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開棺
爺爺沉吟了一會兒,看了看我,隨後給坐在一旁的奶奶使了個眼色,奶奶站了起來對我說道:「臭小,跟奶奶去打點草餵豬。」
奶奶家養了兩頭豬,一般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宰殺,除了送人和自己家吃的之外,剩下的肉全部都會做成臘肉慢慢吃。
雖說我此時剛剛好點,但畢竟是個半大小子,在家裡憋了好幾天沒出門,一聽奶奶說要帶我出門,先不管是不是幹活兒,趕緊答應一聲去了房間穿了衣服,這才跟奶奶一起走出家裡。
出了門的我玩兒的高興,一直跟奶奶打草到了晌午這才回家,等一進家門,家裡只剩下了爺爺,那位考古隊的馬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奶奶又跟爺爺一起做了飯,這可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爺爺進廚房,不知道爺爺奶奶在說什麼,當時的我也沒有注意聽,當然了,他們也不會當著我的面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四天,我的傷也已經好利索了,又恢復了上躥下跳的活力。爺爺這幾天沒事兒了就到操場的工地上去看,我有時候也會去。尤其是有一次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馬爺爺他們再往外清理東西。
自從發現了這個古墓后,我們學校的教室已經清理出了好幾間空房間,用來放置一些考古工具和發掘出的東西,一般這些房間都有警察守衛著,根本不讓人靠近。
不過我爺爺似乎是個例外,每次他去學校都要先從放置古物的房間轉一圈,隨後就找到馬爺爺聊幾句,不過看他們聊天的樣子,估計話題很輕鬆。
就這樣慢慢的發掘,大概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這天吃早飯的時候爺爺對奶奶說今天似乎要進行開棺,還聽爺爺說到什麼槨之類的。雖然我當時聽不太懂這些話,但畢竟我也懂了不少事兒,一聽說開棺就知道要動古墓里的屍體了。
當時覺得有點興奮,於是要求著爺爺讓他帶著我去看看。爺爺呵斥了我幾句,反正就是不同意,回想到前段時間把我打成那樣子,在床上爬了好幾天,又不敢跟老爺子執拗,不過暗下決心,就算是爺爺不讓去,我也要偷偷的去。
吃了早飯爺爺就出了門。我見奶奶在收拾桌子,趕緊對奶奶說我去找同學玩,奶奶點頭讓我小心點。等我出了家門直奔學校。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學校不準任何人進入,只有一些幹活兒的,當然,我爺爺自然可以進得去。
雖然有警察守著,但我當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大膽子,正門不讓進,我就繞到了學校的西邊,雖然有圍牆擋著,但卻難不住我。我找了好幾塊磚摞在一起,蹬著磚爬上了牆頭,看了看四周圍沒人,於是悄悄的朝著施工的古墓走去。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非常小心,當我看到了圍著古墓一圈全都是人之後,看古屍的願望破滅了,一旦我靠近古墓,一定會被別人發現,尤其是爺爺也在這些人當中,我當時有點沮喪。但又抬頭看了看那座放置發掘出的古物的房間后,原本沮喪的心情好了點。
當時我有一種直覺,認為只要我可以爬到房頂上,一定會看到點什麼,雖然此時在那個房間門口有兩名警察守著,但我有把握繞開他們,因為在教室後面並排長著四棵大樹,這四棵樹據說有了教室之後種下的,從我父親那輩就已經存在,現在已經有半米粗細,距離教室房頂最多有一米的距離,可能當時種樹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樹木長大之後會對教室有不好的後果,所以才會任其生長。
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基本上都知道,尤其是半大小子的時候,上樹掏鳥蛋對於十幾歲的男孩子簡直就是一個永遠都玩兒不厭的遊戲。對於我這個農村長大的孩子來說更是家常便飯,於是我溜到了教室後面,悄悄的順著大樹爬了上去。
等到了樹上才發現,雖然大樹與教師的距離在一米左右,但對於我來說也夠遠的,平時體育課跳遠雖說每次都會跳一兩米遠,但畢竟這是在樹上,而且還不能過於發出太大的聲響,免得驚動前面的兩個警察。
就這樣我在樹上有點著急,正在這時,就聽遠處古墓的地方有人在喊號子,一二三的大聲喊著,似乎在抬著什麼很重的東西。我此時站的很高,遠遠的望去,就見大概有七八個人從那座古墓里抬出來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這座棺材跟我以前見過的棺材有大大的不同,雖然我當時還小,但在農村婚喪嫁娶也是常事,當時政府提倡火葬,在農村並沒有很多地方響應這個號召,還是跟以前一樣將死去的人放進棺材埋葬。
我所見過的棺材就跟現在電視上演的差不多,前寛后窄,一般都是黑色的漆面,有一個半圓的蓋子,棺材頭不是寫壽就是寫福,長度大概也就兩米五左右,寬度最多一米。
而發掘出的這口棺材不同,它的漆面是紅色的,並且棺材頭是一個三角形,正前方用金粉寫著一個大大的壽字,整座棺材大概有三米長,寬度有兩米左右,高也要有一米二三。
當時我只認為那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後來上了大學學了考古之後我才知道,那並不是我們俗稱的棺材,而是叫槨。古代有身份的人死了之後會有棺槨,棺就是我們俗稱的棺材,裡面放著墓主人的屍體和一些墓主生前最看重的物品,而槨是套在最外面的一層。
槨里一般並沒有什麼陪葬品,因為他是放棺材的地方,基本上沒有多餘的縫隙放置陪葬品,但也有例外,有時候槨里也會有一些陪葬品,但大多數都是一些絲帛織品,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防止棺槨下葬的時候引起碰撞,驚動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只是起到一些減震的作用而已。
我看著那口巨大的棺材由七八個人抬著朝那件存放出土物品的教室走來,心裡有一種特別異樣的感覺,於是也著急起來。
一著急,猛然就發現東面那顆靠近教室的大樹有一根大腿粗細的樹杈延伸到了教室的房頂上,看上去距離教室最多也就是一米左右的高度,這麼粗的樹榦肯定能夠承受我的重量,於是我趕緊又趴下了這棵樹,幾下子就竄上了另外一棵樹。
順著這棵樹爬到了房頂上,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存放葬品的那間教室。這時那些抬著棺材的人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就見此時的馬爺爺滿頭大汗的一直忙前忙后,後面還跟著很多人,就連爺爺也在其中。
我不敢露頭,生怕有人發現我,這些人將棺材放在教室門口,發現這麼大的棺材根本就進不了教室,於是有人提議將門口拆了,等清理完之後再給砌上。
馬爺爺應該是這裡面的最高領導,在情急之下馬爺爺點頭答應,就見有些人拿來了大鎚之類的工具,將這間教室的門徹底給拆開,直到可以讓棺槨和抬棺槨的人進入才停止。
這一折騰已經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我一個人趴在房頂上被曬的渾身出汗,但並不敢隨便動,等到他們將棺槨抬進了教室后,馬爺爺只留下了四五個人,其餘的全部都被馬爺爺趕走,而且還吩咐站在門外的警察,沒有他的命令不能放任何人進來。
我奇怪的是爺爺居然也沒有走出來,看樣子被馬爺爺留了下來。等人們亂鬨哄的走了,教室里似乎安靜了下來。我在趴在房頂上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馬爺爺再跟爺爺講話,由於距離有些遠,聽的並不是很清楚。
我心裡有些著急,於是輕手輕腳的將我身下的瓦片拆了一塊,農村的瓦房房頂上都是檁條,在這些檁條上訂好一根根的椽子,然後再鋪上一些稻草,最後才會將瓦片覆蓋在稻草上。我拆開了瓦片,又將稻草撥開了一些縫隙,這才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就見馬爺爺對著爺爺說著話,爺爺一個勁的點頭,隨後從旁邊拿起了一根扁頭鐵釺子,右手拿了一個鎚子,沿著巨大的棺材敲著,直到鐵鉗子將槨的四周圍都起出來之後,示意幾個人來搭把手,隨後就見幾個帶著眼睛的小夥子幫著爺爺將這個巨大的三角形槨蓋抬了起來。
爺爺幾個人將槨蓋輕輕放在地上,又看了看裡面,就見裡面的棺材上蓋著一層大紅色的絲帛,絲帛上還用金線綉著一條龍,每個爪子上分出四個指頭,我當時並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意思,但我卻看到馬爺爺和爺爺的臉色凝重,尤其是馬爺爺,眼睛里露出了一種近乎貪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