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寧兒，過幾天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了，我和你爹決定在你生日那天為你和清兒舉辦婚事，你們認為呢？」楊夫人坐在桌邊，問正在喝茶的寧兒。

「噗—」寧兒一口茶噴了出來。

「寧兒，你看你這孩子，喝茶還這麼急。慢點。」真是的，都十八歲還是這麼莽撞。

「娘，我不想再那天成親。」

「為什麼？你們……」兩個人從小粘在一起，誰也分不開，成親時必然的啊，現在，怎麼了？莫非兩個人鬧彆扭了？

「娘，你答應我，在我生日那天，不要讓任何人在這個院子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過來。」

「寧兒，你可別嚇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看到寧兒嚴肅的樣子，楊夫人也有些心慌了。

「娘，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種感覺而已。反正您別讓任何人來就是了。」

楊夫人帶著疑惑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寧兒為何要這麼說，難道和當年大師說的有關？寧兒十八歲……

※※※※※

「啊—」一聲尖叫從少莊主的房間傳出，緊接著傳來桌子、椅子被掀倒在地的聲音。

楊清站在院外，緊握著拳頭，青筋一條條暴突。楊夫人靠在莊主的懷中，不停的啼哭。幾個丫鬟也在偷偷拭淚。圓心大師站在院中央不停的口念佛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寧兒會發出如何痛苦的尖叫？

楊清受不了了，他不能讓寧兒單獨面對這種痛苦，如果可以，他願意代寧兒承受。正要往房門口走去，楊莊主喊住了他。「清兒不可」

「爹，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忍受寧兒在哪裡痛苦，可我卻無能為力。」

「不行，你不能過去。你答應過寧兒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少莊主，請稍安勿躁，一切皆是天意，寧兒施主勢必要走上這一遭。旁人插手不得。」

「圓心大師，」楊清抓住大師得手，「寧兒會沒事的，是嗎？」

「一切皆是天意。」

「那天意為何要讓寧兒受如此的痛苦？這不公平。」

「少莊主，這有一封信，請您看一下吧。」將隨同寧兒一起的書信交給楊清。

「恢復記憶？千年之後？這……」拿著書信，楊清驚呆的說不出話來。

「老衲也實在不知，恕老衲愚鈍！阿彌陀佛！」

「啊—」隨著一聲尖叫傳來，楊清轉身往房間中跑去。

屋內一片狼藉，寧兒躺在地上，雙手捂著頭，身子弓成一團，不住的翻滾。楊清上前緊緊箍住寧兒得身子，急問「寧兒，到底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頭痛，頭痛，似乎快要裂了，好痛，啊—」

「快去找大夫啊，還愣著做什麼！」見大家圍成一團，不知如何是好，楊清急得沖他們喊。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寧兒喘息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美國的帝國大廈，法國的法爾賽宮，斜塔，英國的倫敦橋，馬德里的許願廣場……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寧兒，寧兒，你別嚇我，寧兒，醒醒，醒醒。」

「少莊主，大夫來了！」

「大夫，你快來看看！」似乎抓住一跟救命稻草，楊清趕緊讓大夫給寧兒號脈。

「奇怪，小姐脈象平和，只是有點刺激，並沒有什麼大礙啊！」怪哉，怪哉！

「但是她的頭好痛，她一直喊頭痛。大夫！」

「待老夫在仔細診斷診斷。」

「亞瑟，亞瑟！」寧兒的呼吸淺淺平穩，她記起來了！記起了二十一世紀的點點滴滴。但是現在……她再也回不去了，她會和這裡的人一樣生老病死，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讓她死呢？為什麼要讓她恢復記憶呢？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她會忘記自己，忘記亞瑟，忘記他們之間得一切，忘記一切，做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平淡的生活。為什麼要恢復記憶啊？為什麼！

淚，一滴一滴落，落在楊清手上。

「寧兒，你感覺怎麼樣？頭還在痛嗎？你忍一下。大夫，怎麼樣了？」

|「少莊主，請原諒老夫無能，老夫實在無力查處小姐所患何症。」

「大夫不必自責，我沒病，」寧兒開口說話，望向大夫。

楊清心中一驚，就是這眼神，在他心中不停的出現，夢回縈繞了多少年，最終在他的寧兒眼中出現，難道這就是大師所說的天意？難道寧兒的記憶已經恢復？寧兒要走了嗎？不，不可以啊！

寧兒自床上下來，看著屋裡的人，張口說「來人，送大夫！」那種語氣，那種神態，鬥魚以前的寧兒大相徑庭。怎麼會這樣呢？她到底是誰？楊夫人想摸摸寧兒，看她是否還是她的寧兒？但是，她閃開了，楊夫人受傷的看著她，不敢置信她竟會閃躲！

傭人已把房間收拾乾淨，寧兒徑自走到桌邊，拿起茶杯一仰而盡。轉身面對眾人，卻不知如何開口。大家給予她的太多，一聲「謝謝」如何能道盡自己的感激。所幸，莊主的一句話解了圍「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