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二章 如何選擇
「阿言!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這是漠朔一天之內第五次跟許無言這麼說了,無論許無言是來送葯還是照顧他,漠朔總會緊緊的拽著許無言的手重複這一句。
「漠朔,我會陪著你,我端些水給你喝,好不好?」
方卓涵說漠朔受了很重的傷,除了看得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外,五臟六腑也受了不小的重創,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需要長時間的休養。
漠朔也是時而昏迷時而清醒,許無言一直在身邊照顧,每次清醒的時候漠朔總是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許無言,用那種懇求的眼神看著她,不讓她離開半步。
「不要!我不要喝水,阿言,不要離開我!」
漠朔搖搖頭,抓著許無言的手又緊了緊,許無言幾乎有一種生疼的感覺,從來沒有見過漠朔的這個樣子,那種極度害怕失去的樣子讓人心悸無比。
&n**小說.;許無言不知道漠朔經歷了什麼,但是這個樣子的漠朔讓她心疼無比。許無言實在想不出,這世上有誰可以把漠朔傷成這個樣子,太可怕了。
「你放心!我不離開,我就去給你倒一些水好不好?」
許無言軟言安慰著漠朔,這會兒的漠朔嘴唇乾裂無比,需要喝水,但他似乎對誰都充滿了戒備,除了許無言之外漠朔拒絕任何人的照顧,方卓涵說一定不可以讓他情緒激動,引發臟腑傷勢就很麻煩了。所以,這麼幾日。都是許無言在身邊照顧,不敢離開半步。漠朔的情緒雖然有所波動。但也算是平靜多了。
漠朔直直的盯著許無言,好容易才鬆開了手。許無言起身去倒水,漠朔的目光卻是不離開她身上半分,甚至連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許無言就此消失了。
倒了水,許無言返回床榻邊,扶起漠朔喂他水喝,「你慢慢喝,小心燙!」
漠朔一邊喝水,一邊盯著許無言。特別像是一個初生嬰兒依賴母親一般,喝完了水,繼續緊緊抓著許無言的手。
許無言對漠朔柔柔的笑著,「漠朔,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阿言,不要嫁給楚寒徹,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漠朔那雙湛藍色的眸子裡帶著許無言看不透的東西,那種從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請求讓許無言不由得心顫。他究竟經歷了什麼?如果能把一個困在水牢之中五年之久都不曾喪失鬥志的人,折磨成這般模樣,該是怎樣殘虐的手段才能辦的到?
許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漠朔的問題,手中不斷加重的力道昭示著漠朔的心切。
「漠朔…」
許無言低頭看時。漠朔已然昏睡過去了。只是手還死死的抓著許無言的手,那俊毅的峰眉緊緊的蹙著,即便是睡著也是這般驚懼不安的。
另一隻手的溫度。讓許無言轉過身去。楚寒徹滿眼疼惜的看著臉頰上掛著弄弄疲累和擔憂的許無言,伸手把她攬在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言兒,靠在我身上休息一會兒吧!」
此刻許無言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靠在這個時刻為她著想的男人懷裡好好休息一下,楚寒徹,我選擇嫁給你不曾後悔,可是眼前的漠朔又該如何呢?
漠朔一點點好轉,除了面對許無言的時候會情緒波動很大之外,身體上的傷也恢復了不少。對許無言也不似一開始那般極度依賴了。
「姐姐,有一個女子在行館外大喊大叫的要見你!」許青梨急沖沖的跑進來,看了看正在給漠朔喂葯的許無言,喘了口氣說道。
「女子?」許無言想不出在靈州還認識什麼女子,莫不是白紫陽的那些姬妾?
「是纖若!」隨後進來的子雅期看了漠朔一眼,有些擔心的看著許無言。
許無言回頭看看漠朔,「我去看看!」
漠朔拉了拉許無言的手,「阿言,纖若她不懂事,你不要計較。」
許無言點點頭和子雅期許青梨她們走了出去。
「許無言,你出來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給我出來!把漠朔哥哥還給我!……」
還沒走出行館大門就聽見一個尖著嗓子不斷罵著的女聲,想到纖若那般不染纖塵的模樣,許無言不緊嘴角揚起一抹嘲諷,那般如夢似幻的女子罵起街來該是怎樣一番滑稽模樣?
纖若一襲純白細沙凌煙長裙,白紗遮面裊裊婷婷的站在一邊,看著行館門口的一個女子不斷叫罵著,一雙素手不斷收緊,緊緊盯著一直沒有人影出現的靖王行館門口,不由得有些焦躁起來。
看到那個素不相識卻不斷叫罵著的尋常婦人,目光掃過人群中卓爾不群的白衣女子。許無言不由得眸色驟暗,自己不出面把別人當槍使。
「大膽刁婦,靖王行館門前豈容你撒潑!王爺養你們這些侍衛是吃白飯的嗎?還不把這刁婦拖下去亂棍打死!!」
許無言不怒自威,沉著的眸子掃了門口那些侍衛一眼,嚇得那些侍衛急忙上前,押住那個已經被許無言這句話嚇住的婦人。
「不…不要啊!饒命,饒命啊!」
被幾個侍衛拉扯著,那婦人方才明白過來自己為了幾兩銀子闖了大禍,急忙下跪磕頭連聲求饒。
「是誰讓你在這行館門前辱罵的?」許無言冷眸止住那幾個要把婦人拉下去的侍衛冷聲問道。
「是…是…」那婦人戰戰兢兢的看了看人群里的纖若吞吞吐吐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膽敢辱罵王妃,還拒不指認幕後指使,把這婦人拖下去交予靈州大牢。你們幾個身為行館侍衛值守不嚴,各打三十軍棍,遣返歸家,永不錄用!」
楚寒徹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站在許無言身邊,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神情,說出的話猶如在寒冰里濾過一般,讓人忍不住發顫。
「是,王爺!」
從行館里走出一列衛兵將那幾個侍衛拉走,還有兩個衛兵押著那個已經嚇破了膽子的婦人,在地上拖著走。
楚寒徹的鐵腕戰神名聲在天和人盡皆知,尤其在靈州一向以軍法嚴明、嚴懲不貸著稱。雖然,從不禍及任何百姓,但也不容許有任何雞鳴狗盜之事發生。看熱鬧的百姓見到楚寒徹,且知道那個口出污言穢語的婦人辱及王妃,饒是對她沒了半點兒同情之心,自然也沒膽子也沒必要再看下去,迅疾散去。
行館門口只留下形單影隻的纖若一人,許無言則是當做沒看見,看看楚寒徹兩人默契的準備轉身進去。
「慢著!許無言你站住!」
纖若終於站出來了,然而直到那受她指使的婦人被帶走,她都不曾站出來救她一救,可見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之心機並不似樣貌那般人畜無害。
「哦?敢問你是哪位?」
許無言轉過身很是不屑一顧的看一眼蒙著白紗的纖若,故作不認識。
纖若伸手扯下臉上的白紗,寒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怒視許無言,「許無言,你究竟想做什麼?你已經嫁給了靖王,為什麼還要霸佔著漠朔哥哥?」
「我喜歡霸佔,不可以嗎?」
許無言那種絲毫不把纖若放在眼裡的鄙夷神色,徹底激怒了纖若。
「許無言你無恥!天下間女子以忠貞為美,你如此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當真要浸豬籠、釘門板為天下人唾罵!」
許無言唇角微勾,伸手拍了拍要動手的楚寒徹,緩步走下台階,一步一步走到氣到極處的纖若,上下打量了一番整個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女子。
「是嗎?」許無言的聲音清冽無比,像是流過山澗的第一道泉水,清涼無比又撩撥人心最深處的悸動,「如此說來,你定然是那忠貞無比堪稱表率的貞潔烈女嘍?那何以如此像個潑婦一般指使別人罵街,逼我出來問我要男人呢?」
「許無言!你!」
纖若聞言大怒,從來沒有人像許無言這般被人說成賤婦還這般理直氣壯的反駁,並且句句刺到她的心裡。是啊!若不是漠朔哥哥心中屬意於許無言,他又怎麼會對自己冷淡無比呢?可是,她不甘心,漠朔哥哥是她的,從小到大都是,誰也不能搶走!
「怎麼?惱羞成怒了?你的漠朔哥哥寧願前來這個你所謂水性楊花的我這裡,也不願和你在一起,難道你連人盡可夫都不如?」
許無言俯在纖若耳邊低聲說著,像一把把刀子插入纖若的心裡,這些原本可以說的很委婉的話此刻卻像是把纖若脫光了一般扔在大街上人人凌辱。
「許無言,我殺了你!」
纖若驟然拔出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朝許無言的胸口刺去,許無言後退一步眸色清冽冰冷的看著意料之中的刀鋒,似乎沒有要躲的意思。
「言兒!小心!」
楚寒徹一個一躍而起落到許無言跟前,一腳踢掉纖若手上的匕首,將許無言護在懷裡。
「纖若,你在胡鬧什麼?!」
漠朔那蘊著怒火的聲音也在匕首落地之時響起。
「漠朔哥哥!」
一聲嬌弱無比,柔媚婉轉的叫聲之後,纖若翩然倒地,宛若一隻絕美折翼的白色蝴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