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洛言，諾言

花一般的少年。

第一眼望過去，所有人心中都浮現了這個詞。

漂亮。

對於一個男孩子來講，這種漂亮得幾乎有些過分。

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裡面盛有淺淺的墨色。望向人時，如星星般璀璨，熠熠生輝。高挺的鼻樑，微抿著的略薄的嘴唇，看向她時，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左棠棠在原地，獃獃的站著，似乎是和眾人一樣，驚奇於海帶精緻的面容。可是只有離得極近的人才能夠看得出她眼眸深處那隱隱的憤怒。

「蹄蹄這是望傻了嗎？」不知情的貓耳娘看到這幅樣子，想著自家好友的心事，心中一陣偷笑，調侃道。

可是，這句話說完，他就有些意識到不對勁了。

先前一直掛在左棠棠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不見了，而回頭望自己的好友……之前眼眸中的欣喜，此時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一眨不眨地看著左棠棠，神色無奈，笑容裡帶著些不為人知的苦澀。

這是怎麼了？

貓耳娘不明白。先前還好好的，怎麼到了這時，這風雨欲來的氣勢，他離得這般遠都能感受得到。

左棠棠沒說話，一步，一步的走到海帶面前，每走近一步，眼神里的溫度就冷了一分，直到站在了海帶的跟前。涼薄的眼神，緊緊咬著而有些泛白的嘴唇，微微上揚著的下巴，無一不顯露出她的氣憤與倔強。

如今。不是他等她的答案，而是她要個答案！

他看著這番模樣的她，心下有些難過。一時間，眼前的這個人和記憶深處的某個場景不自覺地重合了起來。他剋制自己平靜的看著她，看到嘴唇上的深深的牙印，他有些不受控制般伸出手，似是想要撫平一般，低聲道：「乖，鬆口。」

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嘶啞。

「要你管！」海帶的聲音似乎是壓垮她心中最後的一根稻草，她憤怒的打掉了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低聲吼著。

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模樣的她，一時間，包廂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海帶看著她這幅如同受傷小獸般的樣子，難過一陣陣上涌。他甚至有幾分分不清。他到底是因為眼下難過。還是為了那壓在心裡的回憶難過。

「棠棠……」不知何時，蘇橙也趕了過來，站在門口。輕聲喊道。

左棠棠猛然的抬起頭，看著眼神里流露出擔心的蘇橙，又回望著緊緊注視著她的海帶。電石火光之間，一些平時間不甚在意的細節，紛紛湧出在她的腦海。

「我真是……我真是……」左棠棠全身微微的顫慄，嘴唇也有些抖動，氣得連話都沒說下去，回望著周遭人擔憂不解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看著眼前的男孩，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洛言，你真是好樣的！」

說罷，就徑直地跑出了門，一句招呼也沒有打，引起眾人一片嘩然。

……

「洛言，洛言，你會成為我的諾言么？」

少女軟甜的嗓音聲音乍然的出現在腦海里。

左棠棠咬著唇，看著眼前的大門，毫不遲疑的就沖了出去。

「哎，等等，這位小妹你等等。」在門口的負責人追了上來，「你這是暫時出去等一會兒回來，還是要離開。」

稍稍側了側頭，擦乾了眼角的濕潤，儘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啞著聲音道：「離開。」

「那請你把參觀卡回交。」

參觀卡沒有放在蘇橙那裡，而是掛在她的頸上，左棠棠沒多想，就取了下來，交給工作人員，轉身繼續跑遠了。

直到雙腿無力，左棠棠才晃神發現，自己不知道跑到了那裡，而身邊的人都用著奇怪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也是。左棠棠看了看自己身上，自嘲地笑了笑，外套和包，以及手機都放在蘇橙那裡，自己如今就穿著天線寶寶的衣服，手裡拿著頭套，跑的滿頭大汗，髮絲都粘在她的臉上，著實狼狽。

可笑的不僅僅如此，她從那裡跑了出來，想透透氣，想要避開一些人，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此時一分錢都沒有，又能到哪裡去？

頹然的坐在公交站的座位上，左棠棠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有些怔怔。

誰能想到，她這二十幾年裡，最愛的兩個男生，都出現在了同一個聚會。

連她都覺得荒謬，才了斷了一樁往事，可是一眨眼間，陳年的舊事，舊人又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中。

呵呵。

她無奈悲涼地笑著。

經歷了這麼多，她早已能夠淡然面對任何讓她執念的事情了。就連在那個江湖裡的沐雲閑，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喜歡過，她都能夠慢慢的，慢慢的將他放下，將曾經往事中歡喜的，仇恨的感情放下。

可是他不一樣，洛言不一樣。

她的眼神里有著憤怒，更多的卻是茫然與無措。

愛一個人的前提，是要好好的愛自己——這是她當初因為沐雲閑而難過時，蘇橙勸解她的話。那時她想著，人犯了錯誤，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罷了，事不過三，這要是第三次還錯，那就是不可原諒的。

可現在，可現在誰能夠判斷她到底是錯了還是沒錯？

為什麼就要在她嘗試著去回答的時候，告訴她，海帶就是洛言？！

這是把她當成了傻子么？

眼裡透著冰涼，她生平最討厭欺瞞，也最討厭背叛。而她，倒霉的似乎什麼都沾了。

旁邊有幾個學生模樣打扮的少男少女們嘰嘰喳喳的涌了過來，左棠棠看著他們臉上帶著的只屬於花季的笑容時，不由的有些恍惚。

她想想，她當初那般問他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哦，對了，那個時候他正在做題，是一道物理大題，眉頭微微皺著，看著桌上的書本，沒理她。她不耐煩了，把他的筆拿掉，他抬頭，看著她兇巴巴的眼神，不由失笑，從她握著的手中拿回了筆，彈了她的額頭：「我本就是你的，怎麼？現在不要了么？」

沒聽出她話語中的隱藏含義，她沒好氣的撇撇嘴，也不回答，轉而翻開自己桌上的資料，自己複習了起來。

直到後來，她再也沒有問過這話了。

而事實證明，她的確沒有問這句話的必要，畢竟最後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左棠棠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仰著頭，讓陽光里的微風輕輕掃過她的臉頰，帶來了一絲的舒適。

起身，回頭看了看公交車站上的小地圖，有了大致的方向，左棠棠拿起手中的物什，就慢慢的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她已然不是最初的自己，當初或許有著那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可是現在她不過也只剩下回憶與那種類似於遺憾，惆悵等時光過去的產物罷了。

……

「棠棠，你回來了啊……」剛到酒店，就看見蘇橙站在門口，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她沒說話，只是看了蘇橙一眼，便自顧自的進入了酒店。這麼多年，她知道，每次蘇橙心虛或者難過的時候，她都不會像平時戲稱「左豬」，而是只喚著她的小名。

「棠棠，你別不理我嘛！」看到這樣子的左棠棠，蘇橙拿著手中的包裹，就小跑跟了上來，低聲說道。她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她也的確是想為了她好。

兩個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滿臉愧疚。在這個住了好些個自家員工的酒店裡，她們倆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左棠棠對此絲毫不在意，徑直乘坐電梯，不和旁邊的蘇橙說一句話。等出了電梯，到了房門口，左棠棠立著沒有動，而蘇橙則是相當有眼力見的拿出房卡開了門，退到了一邊。

將頭套往沙發上一扔，左棠棠就跑到窗邊，看著下面的車來車往。

而蘇橙也默默地關了房門，靜靜地站在她的旁邊。

良久。

「你什麼時候和他聯繫的。」左棠棠沉聲問道。

聽到這話，蘇橙心中無奈的笑了。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她，連質問「這是不是巧合」都沒有，就這般肯定。

「很早，在我們還沒有進st之前。」蘇橙回道，沒有一絲隱瞞。

「所以，這次你說你要來這個聚會，實際上早就知道他也會去么？」

「是。」

左棠棠點了點頭，不再說些什麼，轉身拿起蘇橙拿回來的包中的自己的外套，去了衛生間準備將身上的這一身換下來。

「左豬！我們不是有意瞞著你。除了海帶是洛言的這件事以外，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沒有做過什麼欺騙你的事情！」像是窗邊的風將她吹醒，蘇橙跑過來沖著還未關嚴的衛生間說道，「你們當初有誤會，難道也不要解開了么！」

誤會？

左棠棠關門的手指微微攏緊。

能有什麼誤會？自己親眼所見的，還能有什麼誤會？

想到這裡，她面色稍冷，徹底關上了門。

……

嘩啦呼啦的水流聲響徹在整個浴室，她立在花灑下，任憑水淋在她的頭上，微微眯著眼，看著周遭因為熱水而升起來的氤氳霧氣，一時間，恍若如夢。(未完待續。)

ps：某豆卡結尾快要卡炸毛了，好想找個借口，比如末日來了之類，讓文里所有人集體跳黃浦江，然後某豆我就解脫了tat只是到底是有賊心，沒賊膽，怕挨你們揍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