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姐夫
「大人,借一步說話。」唐笑神秘兮兮的給了孟岩一個眼神。
「哦?」對於自己心腹下屬的這個眼神,孟岩還是能夠領會的,必定是十分要緊的事兒,否則他不會這樣的。
現在他的身邊又沒有外人。
「你們先收拾一下,我跟唐笑到那邊走走。」孟岩沖郭月她們一揮手道。
「大人……」
「人呢?」孟岩聽了唐笑的稟告,不由的大吃一驚,駙馬都尉石璟居然就藏在野狼谷基地中。
老丈人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恐怕是東廠那些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吧。
「在基地飯堂管賬。」
孟岩張了張嘴巴,沒有出聲,堂堂駙馬爺,居然在這麼一個訓練基地飯堂管賬目。
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大人,別小看駙馬爺,咱們飯堂的賬目到了他手裡之後,那是井井有條,一次都沒出過紕漏。」唐笑道。
駙馬爺那都是精挑細選的,一般情況下,高官子弟都是沒機會的,這也是為了防止外戚干政。
所以只要才學好,家境一般,也是有可能的,加上駙馬地位超然,混的好的話,在皇室中也是有身份地位的。
就像石璟,被錦衣衛下獄之前,他還擔任皇族宗人府的宗令,那是有不小的權力的。
當然,這個權力只是針對於皇族而已。
「晚上,你過來,悄悄的帶我過去……」孟岩耳語吩咐了幾句,既然石璟隱藏在這裡,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孟岩也不能大白天的去見他。
只能等天黑之後。找個機會過去。
石璟的目的就是見自己,自己躲是躲不過去的,該見還是得見,當然見面之後,會有怎樣得後果,他現在不想去考慮太多。
吃過飯後。兩個女人自有那聊不完的話,孟岩也落到一個清閑,這是他回京之前,最嫻靜的一個夜晚了。
「小超兄,陪我出去走一走。」
「大人,可要叫上唐笑?」
「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走吧,叫上唐笑,陪本官去見一個人。」孟岩微微一笑。
對郭小超。有些事情不需要隱瞞,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這是一件小木屋,雖然石璟是駙馬都尉,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也就沒有特殊待遇,不過唐笑還是特別對待了一下,理由是,石璟雖然是個管賬的先生。但大小也是個讀書人!
給讀書人一點兒優待,那也是應該的。弄了一個獨立的小單間,還每天多批一些蠟油。
這樣,石璟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可以在燈下讀書,打發時間。
這裡吃喝不愁,而且伙食比在駙馬府還要好,他的工作就是管賬。其實很輕鬆了,然後還能有時間喝喝小酒,看看閑書。
雖然他也不能隨便的跑出去,可這裡比駙馬府輕鬆多了,起碼自己的一言一行沒有人監視。
在基地里。他是自由的,也沒有人認識她,他是駙馬都尉的時候,穿衣,吃飯甚至連睡覺都有講究,而現在,他愛怎麼活就怎麼活的,只要不犯紀,誰都管不著。
現在就是要他回駙馬府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他都有些不樂意了。
要不是時常想起兩個兒子,他真是想一輩子就待在這裡好了。
「大人,就這兒,標下給駙馬爺安排了一個小單間,說是照顧讀書人的生活習慣,也沒有人懷疑。」唐笑領著孟岩二人來到后廚區。
「嗯,你做的很好,一定要保密,這事兒非同小可,一旦消息走漏,我們都要掉腦袋。」孟岩嚴肅的告誡道。
「標下明白!」唐笑鄭重的點了點頭。
郭小超也有些吃驚,駙馬都尉石璟居然就藏在野狼谷訓練基地,這完全就是燈下黑嘛!
誰會想到錦衣衛會把人藏在自己的老巢里?
不得不佩服姜還是老的辣,這種事兒,外人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
「老王,開門,是我。」唐笑上前,輕輕敲門,朝裡面喊了一聲。
「是唐總監呀,來了!」裡面傳來石璟的聲音,然後一陣板凳挪動的聲音。
石璟把自己的名字拆開,化名王景,唐笑他們直接就稱呼他為「老王」。
這稱呼透著一絲親切,石璟也很喜歡,所以漸漸的基地里認識他的人都叫他「老王」了。
石璟一拉開門,首先看到的不是唐笑,而是孟岩,他一驚之下,頓時激動起來:「唐,唐總監來了,快,快進屋。」
他沒有喊出孟岩的名字,他知道,在一切謎底沒有揭開之前,小心是必須的。
「老王,我就不進去了,一會兒還要巡夜,大人是特地來看你的,你們進去聊。」唐笑知道,有些事情他現在還沒資格摻合。
「嗯,你去吧,一會兒巡夜的時候叫上本官。」孟岩點了點頭。
「是,大人!」
「小超兄,你守在外面,我跟老王有話說。」孟岩吩咐郭小超一聲。
「放心吧,大人。」郭小超答應一聲。
「駙馬爺,讓您受委屈了。」孟岩關上門,鄭重的給石璟拱手鞠了一個躬道。
「孟大人,快別這樣,石璟受不起!」石璟豈能不知道孟岩的真正身份。
按照規矩,是他向孟岩行禮才是。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草席,草席墊了一層面棉絮,藍印畫布的被子,被摺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頭。
一張四方桌子,桌子正中擺放了一盞油燈,幾本賬冊就放在靠右手的位置。
硯台,筆和墨,很簡單的一個辦公環境。
還有一個燒水的煤球爐,這是基地的標配,上面一個鐵爐子。正燒著水呢。
「孟大人,快請坐,我這裡沒什麼人來,連一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石璟訕訕一笑,他一個人,一張凳子就夠了。房間又不大,犯不著置辦一些多餘又用不到的東西。
堂堂駙馬爺自己燒水,洗衣服,刷牙洗臉,換洗都得一個人,這可是說出去都不能讓人相信的事情。
但他真真切切的就是這樣,還甘之如飴。
「駙馬爺,這裡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這裡比駙馬府好多了,自由,舒坦,餓了有飯吃,渴了有茶喝,還有人陪我下棋,釣魚,駙馬府。我什麼都做不了,整天被一幫太監宮女圍著。一點兒隱私都沒有,啥都不順心。」石璟道。
「可這裡環境比不了駙馬府,還沒有人伺候你,還的事事自己來,不覺得失落嗎?」
「失落,有啥失落的。駙馬府內,說一句話得思考半天,要是說錯了,坐牢都是輕的,能比的上這裡自在?」
「真的不想回去了?」
「不想。我才不回去了,這裡挺好,大家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都親切的叫我一聲老王,駙馬府的那些人一個駙馬爺的叫著,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把握放在眼裡,哪來這裡的人的真誠。」
「好吧,駙馬爺,既然你不想走,沒人能逼著你離開,你願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真的?」
「我說的話,你還不相信嗎?」
「我信,別人的話我還不相信,但你的話我相信。」石璟點了點頭。
「駙馬爺,閑話我們就不說了,該說一說正事兒了。」孟岩道。
一說到正事兒,石璟的眼神變得鄭重深邃起來,他站起來,走到床邊,挪走棉被,掀開草席的一個角,從下面取出一個灰色的布包。
轉身返回,來到孟岩面前,將布包遞了上來:「孟大人,這是公主臨終之前悄悄交給我的,我現在把它交給你,這是她留給你唯一的遺物。」
儘管自己並不是那個孟岩,可這一刻他的眼圈還是紅了,怎麼說,這也是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的留給自己的東西。
孟岩伸手接了過來,他沒有馬上打開來,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而是先收了起來,放進了懷中。
「孟大人,不打開看一下裡面的東西嗎?」對於孟岩的舉動,石璟有些詫異,正常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現在還不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孟岩坦言道。
「為什麼?」
「我怕我知道了,會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想法,現在這樣挺好的,不是嗎?」
「孟大人,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世?」石璟驚訝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孟岩的反應會是如此的平淡。
「我知道,但這有什麼意義?」孟岩平靜的反問道。
「是,這又有什麼意義?」石璟猛然退後一步,眼神有些遊離,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這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就算身世公布了,難不成還能再回到過去不成?
「難道你就這樣認命嗎?」石璟道,「你知不知道,先皇是怎麼死的?」
「什麼意思?」孟岩臉色變了。
「大行皇帝其實早就知道你的存在,而且還秘密調查了有關事情,而那個惡毒的女人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繼位,暗中在膳食中下了一種慢性毒藥。」
「駙馬爺,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孟岩驚呆了,這簡直太駭人聽聞了。
宣宗皇帝的死的確在史書上語焉不詳,宣宗死的時候很年輕,才38歲,說是染上不明之症,到底是什麼病,卻沒有詳細記載。
宣宗病危,朝政多數都是三楊處置,並且呈報皇太后,也就是張后處置。
當時的孫后雖然貴為皇后,名為六宮之主,可沒有半分干預朝政的權力。
宣宗好色,而且好玩鬥蟋蟀,民間有蟋蟀天子的稱號,酒色過度掏空身體,以至於暴病而亡,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石璟所言,卻是另外一種可能,能夠給皇帝下藥的,必定是宮中親近之人。
這一類的事情,在明後期的宮廷倒是屢見不鮮,明世宗,也就是嘉靖皇帝差點兒就被宮女楊金花等人勒死,還有,明末三大奇案「紅丸案」,泰昌帝就是吃了所謂仙人進宮的仙丹暴死,兇手就是那萬曆皇帝最寵愛的鄭貴妃。
有這種可能嗎?
不能否認,但也不能就此肯定,孟岩一時間心裡亂成一團麻,毫無頭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