遠很理所當然的回道:「不是袒護你,我們是合作關係,合作人之間如果連這點信任度都沒有的話,談何互利雙贏?」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的,習雲怎麼聽怎麼不舒服,臉拉得老長,悶聲悶氣的哦了聲。
她蔫頭蔫腦的模樣,看在周懷遠眼裡不覺好笑,就愈加想逗她,遂認認真真的說:「既然選擇了你,那就要相信你,否則,在質疑你的同時,不也是在質疑我自己?」
聽了這話,習雲果然不高興了,陰陽怪氣的回了他一句:「知道了~怪就怪那些人,不該對他們英明神武的大老闆的眼光,有所懷疑。」
一直裝嚴肅的周懷遠聽到這裡總算忍不住大笑,習雲霎時明白自己被耍了,努著嘴瞪周懷遠,被他一把撈進懷裡,很沒出息的立馬氣消了……
「說真的,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擔心唱片賣不好嗎?賣不好頂多就虧點錢,這算得了什麼。」
周懷遠毫不在乎的語氣聽得習雲忍不住翻白眼,「你以前不是精益求精的嗎?一點點不順心如意就要改了再改。」
「你已經做到我能想象到的最好了,再苛求,連老天都看不過去。」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了這話,習雲果然很高興,忍不住飄飄然的自吹道:「那是當然,你的作品我來做,絕對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你們工作室的那群人,庸人自擾,凌薇和你的情況哪裡能一樣,一驚一乍的,還沒上陣殺敵呢,就先軟了手腳,那怎麼行?」
「…凌薇?」周懷遠忽然出聲,「你是說vicky嗎?」
說在興頭上的習雲猛然被打斷,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一僵,她怎麼把這說漏嘴了啊?
未來不及做出反應,周懷遠已然肯定,「vicky就是凌薇吧?」
到這地步,否認狡辯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習雲只好輕聲嗯了一聲。
「你們倆都挺有意思的啊,本名藏得那麼緊。」周懷遠笑道。語氣似是漫不經心,可習雲卻聽得心驚肉跳,聞言只哼哼哈哈的表示當初她們倆一沒背景兒沒人脈,行事要低調、低調。
周懷遠也不知信沒信她的說辭,總之不再追問,習雲略略鬆了口氣。
這口氣沒松嚴實呢,外邊就有助理敲門進來說,許承淮找。
找誰?習雲開始時沒覺得他來找自己的,畢竟這是周懷遠的工作室,她想,再怎麼,也不至於是來找她的吧,只不過周懷遠卻把目光投向了習雲。
下一秒,那助理就看向習雲開口道:「jane老師,許老師找的是你。」
習雲幾乎是在電石火光之間就反應過來許承淮是為了誰而找她,遂站起身來和周懷遠道:「我出去一下。」
周懷遠點了點頭,「早去早回,不要走太遠。」
下樓見到許承淮時,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習雲仍舊忍不住倒吸了口氣——許承淮怎麼瘦了那麼多?
事情要找到她頭上來,必定是他們倆之間出現暫時無法解決的問題了,這才需要借用外力來讓情況有所改善。習雲隱隱約約知道凌薇心中有心結,還有那一日一日逼近的「最終審判日」,可這些話都沒辦法拿來告訴眼前這人啊。
她放慢了腳步走過去,短短几秒種里,腦子裡轉過千般萬般的想法,可終在眼神和許承淮的撞上后淪為空白,她從沒見過如此焦灼的許承淮,看見她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整個人都被點亮了。
許承淮沖她迎上來,開口出乎意料的有點靦腆,「抱歉,這麼突兀的就找上你。」
習雲笑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見他這就要說,習雲做了個停的手勢,她朝四周看了看,人流來了又去,視線卻都紛紛在他們倆身上逗留,「我們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說吧。」
兩人坐下來后,許承淮一點都沒鋪墊,開門見山的和習雲交待道:「我和她求婚了,她拒絕了。」
習雲剛想回話,許承淮緊接著說:「這不是重點,她拒絕,我可以再求一次,只要我確定我們之間的感情,那些都不是問題。」
聞言,習雲示意他繼續說。
「問題是她最近開始做噩夢。」
聽到這裡,習雲心一緊。
「好像,總夢到溺水…醒來后問她卻又什麼都不說,你和她關係好,知道她曾經溺水過嗎?」
「我…不知。」習雲啞聲道。
「是嗎。」許承淮眉目間掠過失望之色,只不過只停留了片刻便消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你有見過她的母親嗎?」
「沒有。」這次習雲想也不想就搖頭。
許承淮孤疑的望著她,「你們不是一同從美國來的么?而且不是一直都對對方很熟悉?」
習雲呵呵笑,「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並不代表她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語音落下,就發現不對勁,許承淮目光直直盯著她,十分犀利,像是要看穿她的內心,習雲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天知道她盡了多大的力才使得自己面色保持鎮靜。
談話似乎一下陷入了僵局。許承淮不再發問,而她,也不擅自開口。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人家特意找上門來,這樣子沉默待客不大好,習雲斟酌著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或者我可以找vicky談談?」
「不用了,謝謝。」許承淮收起了見面以來所有的異色,恢復了習雲對他最初的印象——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才是他的原本面目吧?只有凌薇的事才能讓影帝許承淮偶爾亂了陣腳。習雲觀之心中嘖嘖作嘆,女人呀,都是禍水。
「今天打擾了。」許承淮疏離又有禮的告辭。
讓他白跑一趟,特別是懷著很大的希望而來,卻又失望而去,習雲心裡也是蠻內疚的,於是殷勤笑著相送,這一幕很不巧的,被下樓接人的周懷遠看到了,他淡淡了瞟了兩個人一眼,沒甚特別的表情,轉而就去迎合作的製片人了。
可習雲心一抖,送走許承淮后,她開始嚴肅的思考一個問題:今晚要不要寄宿到別人家去?
她覺得大部分時候吧,男神都是很溫柔可親的,但即使這樣也無法掩蓋他就是個小心眼兒的事實。她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屁^股了,簡直無法直視自己的屈辱史……
就在她對於要不要按時回家,舉棋不定之時,「小道消息」來報:周懷遠又去春風滿樓了。
又去?習雲下意識的就擰了擰眉,她特別厭惡那個地方,因為按歷史軌跡走,周懷遠就是在那裡出事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希望周懷遠再經常往那跑,而顯然,她心中所思所想周懷遠聽不到,就算知道了,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怕也難以勸得他聽她的。
想到這,習雲就一陣泄氣。
「走吧,我們就去探探班吧。」她和自己的助理kathy說。反正一個人呆在工作室也是東想西想的做不進去事,不如去周懷遠那,看到他,也安了自己的心。
兩人準備一番,從地下室走,正走到車邊上要開門時,原本一片暗的四周忽然唰唰唰的閃起了刺眼的閃光燈,在習雲壓根沒有反應過來之際,kathy猛的衝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臉。就在同一時刻,無數的記者圍上來,衝口就是:「你為什麼要偽造身份?!你明明不是美國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習雲只感覺耳邊鐘磬齊鳴,嗡嗡嗡的震得她頭暈目眩。
同一時間,春風滿樓。
「jane小姐和vicky小姐來歷不明。」
「什麼叫來歷不明?」周懷遠皺眉。
「79年夏,港都警局的警員曾經接到過兩位不知來歷的年輕女孩,長官懷疑她們是華裔,並沒有對她們採取強制拘留的措施,只待調查清楚她們的身份就讓她們走,不曾想,第二日,她們倆趁機跑了。」
「那兩個人確定是她們倆嗎?」
「應是沒錯的,因為他們被封口過,是黃正華吩咐的。」
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你剛才說,她們來歷不明,意思是直到如今,你們都查不出她們的來歷嗎?」
「是的。」
正說到這,門被急速敲響。按理說,這種時候,是不會有人這般沒眼色的來打擾的,除非是自己人,且有要事,周懷遠馬上喊進,進來的果然是周家的人。
那人走到周懷遠身邊,俯身在他耳邊,才剛低語了幾句,周懷遠就臉色大變,強自鎮定了幾秒后,他吩咐情報員,把他們調查到的信息全部告知於許承淮,隨時準備互通有無。一串指令下達后,他方才深呼一口氣,速速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雲娘娘:哪個賤淫!竟敢戳穿了本宮的身份?!
小周子:娘娘息怒,臣這就去滅了那小賤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