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悲鳴

風吹著竹子，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是自然風的輕奏聲，演示出它的輕盈和歡快。

溫暖的陽光溫柔的輕撫著大地，『天為父，地為母。』天父輕撫著地母，地母上的生靈無不歡悅跳動起舞。

溫暖身心的陽光伴隨著絮絮微風輕撫，竹葉隨風歡悅歌唱起舞，如此意境真是賞心悅目、身心舒坦……

如此美妙的情景突然被兩道渾身被血跡污染的身影破壞。

「龍飛……看來我們是跑不掉了……人心最是難測啊……我沒想到人類的難測還是超出了我的想像……可惜……可惜……可悲啊……」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此時他的臉上已經被傷悲、痛心所覆蓋，這種行將就木的老人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對應了『行將就木』外，身體卻遠遠不是他身邊氣喘吁吁的中年人可比的。

中年人扶著身邊的竹子，就連竹子都跟隨著他的氣喘搖擺著不甘的身姿。

「肖老……你……你還有時間感慨……啊……世界上最難把握的不是別的……就……就是人心……你……你就不怕我回頭……回頭……」龍飛臉上汗水雖然沒有瀑布之勢，卻已有急流之姿，這一點又和除了傷悲、痛心覆蓋沒有一絲汗水的老人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會回頭嗎？」肖老臉上的微笑打破了傷悲與痛心的覆蓋，但臉上仍舊被大部份發自內心的悲痛所佔領。

「不會！」龍飛搖了搖頭，靠著身邊搖擺不定的竹子站直，道：「如果後悔能夠改變一切，我會去後悔……我後悔我的天真我的無知……」

「呵呵呵呵呵呵……」肖老發出苦澀的微笑聲，看著滿臉通紅汗水不止的龍飛，說道：「『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現實是多麼的殘酷，它用事實驗證了這句話，你曾經懷疑它，卻還是選擇相信它，如果你要後悔我也會後悔，當初我就不應該跟在你身後……」

「肖老……」龍飛眼眶有向臉色選拔的跡象，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道：「『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多麼可笑的一句話……」

「『百樣米養百樣人』，其實它並沒有錯，它是偉大的，是值得人相信的，可惜的是它已經被蠶食，被那些蠶食者所奴役，『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當初我反對，但沒有堅決反對就是因為這個……」肖老長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來的方向，臉上悲痛更甚。

龍飛看著滿臉布滿滄桑、悲痛的肖老，他慚愧了，他的心好痛好痛，他想起被世人認為是馬克思名言，其實是鄧寧格名言的那句：『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有適當的利潤，醬就會非常膽壯起來。只要有10%的利潤，它就會到處被人使用；有20%，就會活潑起來；有50%，就會引起積極的冒險；有100%，就會使人不顧一切法律；有300%，就會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會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它們。』

這句話出自《公會與罷工》第36頁，作者是鄧寧格。

肖老看到龍飛滿臉的慚愧，苦澀的一笑，道：「龍飛啊~這也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這命運的安排，我的命運讓我來到了這個時空這個位面，命運讓我認識了你，這都是命運……唉……算啦~至少有一點你做的比較好，至少你現在還在我身邊……」

「我卻不在我父母身邊……」龍飛想起家中的父母不由內心更多了一份慚愧，無法抬頭的他感覺自己的頭顱是多麼的沉重，沉重到低垂著頭讓淚水加入汗水的行列砸落地面，濺起的淚花與汗花混合，分不清是淚還是汗，是悲還是痛，或是兩者已經結合在一起了。

龍飛看著腳下汗水和淚水，他心裡很清楚，就算回頭也沒有用了，他此時只想著自己為什麼不是孤兒？為什麼自己會有所牽挂？為什麼會有無法割捨？為什麼……

有太多的為什麼讓龍飛的內心被絞碎，絞的粉碎……

「也並不是沒有辦法……」肖老雖然看不到龍飛的臉，但地上那滴滴砸落大小的水珠和他顫抖的雙肩，還有那散發的悲傷的氛圍，肖老能夠感覺到他的內心有多麼的痛苦，如果真要後悔，那這個後悔的人應該是他……

他不應該被龍飛感動，不應該選擇龍飛……

「還有辦法？」龍飛猛然抬起頭看著肖老，其實是盯著瞪著肖老，這是一個絕望的人看到希望，一個在黑暗中看到一絲亮光驚天的反轉反應。

肖老看著龍飛那渴求般的眼神微微一笑，右手突然猛的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這突然迅猛的動作讓龍飛用火熱的眼神盯著右手。

肖老的右手緩慢的抬起，右手手掌一離開左手被按的手腕上發出淺藍色的亮光，一種亮麗卻不刺眼給人溫柔感覺的光芒隨著肖老緩慢抬起的右手越來越亮，當一個像實體的稜角出現時，龍飛整個眼睛都瞪了出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肖老。

眼前的情景讓龍飛想到了電影中茅山道士的法術：『神龍吸水』！龍飛再看向肖老右手時，肖老已經從他的左手腕中吸出了一個散發著淺藍色光芒的立方體，一個正文形的立方體。

「這……這……這……」如果眼睛真的瞪出眼眶掉在地上，龍飛可以肯定現在腳下都是眼珠，肖老的手和正常人的手一樣，就是那麼大，可這出來的立方體絕對超過手腕大小的一倍，此時龍飛心裡大叫著：這不科學！

龍飛眼裡都是懸浮在肖老右手上的淺藍色立方體，在它眼中它是那麼的美麗……

「很美麗是吧？」肖老看著立方體發自內心自豪的笑容擊退了原來覆蓋在臉上的悲痛。

「很美……」龍飛本能的回應道。

「這是我原來的時空聚集了所有科學核心最後的產物，可惜……戰爭的來臨讓我們都始料不及，科學院竟然是第一個被毀滅的地方，我離它最近，整個科學院被摧毀我和它打破空間的壁壘穿越了時空來到了這個位面，在那裡沒有時間分析沒有時間去理解，在這裡沒有科技能夠支持我去分析去理解……」肖老越說聲音越低沉。

龍飛眼睛卻一亮，他看過不少YY小說，什麼穿越什麼重生都來源於意外，這讓他想起一句話：『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一。』這遁去的一就是連天道、大道都無法知道的意外，這也說明了事事無絕對。

龍飛看向肖老，他手中的立方體就是幫他遁去的『一』。

「把你的右手伸出來吧！」肖老知道時間無多，去除了臉上又出現的悲痛嚴肅的看著龍飛。

「嗯？」龍飛本能的抬起右手，等他反應過來，肖老已經把那大過手腕一倍的立方體砸進了自己的右手腕。

「啊！」本能的，龍飛向後跳去脫離了肖老範圍，當他看到自己右手腔上什麼也沒有，不痛，沒有痕迹時愣住了，抬頭看向肖老，問道：「不是左手嗎？」

「左手我已經用過了，你就用右手吧，這也驗證了我的推測果然是可行的。」肖老笑道。

「肖老……」龍飛瞪大了眼睛看著肖老，此時的肖老在他眼前肉眼可見的開始衰老，之前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卻精神十足，現在是眼眉低垂皺紋加深，手腳開始乾枯……

「我的時間不多了……」肖老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流逝，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他趕緊對龍飛說道：「我以前嘗試過再激活它，懷疑過它能量不足，我用過很多方法很多能量嘗試都無效，我猜測它能夠帶人穿梭出去卻回不來，應該是沒有對應的連接，我現在把它交給你，就是看能不能在危機的時候把你傳送……」

「肖老……」龍飛反應過來跨向倒下的肖老張手抱住，停頓的淚水再次絕堤狂奔……

天空四周出現黑點，當黑點由小變大接近后，黑點竟然是據說耗時14年研發的武直－10武裝直升機。

四架武直－10全部滿載武器彈藥狀態，不敢想像滿載真槍實彈的武直會出現在一片竹林上空。

「龍飛……我……我先……先走一……一步……」肖老腦袋緩緩的倒向一邊，生息也隨著倒下而消失。

「不……」龍飛抱著肖老的屍體抬頭髮出悲痛的喊叫掩蓋了空中四架武直發出的聲音。

「龍鷹一號彙報，龍鷹一號彙報，疑是一名逃犯死亡，疑是一名逃犯死亡，另一名逃犯正在……」

悲痛的龍飛突然感覺手上一輕，忙低頭一看，肖老的身體在風化，乾枯的身體被風吹散，像灰塵，像塵埃一樣飛散，只留下衣服褲子在龍飛的手上……

龍飛瞪大了眼睛看著掛在手上的衣服和褲子，汗水不再有，淚水不停息……

「轟轟轟……」的聲音由遠而近，伴隨著竹林的破裂慘叫和倒塌聲，天空有了武直－10，地面出現了ZTZ－99式主戰坦克，具備優異的防護外形，大量複合裝甲，融合新時代信息化作戰技術的主戰坦克。

「你們還真看得起我……」龍飛任由淚水流淌，默默的摺疊肖老留下的衣褲。

「王龍飛！你已經無路可逃了，你還是就地投降吧！不要再做無畏的抵抗，我們只是先頭部隊，導彈部隊已經將這片區域設定為覆蓋區域，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投降吧！」從一架武直－10的擴音器里傳出勸解的聲音。

「投降？」王龍飛將肖老的衣服疊好平整的放在一起，他站起來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武直－10，輕聲說道：「投降？投降能夠讓我回到過去的生活嗎？投降能夠讓我重活一次嗎？我為國家付出求過什麼回報？沒有！沒有有錯嗎？自由有錯嗎？我需要我的自由，當你們發現控制不了我們的時候，你們只給了我兩個選擇，毀滅與臣服，那些給你們下命令的混蛋，我很想知道他們是為了國還是為了家？」

王龍飛先是輕聲像是對自己說，可越到後面聲音越大，直到變成怒吼。

「那些混蛋高舉著國家的旗幟豎立著自家的利益！公平都是由他們說的算，為什麼？為什麼我把所有都交給國家，國家還不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

四周很安靜，很安靜，只有王龍飛氣憤的撕裂天空的吼叫聲，坦克和武直的聲音更加襯託了他的悲鳴，風吹竹葉的聲音微乎其微，它的聲音就像在怒海驚濤中微弱不可查的哀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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