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林敏敏在靖國公府的一番作為,終於贏得了這上流社會對她的認同。至少,之後她再去別人家赴宴時,那些夫人娘子們迎向她的笑容里,多了些真情實意。
因此,當鍾離疏接到出使西番的聖旨后,也算多少放下了一些擔憂。
「你擔憂我做什麼?」看著阿樟熟練地替鍾離疏打包著行李,林敏敏絞著手指道:「你放心,你走之後,大不了我不出門就是,誰還敢跑到我們家來欺負我不成。」
如今林敏敏也是當家人,深知這「專門的事交給專門的人去做」的必要性,因此,見阿樟手腳麻利,她也就沒有過去跟他搶差事——可那心裡的感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鍾離疏看看她互絞在一起的手指,嘆息一聲,蓋住她的手,將她帶出房間。
兩人來到空無一人的書房,鍾離疏才剛一轉身,林敏敏就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嘮嘮叨叨地道:「你別擔心家裡,家裡有我呢。倒是你,要照顧好自己。有阿樟跟著你,生活上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你這臭脾氣。你是副使,別搶人家正使的差事,有事跟人家好好協商,別任性,也別太霸道,但也別任由人欺負你。聽說西番人喜歡找人決鬥,不管他們怎麼挑釁,都不許跟他們決鬥……」
她的話,頓時就逗笑了鍾離疏,「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當娘的在教訓孩子呢。你怎麼不說,不許打架?」
「對,不許打架!」林敏敏卻抬起頭,望著他認真地道:「我不指望你給我撈什麼誥封回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出去,平平安安回來。我們一家子都等著你呢。」又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你不是說,我們還要生兒育女的嗎?這裡還沒有孩子呢。所以,你不許做任何危險的事!平平安安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鍾離疏的眼眸忽地一沉,低頭看看他覆在她小腹上的手,然後抬頭望著她,溫柔一笑,道:「好,我什麼危險的事都不做,你只在家等著我平平安安回來。」說著,抱起她,將她帶到書架后的小床上放下,又屈膝跪在她的腰際,撩起她的衣衫,親吻著她那線條柔美的小腹,啞著那令她痴迷的喉音道:「你怎麼知道這裡還沒有?不定已經有了。等我回來……」
忽的,林敏敏一抖,伸手捂住他的嘴,眼帶恐懼地喝道:「不許說!」
鍾離疏一怔。
他卻是不知道,林敏敏是想起了前世電影電視里那些彷彿詛咒一般的台詞——說是等某人回來喝的酒,某人必定喝不上;等某人去做的事,某人必定做不成……
林敏敏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用力抱緊鍾離疏,沒頭沒腦地在他臉上身上一陣亂吻,一邊撕著他的衣衫一邊狂亂道:「我不管我不管,別跟我說這些黑台詞,什麼都別跟我說,想要說什麼給我回來再說,現在什麼都不許說!」
林敏敏這副模樣,鍾離疏豈能不明白。船上的水手也一向是各有各的迷信,鍾離疏自己在出海時從不穿鞋,這就是他的迷信。
「好,不說,」鍾離疏親吻著她,也伸手去解她的衣衫,「我們只做。」
*·*
月上中天時,阿樟過來敲了敲門,稟道:「行李收拾好了。」
門裡沒有任何動靜。
阿樟一眨眼,向著沒有動靜的門行了一禮,便默默走開了。
門內,原本整潔的書房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般,一片狼籍。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都掉在了地上,書架上的書也被人推得七零八落,牆上的字畫歪了,椅子倒了,至於書架后的床上,更是一片令人不忍目睹的狂亂景象。
林敏敏跨坐在鍾離疏的腰間,那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吻痕。在她的身.下,鍾離疏的身上更是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牙印。即使已經精疲力盡,林敏敏卻仍不肯從鍾離疏的身上下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樣強烈的獨霸欲。
感覺到她的手指再次圈緊他,鍾離疏的呼吸一滯,手指忍不住也探向她,卻是立刻就感覺到她的畏縮。他知道,那被她帶起的瘋狂,叫他沒能掌握好力道,怕是已經傷了她了。
「別做了。」他道。
林敏敏卻是沉默著搖了搖頭,硬是將再次興奮起來的小鍾離疏重新納回懷抱,搖著疲軟的腰肢,再次征伐起來。只是,她的體力早已到了極點,哪能跟鍾離疏相較。看著她虛軟地努力著,卻不許他幫忙,鍾離疏不禁一陣心如刀割。在他的印象里,林敏敏一直是個溫吞內斂的個性,就算在床第間,她願意配合他做他一切想做的事情,卻從來沒像今天這般的瘋狂和主動過,就彷彿要用身體在他身上打上烙印一般。她毫無保留地驅使著他,也驅使著自己,即便已經精疲力盡,她仍不肯放開他。
「夠了,敏敏。」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用力配合著她,捨不得她受苦,卻更捨不得她那捨不得的眼神。「敏敏……」
在她再也堅持不下去時,他毫不猶豫地翻身壓倒她。
望著那個同樣想把自己烙進她靈魂里的男人,林敏敏想要說話,可那過度使用的喉嚨早已經嘶啞得發不出聲來。她只能用力抱緊他,用力擠壓著他,用力索取著他,用力給予著他……
「悔教夫婿覓封侯」。她捨不得和鍾離疏分開,但與此同時,她也知道,這是國事,是鍾離疏的事業。鍾離疏是個有志向的人,他不該被困在內宅,不該被困在這岸上,海,才是他的天地。她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耐心等他回來……
「我等你。」啞著已經發不出聲的喉嚨,她無聲低語。
*·*
鍾離疏走的時候,林敏敏還在睡著。
等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鍾離疏的船早已走遠了。
靠著床柱,林敏敏默默想像了一會兒這時候他應該到哪裡了,又在做些什麼,然後才懶洋洋地起了床。
出了卧室的門,一抬頭,她就看到從莫媽媽到妹妹,幾乎家裡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或坐或站地擠在夕陽下的正院里。見她出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咦?」林敏敏一陣驚奇,「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妹妹立馬跑過來,抓住林敏敏的手,抬頭看看她的臉,扭頭以斬釘截鐵的口吻對眾人宣佈道:「看,我就說敏敏娘不會哭!」
「我為什麼要哭?」林敏敏奇道。
「他們說,七叔出門了,敏敏娘想七叔,所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哭呢。」妹妹嘴快地道。
頓時,連莫媽媽帶卉姐兒,臉上都露出尷尬的神色。
而,林敏敏才最為尷尬。別人不知內情,她自己知道自己。她,不過是因為過度那個啥,脫力了……
「咳咳,」到底是莫媽媽老成,趕緊咳嗽兩聲,轟趕著眾人道:「該幹嘛都幹嘛去!一個個擠在這裡做什麼?!」又瞪著莫大柱道:「外院沒事啦?!躲什麼懶,還不給我幹活去!」
「等等,」林敏敏卻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住莫大柱,道:「前些天忙著侯爺的事,倒是忘問你了,杏林書院報名的事,打聽得如何了?」
莫大柱道:「已經打聽清楚了,報名和考試的章程也拿回來了。」頓了頓,詢問道:「這就給夫人拿來?」
「好。」林敏敏說著,牽起妹妹的手,轉身往正屋過去。
她才剛一抬腳,忽地又是一頓,扭頭看著那些仍磨蹭著不肯散去的僕役道:「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看著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連卉姐兒和寶哥兒都是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
「敏敏娘……」寶哥兒看著林敏敏,一陣欲言又止。
他要說什麼,林敏敏心裡全都有數,便伸手過去撫了撫他那如今已經可以揪成耳髻的頭髮,笑道:「真是的,侯爺不過是出趟遠差罷了,你們一個個這是怎麼了?平時一個個上學的上學,上工的上工,侯爺又要上朝,不也是大白天的看不到他的人影嗎?也沒見你們這樣啊!如今就當侯爺又被什麼人給拖住,沒能及時回家吃晚飯,不就得了?值當這麼垂頭喪氣的嗎?」
這話,與其說是安慰眾人的,倒不如說是林敏敏自己安慰自己的。看著莫媽媽和孩子們仍是不減擔憂的眼,她喉頭一堵,忙一眨眼,不再搭理眾人,只和妹妹說著些漫無邊際的傻話,進了正房。
*·*
第二天,林敏敏倒是想著正常理事來著,可府里一切都有現成的規矩,平時就不需要她怎麼操心,如今因為鍾離疏不在家,那些管事媽媽們在莫媽媽的嚴厲督導下,一個個變得比往常還要加倍勤勉,平時多少還有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到林敏敏這裡來要求仲裁,如今就連最不對付的洗衣房和廚房也都安省了下來,一個個都彷彿怕驚擾了林敏敏,直接把她當作易碎的玉人兒般小心對待著,直叫原本打算拿家事分一分心的林敏敏一陣無奈。
不過,好在有孩子們考學的事分著她的心。
鍾離疏走的第二天,英娘姐妹就奉了老太太之命過來看她。於是林敏敏又抓著艾娘好一陣詢問,直逼得艾娘答應替她找來歷年杏林書院入學試的試題,這才饒過艾娘。
又過了兩天,柳家小娘子柳新眉過來了。同時過來的,還有柳夫人。柳夫人也收集了一些杏林書院的試題。
看著那些試題林敏敏才知道,這杏林書院果然是穿越帝的手筆,正統的四書五經外,還有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數理化」。
雖然林敏敏是文科生,可她的數理化水平卻明顯要比柳夫人強。柳夫人則是家學淵源,對四書五經更為在行。於是這兩個家長湊在一處,便拿著那些試題,開始使勁折騰起那三個考生來。
好吧,這也算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一來,提高了孩子們的學習成績;二來,寂寞的晚上,督促著孩子們寫完功課後,林敏敏獨自改一會兒孩子們的作業,便到了睡覺的時間。總之,她終於可以忙碌起來,不必動不動就去想那個人到底到了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