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門2
天剛蒙蒙亮,安心就被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音給吵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是凌蕭寒正在穿衣服。難道昨晚他在這兒睡的?安心條件反射的,拉開被子看看自己,穿的還算整齊,便放心下來。
凌蕭寒聽見聲音,轉頭看向安心。「醒了?」凌蕭寒邊說邊朝安心走過來,坐在床邊。
安心突然有點緊張,「嗯,剛醒,呵呵。」安心乾笑兩聲。
「醒了也好。」凌蕭寒看著安心說道:「早飯後,王太醫會過來給你瞧瞧,如果沒事,也告知岳父岳母大人,好讓她們安心。」
安心眨眨眼睛,這麼貼心,這麼多話,還是她認識的凌蕭寒嗎?
「我先去準備一下。」凌蕭寒說完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又似想起什麼說道:「桌子上的畫,要不要裱起來,掛在卧室?」
「啊!我的畫。」安心驚叫,本來是想把畫偷偷送給柳爸爸柳媽媽,讓他們知道柳如煙很幸福,好讓他們安心。可是昨天畫的太晚,畫完安心就上床睡了,忘記收起來。不想被凌蕭寒看見了,安心有臉有點發燒,他可千萬別誤會啊。
「畫是送給爹娘的,我不能陪在他們身邊,希望畫能陪在他們身邊。」安心說完抬頭看看凌蕭寒,有點不好意思。「嗯,那個畫,你看見了啊。那個就是個畫,沒別的意思。是藝術,對,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么,不用是真的。」安心開始有點語無倫次。
凌蕭寒嘴角微微上揚,真的是她畫的。說道:「會成真的。」便推門出去了。
安心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這貨居然又樂了,不是迴光返照吧!死了,肯定是誤會了。安心這個悔恨啊,真是欲哭無淚啊。算了,回來再解釋吧。
吃過早飯,王太醫果然來了。是一個胖乎乎的老人家,看來這太醫也是個肥差啊。望聞問切了一番,便開始之乎者也的一大堆,總之就是:沒什麼大礙,只是身體虛弱,需要調養。最後還留下個藥方,說是吃個半個月就行。
將軍表示感謝,太醫又是之乎者也的一頓客氣,一副狗腿相。由此看來這個鎮遠將軍,還真是個有實權的位置,連太醫都來巴結。想來這將軍應該是和軍委主席差不多吧,安心做夢也沒想過,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古代軍委主席夫人,嘖嘖,真是造化弄人啊。
送走太醫后,明霞彩霞也收拾停當,興高采烈的來請安心出門,回娘家。上了馬車,人人都很開心,大家似乎興緻很高,但是安心則是又開心又擔心。雖然在柳家也沒住幾天,但是在那個家裡,安心第一次了解到了,何為親情,父母的疼愛是怎麼樣的。安心只是離開了三天,居然很想念那種感覺。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安心也害怕,因為情緒不穩定,而演不好這個幸福女兒的角色,讓柳爸爸柳媽媽難過。
凌蕭寒並未騎馬,而是與安心一起上了馬車。一路上看見安心,時而開心時而沮喪,凌蕭寒並未出聲打擾,而是默默的看著,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馬車停了下來,彩霞在外面揚聲道:「將軍,夫人,到了。請下車。」
安心一直在思考,居然這麼快就到了。抬頭看見凌蕭寒正在準備下車,安心一把抓住凌蕭寒的袖子說道:「將軍,今天請您全力配合我,就算一會有得罪的地方,也請回家再說,我不想讓爹娘走了還為我擔心。好么?」
凌蕭寒被說的莫名其妙,但是看見安心一臉的急切,還是點了點頭。安心這才放開手任他下車。
明霞彩霞一人一邊撩開馬車的帘子,請凌蕭寒和安心下車。凌蕭寒輕輕一躍,已經安穩的站於車下。安心深呼吸了兩次,在心裡默念「我是幸福的柳如煙。」!
安心來到這門邊,並沒有動。要是平常她早就自己蹦下去了,又不高的。可是今天她沒有,今天她是個大家閨秀來的。正要下車安心的眼角餘光瞟到,柳爸爸、柳媽媽和柳家小弟迎了出來。於是安心揚起甜甜的笑容,伸出一隻手臂,對凌蕭寒說道:「蕭寒,扶我一下。」
凌蕭寒看著安心的樣子,她這是在和自己撒嬌么?不覺看呆了。
「怎麼了?扶我一下啊。」安心撒嬌的說道。
明霞和彩霞已經在低頭竊笑了。凌蕭寒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了兩聲。走過去一手抓住安心伸出來的小手,一手攬住安心的細腰,把安心抱下了馬車。柳家大小迎出門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安心下了馬車,但是並沒有鬆開凌蕭寒的手,凌蕭寒也任由安心拉著,向門口走去。直到快要走到台階下的時候,安心才彷彿羞澀的鬆開了凌蕭寒的手。兩人上前見禮。「煙兒給父親母親請安。」安心說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安好。」凌蕭寒也趕緊說道。
柳爸爸柳媽媽此時已經笑的和花一樣了,看見自己女兒過得好,沒有比這個更值得做父母的開心了。柳小弟也上前給姐姐姐夫見了禮。在門口寒暄了幾句,就被迎進了前廳。
在前廳柳爸爸和柳媽媽坐在正位,畢竟是家裡的長輩,所以凌蕭寒執意讓柳爸爸做在主位,他自己則坐在柳爸爸的下手位。安心坐在了柳媽媽的下手,這樣方便說說貼心話。
柳媽媽拉起安心的手,問東問西,安心都是微笑著答應。最後柳媽媽說道:「煙兒啊,看見你過的好,娘就放心了,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安心低下頭做羞澀狀:「蕭寒對女兒很好。」彩霞還不時的插嘴,說將軍待夫人有多麼多麼好,樂的柳媽媽都合不攏嘴了。
安心偷眼看向凌蕭寒,雖然還是不苟言笑,但至少不是撲克臉,一副恭敬的樣子。安心放心了不少。凌蕭寒感覺到安心的目光也看向安心,當兩人目光相對之時,凌蕭寒微微一笑,瞬間秒殺了一屋子人。柳爸爸和柳媽媽是吃驚,這個號稱冷麵將軍的凌蕭寒,居然也會笑,而且是對著自己女兒笑。安心也不得不承認,這貨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但是為毛線成天板著個臉呢,是怕長皺紋還是職業病啊。
凌蕭寒也感覺也到屋子裡瞬間沒了動靜,尷尬的乾咳了幾聲,然後說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為兩位特別準備了些小禮物。來人,拿上來。」氣氛這才有所緩和。安心只是聽說凌蕭寒準備了很多禮物,但是沒想到這麼多,而且都是皇帝欽賜的,就是柳家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安心也瞬間傻眼了,這是送禮呢,還是搬家呢。這讓她只拿了一幅畫可這麼拿得出手啊。好死不死,這時候彩霞說道:「老爺,夫人,我們夫人也親手準備了一份禮物呢。明霞姐姐快拿出來啊。」安心這個臉紅啊,非挑這個時候說呢,完全沒有可比性啊。也只好硬著頭皮說:「是煙兒親手所作,希望爹娘喜歡。」
柳爸爸到很開心,柳媽媽也笑眯眯的說道:「難道是我們煙兒的女紅又有長進?」安心臉更紅了,說道:「並非是女紅,而是女兒自創的一幅畫。」「哦?煙兒有心了,快拿來給娘看看。」柳媽媽頗有興緻的說道。
這時明霞也拿出了畫卷遞給柳媽媽,柳媽媽打看看見后,驚奇萬分。說道:「這是,這是煙兒所畫?」安心臉紅的點頭道:「正是。以後女兒不能陪伴爹娘左右,希望這幅畫能代替我陪在爹娘身邊。」
柳媽媽眼圈泛紅,說道:「我們煙兒長大了,懂事了。老爺你快看看,想不到煙兒還有如此才情。」說完柳媽媽把畫卷遞給彩霞,讓彩霞遞給柳爸爸。
柳爸爸接過畫卷打開一看,畫中就與真人真景一般無二,柳爸爸也吃驚的很。但最吃驚的是,畫中的男女是這樣一幅幸福的表情,柳爸爸真的很欣慰。說道「這畫中可是真有此景?」言下之意,想知道這樣的情景是否是真。
凌蕭寒恭敬的回道:「岳父大人,此乃將軍府後園。」絲毫不見難為情。
安心看著心裡頗為不爽,鬧了半天,就只有她一個人臉紅了。心想,凌蕭寒你也別想全身而退!於是安心低頭故作羞澀的小聲說道:「蕭寒與我在一起時,正是如此。」「咳咳!」如願以償的聽到凌蕭寒的咳聲,安心爽了。抬頭看去,凌蕭寒也不似剛才那般雲談風輕,臉色轉為淡粉,頗有尷尬之色。安心才心滿意足的低下頭竊笑。
「好啊,好啊。」柳爸爸大笑著說道:「賢婿你莫怪我偏心啊,我覺得煙兒這幅畫,才是所有禮物中最好的。」柳媽媽也微笑著點頭,眼裡泛著喜悅的水光。凌蕭寒也附和著說:「我也以為如此。」
大家說說笑笑,吃過午飯,安心和凌蕭寒便告辭回家了。
離開時安心也眼泛水光,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千萬保重身體。」柳爸爸、柳媽媽和柳小弟也送出門口,依依不捨。凌蕭寒把安心抱上馬車,自己對柳家人又施一禮,才上了馬車。
安心上了馬車,突然覺得好累,卸下偽裝,心裡只剩下濃濃的不舍。雖然只是幾天,安心已然覺得柳爸爸柳媽媽就是她的父母,一定是上天安排他們在這裡重聚的。但是安心不能太貪心,已經足夠了,比起其他孤兒,她已經很幸運了。柳如煙你在天之靈安息吧,咱們的爸爸媽媽已經安心了。
安心強忍著內心的酸澀,坐進馬車。凌蕭寒上了馬車,來到他身邊。說道:「怎麼不多呆一會兒。」安心咬了咬嘴唇說道:「留的越久,越捨不得離開。」
凌蕭寒拉起安心的手說道:「一切有我。」人就是這樣,在只有自己的時候反而堅強,也只能堅強。但當有人安慰的時候就忍不住發泄。突然失控的撲到凌蕭寒懷裡哭了起來。
凌蕭寒嚇了一跳,他看過她的狡黠,看過她的堅強,從未看見過她如此無助。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輕輕的拍打她的後背,把她抱的更緊。
哭罷多時,安心起身,為自己的失控感到尷尬,居然還撲到了才認識三天的男人懷裡。「從今以後,我便見不到他們了。」安心無力的為自己的失控辯解。凌蕭寒堅定地說道:「還有我。」
安心收回自己的手,可不能就這樣沉淪在他的保護里。不然一旦失去他,她也變成了折翅的小鳥,再也飛不起來了。
車停了下來,將軍府到了。安心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所以覺得還是該謝謝凌蕭寒。於是下車前對凌蕭寒說:「今天謝謝你,你配合的很好。爹娘一定認為你很疼我,可以安心的回柳州了。」
凌蕭寒突然臉色一寒,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認真的。」隨後自己下車,頭也不回的進了將軍府。
安心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心想,怎麼道個謝又把他惹毛了。他是屬爆竹的吧,怎麼沾火就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