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郎中
「二伯母,這點小事那是麻煩。您坐著,我請嬸子這就去把老郎中請來。」程一笑呵呵的說道。
「嬸子,勞您幫個忙到村口把老郎中請過來。」
「誒。嬸子這就去。」王大嬸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郎中一來,豈不是沒借口訛程達理了。「等等。」程劉氏再次喊道。
程一示意王大嬸不用在意直接去了。
「王家婆娘,你給我站住。」程劉氏朝著王大嬸喊道。王大嬸沒搭理她,徑直的往村口小跑而去。
程劉氏喊不住王大嬸,轉而望向程一。不滿的說道:「小丫頭片子。我不是說你們直接把銀子拿過來。郎中我們自己請。」
「二伯母,我們誠心給您賠罪,要去請郎中。您開口閉口都是銀子。知道的人是知道您心善,不喜歡麻煩別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專門來訛小叔子的銀子。」程一看著程劉氏悠悠的說道。
程劉氏被戳中心事,惱羞成怒。「小丫頭片子,你怎麼說話的。你二伯母家缺銀子嗎?」
這話正中程一下懷。「當然是不缺銀子了。那三百兩銀子二伯母怎麼會看在眼裡。所以請二伯母好好坐著,稍等片刻。郎中就來了。」
程劉氏突然醒悟過來,她好像被程一牽著鼻子走。現在如此這般還只能等郎中過來。等郎中來了再想法子。
約莫過了一刻鐘,老郎中背著藥箱,隨王大嬸來到程一家中。
老郎中約莫五十歲上下。長相很是喜感,濃密的眉毛與蠟筆小新有得一拼;炯炯有神的眼睛,發白的鬍子又與龜仙人相撞。聽說這老郎中是赤腳醫生出身的,不過醫術十分高明,在這四里八鄉已經行醫三十幾年,名號是人盡皆知。
「老郎中好。」程一迎了上去。
老郎中摸了摸發白的鬍子。掃視了屋裡一遍。「這是誰要看病,這般匆匆的把我找來。」
「是我二伯父和二伯母,說是喝了雜草熬成的茶水導致上吐下瀉。」程一指著程知書夫婦朝老郎中說道。
「喝了雜草熬成的水?這是在幹啥?」老郎中訝異的看著程知書夫婦。眼神表達著這不是傻了吧。「把手伸出來,我把把脈。」
程劉氏滿臉堆笑。「老郎中。我現在是臉色蒼白,渾身無力,那雜草肯定是有毒的。這病一定很難醫吧。」程劉氏邊說邊朝老郎中使眼色。
老郎中閉目把脈,把程劉氏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程劉氏一陣尷尬。
「把嘴張開。」老郎中突然說道。
程劉氏訥訥的張開嘴巴。老郎中仔細的檢查了程劉氏的舌苔。
老郎中搖頭晃腦的,似乎已經診斷出結果了。
程劉氏在一旁叨叨絮絮的說道:「老郎中,我這病是不是要卧床個把月,是不是要吃些鮑魚燕窩人蔘等補品才能好……」
老郎中直接無視,繼續為程知書診脈。
診斷結束之後,老郎中洗了洗手。
此時的程一被程劉氏在一旁說得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程知書、程劉氏的癥狀嚴不嚴重。要是真如程劉氏所說的那雜草有毒的話。那可咋辦。到時候可不止要賠償三百兩而已。可能要把整個家都搭上。此時的程一很是不安。
「老郎中,我二伯父、二伯母是什麼癥狀?」程一望著老郎中誠懇的問道。
程劉氏繼續給老郎中使眼色。「老郎中都遲遲不開口,那一定是十分嚴重。得吃個十年八年的葯吧。」
老郎中嘆了一口氣。清清嗓子說道:「確實是很嚴重。」
此話一出,程劉氏喜上眉梢,程知書則是戰戰兢兢。
而程一則是嚇得連冷汗都冒出來了。程達里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不是病情很嚴重。而是你們的臆想症很嚴重。」老郎中接著悠悠的說道。
「臆想症!?」眾人不解的看向老郎中。
「程知書夫婦就是中暑而已,說什麼中毒,還說要吃個十年八年的葯,你當自己是葯桶。還要在床上躺上個把月,你癱了是吧。」老郎中真性情的微微怒斥道。
「中暑!?」程一由驚到喜,心裡埋怨這老郎中愛賣關子。程劉氏臉上的喜色蕩然無存,狠狠的瞪著老郎中。
「老郎中,你是不是被這小丫頭片子給收買。我們明明是喝雜草熬成的茶水才上吐下瀉的,你卻說是中暑。明明是睜眼說瞎話。」程劉氏不甘落敗,在做垂死掙扎。
老郎中一聽程劉氏的話,火了。「你說的是什麼瞎話。老夫的醫術豈容你質疑,醫德豈容你詆毀。中暑就是中暑,哪來的是中毒。我看你不止是臆想症很嚴重,妄想症更嚴重。」
「老匹夫。」程劉氏惱羞成怒。「你們一撥人一定是串通好的。不賠錢是吧,那我明天就到府衙去告你們。說你們串通謀害人命,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二伯母,你這是要告誰?你和二伯父是中暑,假如因中暑死了。那罪魁禍首就是老天爺。你想告老天爺嗎?那我想縣令大人可是無法審判的。」程劉氏都想做到告官了,程一也不想給她留情面。
「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片子。」程劉氏火冒三丈
「二伯母。一一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二伯母、二伯父還是趕緊回家休息吧。這日頭大,要是再中暑了可不好。」
事到如今,程劉氏已經沒有把戲可耍了。「老三你倒是養了個好女兒。」程劉氏咬牙切齒的指著程達理說道。「你們都給我記住,我們走。」
程劉氏前腳邁出程一家的大門,程知書父女後腳就灰溜溜的跟上去。
這一場鬧劇終於是有驚無險的結束了。不過程一也徹底得罪了她二伯父、二伯母了。
「老郎中,謝謝你。」程一從兜裡面掏出三十文錢遞給老郎中。
「小姑娘,客氣啥。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沒啥事,我就先走了。」老郎中接過錢,背上藥箱往家去了。
程劉氏一家走了,在外面張望的人也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