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夢話……
姚奶奶把話說完,寂靜地黑夜裡,只有兩人的心跳聲砰……砰……,聽得是如此的清晰。
「唉……」姚爺爺輕嘆一聲,這聲音中包含著太多的無奈,「『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父母對子女,不但有著親子的血緣關係,而且在子女出生之後,差不多三年的時間內,都是在父母的懷抱中長大的。三年之後,子女才能自己活動。父母不但養育了子女,而且還用盡心力,對子女進行教育,使子女能成家立業。」他接著說道,「老話常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生前咱們不能盡孝,死後更是……現在就連去墳上上柱香、磕個頭也不準了。」
姚爺爺和姚奶奶的他們父母去世時,他們兩個還不大,子欲養而親不待,留下了遺憾一輩子都無法彌補。
「行了,老婆子我就發發牢騷,沒事了,睡覺。」姚爺爺摁下姚奶奶,給他蓋上被子,「別凍著了。」
「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姚爺爺笑道,「現在感覺好多了。」
姚奶奶躺回溫暖的被窩后,平躺著悠悠地說道,「要不這樣,我給你把風,咱在家裡偷偷拜祭一下,至於孩子們就免了吧!讓爹、娘知道有人還記著他們。」
「算了!」姚爺爺老半天才來了一聲嘆息。
姚奶奶看著躺在身邊的老頭子朦朧的身影道,「這麼多年了,想必爹娘已經知道回家的路,不能祭拜、不能磕頭,那麼咱們坐在外面對著牌位說一下,不!應該這麼說彙報一下今年一年狀況也是可以的。」
她接著說道,「就是有人看見只說你自己在嘮叨不就得了,咱們只要有心就行,不必拘於形式上的,對吧!老頭子。」
「可以嗎?」姚爺爺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希冀地問道。
「不讓燒香、磕頭,自說自話沒人管吧!又不說大逆不道的話,不犯錯誤。」姚奶奶拉著姚爺爺的手輕聲細語道。
「呵呵……老伴兒,你說的對。我去中堂坐會兒。」姚爺爺心動不如行動,立馬起身,穿上衣服走到了外面。
姚奶奶也穿上衣服跟著出了東裡間,姚爺爺坐在八仙桌上,姚奶奶站在了他後面。
姚爺爺心裡默念著:『爹、娘,又過了一年,再過幾分鐘就大年初一了。』「今年的年景不錯,小麥和包穀的畝產都是咱姚灣村最高的,咱們的生活越來越好了,可惜你們沒有趕上好時候啊!」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老大家的博遠和清遠都當上了農場職工。博遠也結婚了,他們小夫妻要是努力些,呵呵……我很快就能當上太爺爺了,這輩分就升了。老三家長河換了地方了,一家子挺好的。長青和田姑爺還是老樣子。小五家……」
姚爺爺停了一會兒才道,「小五家,妮兒……雖然有些波折,但孩子們沒有讓我失望。妮兒很乖巧、很聽話。大家都挺好的,來年期望比今年更好,保佑咱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保佑出門在外的孩子們都能平安回來。呃……不打擾你們了。就這麼多,希望您別見怪!」
「鐺鐺……」家裡的老座鐘開始報時了。
「咱們睡吧!已經十二點了。」姚爺爺起身道,手朝後面一摸,抓著了姚奶奶地手,兩人摸黑一起朝東裡間走去。
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后,兩人鑽進了被窩。很快沒有了聲響,只有細碎的呼嚕聲響起。
而西裡間一個黑影躡手躡腳的摸上了炕,嚇得渾身發抖,爺爺……她用被子捂著頭,不敢探出頭來。
滴答……滴答……
以往夜裡醒來時的聽著座鐘的滴答聲讓人心中特感安寧。而現在漆黑的雪夜裡。這滴答聲,越聽越害怕,最後掀開被子,披上衣服,輕聲輕腳地打開房門。
一陣寒風吹過,吹起了帘子,獵獵作響,姚秋粟渾身一哆嗦,嚇得她連房門都沒有帶上,就衝到了西廂房。
「誰……」姚長山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寂靜地夜裡能清晰地聽見粗粗的喘氣聲音,「誰在外面?」
「爹……」姚秋粟嚇得張著大嘴,卻發不出聲音,過了一會兒姚秋粟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爹……是我。」她磕磕巴巴地說道。
「是秋粟,怎麼聽著聲音不對。」大娘一咕嚕爬了起來,點上了煤油燈。
姚長山披著棉襖,穿著短褲,端著煤油燈挑開帘子就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姚長山就看見臉色刷白的姚秋粟,他一看疾步走了過來,「怎麼了,秋粟,你別嚇爹啊!發生了什麼事?」
大娘聞言披著棉襖就沖了出來,「這是咋了,好好的不睡覺,做噩夢了。」
姚長山一見她來,「她娘,正好你拿著煤油燈,我抱秋粟進屋。」
大娘接過煤油燈,姚長山彎腰抱起秋粟,三人進了屋,趕緊用被子裹住秋粟。
而姚長山兩口子穿上衣服,盤膝坐在炕上,「秋粟咋了,這麼晚不睡覺,你……」
身體回暖的姚秋粟,撲到大娘懷中,哇的一下哭了。
「別哭,別哭,爹娘都在呢!」大娘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輕哄道,「乖!不哭了。」
姚秋粟抽抽搭搭地哭道,「爹、娘,爺爺病了。」
「秋粟,你胡說什麼?」姚長山板著臉說道,「大過年的,怎麼咒爺爺啊!」
「我……我沒胡說,我親耳聽見的。」窩在大娘懷裡的姚秋粟小聲地說道,說完就躲進了大娘懷裡。
「瞧你!問清楚在說。」大娘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看把孩子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姚長山沉著一張臉,「她娘你就問問吧!咱爹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大娘輕拍著懷中的姚秋粟,輕聲道,「秋粟啊!告訴娘,你為什麼說爺爺病了。」
姚秋粟抬起頭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本來睡的好好的,被尿憋醒了。正想下炕的時候,就聽見中堂傳來爺爺地說話聲,我偷偷地挑開帘子,看著爺爺對著空氣的說話呢!」
由於下雪,雪反光,屋裡朦朦朧朧的讓她能看清個大概。
「娘,我憋著尿呢!」姚秋粟這才想起來她為啥起來的。
「那還不趕緊下去。」大娘放開了她。
姚秋粟趕緊跳下炕,在炕尾的尿桶上解決完后,縮著脖子,凍得跳上炕。
「快點兒裹著。」大娘把她抱在懷裡重新裹上被子。
姚長山和大娘倆人相視一眼,大娘問道,「那爺爺都說什麼了!」
姚秋粟歪著腦袋努力回想,說了個大概。
夫妻倆聽完鬆了口氣,他們還真當老爺子病了,原來老爺子始終沒有放下。
現在關鍵該怎麼給秋粟解釋,看把孩子給嚇著了。
大娘徑直地看著姚長山,這事當然是你來解決了。
姚長山不停地攪動著手指,想了會兒道,「嗯!秋粟你說的對,爺爺是病了。」
「啊……」母女倆一起啊道,大娘更是瞠目結舌地看著孩子他爹。
「可是爺爺得了什麼病,對著空氣說話。」姚秋粟撓著頭一副不解道。
「爺爺是在說夢話,有時候爹也說的,對吧!她娘。」姚長山不著痕迹地搗了搗大娘道。
「對呀!你爹會說:大騾加把勁兒,咱們快到了。駕……吁……」大娘隨即就道。
「噗嗤……爹在夢裡還駕車呢!」姚秋粟破涕為笑道,然後又沉下臉來,「咦……不對,不對,說夢話不都是躺在炕上,睡著了。可是爺爺再中堂。」
『嘶……現在的孩子真不好哄。』姚長山心裡腹誹道,現在要怎麼解釋,他看向大娘。
大娘回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她笨嘴拙舌的,怎麼可能糊弄住秋粟呢!
得到大娘的回應,姚長山硬著透氣看向姚秋粟,「是夢遊啦!你爺爺偶爾夢遊的習慣。」
「啊……」
大娘使勁兒憋住自己的笑意,「咳咳……」她爹還真是能瞎掰。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后,姚秋粟也不害怕了,關心地問道,「那爹,這夢遊怎麼治啊!」
「你爺爺的夢遊其實沒什麼大事,只要嘮叨完自己就去睡了吧!你肯定聽見你爺爺打呼嚕的聲音了。」姚長山耐心地引導道。
姚秋粟仔細回想後點了點頭,「嗯!嗯!」
姚長山想了想,直接說夢遊是啥,肯定嚇著閨女了,「其實秋粟有時候也夢遊的。」
「爹騙我,我才沒有呢!」姚秋粟扁這小嘴嘟囔道。
「你晚上起來時,睡的癔症,撒尿撒在尿桶外面,你可記得。」姚長山比喻道。
「那不是我,我才沒有呢!」姚秋粟一撇嘴道。
「不是你還有誰啊!那屋裡可不就你們倆。」大娘幫腔道。
「不是還有我姐嗎?」姚秋粟小聲地嘀咕道,不過這氣可是弱的很。
「你姐這段日子可不在家。」大娘摟著小閨女道。
「你爺爺這夢遊發作,就跟你差不多。」這話怎麼聽著不對味兒啊!「你爺爺說完夢話就沒事了。你爺爺這夢遊一年也就一兩次,你接下來幾天聽聽,肯定沒有動靜。」姚長山繼續說道,這已經過了三十、初一了,爹估計也沒啥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