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結盟

「他還好吧？」克莉斯多抓緊了袖邊。

翠西摸了摸她的頭，「他好得很。因為找不到路，小漢格頓村又早就荒廢,才耽誤了那麼多時間。老迪戈里在他回來的當天就通知了老蜜蜂。」

克莉斯多舒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

翠西似笑非笑：「是嗎？我來之前見到了麥克米蘭夫人……」

克莉斯多的笑容僵住了，「媽媽她……她還好嗎？」

「說起來就令我意外了。她看去有些疲倦,但人還很精神，自從我和老蜜蜂吵了一架后，她看我倒像是順眼蠻多。」她把克莉斯多微愕的表情收在眼裡，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鼻尖，「令我更意外的還有一件事——當吉德羅得知神秘人歸來后,他開心得很不正常,手舞足蹈把點滴針都給甩掉了,嗯？」

「撲哧。」克莉斯多幾乎能想到吉德羅當時的樣子了。

「我說克莉——」翠西雙手把她的臉掰正，不容她躲避直直地看著她，「我現在可是跟你綁在一條船上了，你再這麼瞞著我是不是欠打？嗯？」

「我不是成心的！只是……爸爸他對我太好了。」克莉斯多略整理了思路，就把關於牢不可破咒的事情和盤托出,又把麥克米蘭先生這一年以來的行動也一一說了。

翠西摸著下巴,笑得很狡黠，「這麼說了，現在你們一家都很安全。我在想要是老蜜蜂知道這件事，噢，不行，我可不能告訴他。」她翠色的眸子里飛速地閃過幾抹精光，半晌又微微皺了皺眉。克莉斯多看不懂她的表情，只好靜靜地等她說話。

「這樣子的話，麥克米蘭先生可能會有點麻煩了。」她問道，「除了去同狼人談判，麥克米蘭先生還負責些什麼？」

「錢。現在食死徒的資金運轉全部都是爸爸在負責。」克莉斯多擔憂地問道，「哪裡有問題嗎？」

「暫時不會。」她安撫地拍了拍克莉斯多的肩膀，「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擔心。」

※※※※※

蟲尾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他憤怒地發現自己躺在花廳的地板上無人問津。他很快想起了早上發生的事情，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翠西·懷特，她竟然攻擊他，一定是克莉斯多授意！該死，她是忘記了她還有把柄握在他手裡嗎？

他跨出一步，就被人絆倒了。

「嗯，醒了？」

他憤怒地瞪著身旁安坐著的眼熟的年輕人，金髮紫眼，克莉斯多的遠方親戚？他腦子轉得飛快，潛意識裡對他的詢問做出了回復。

吉德羅把手裡的預言家日報收了起來，擱在了小桌上，「還記得黑魔王歸來的那一天，克莉做了什麼嗎？」他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讓蟲尾巴幾乎要忍不住以為這人和他站在一條線上。

「她為主人熬制了復生的魔葯……」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混亂，把柄？他怎麼會認為自己手裡有克莉斯多的把柄，明明是……

「可是呢，你卻因為對波特夫婦的愧疚，不僅在克莉準備殺死那個年輕男孩時動了手腳，還自作主張地換掉了黑魔王所需的哈利的血……」

「你胡說！」他感覺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濡濕了頭上僅有的毛髮，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吉德羅從懷裡掏出一隻小試管，乾涸的血凝固在試管壁上。

蟲尾巴癱坐在地上，他的小眼睛里閃過兇狠的光芒，「你想要怎樣？」

「噢，別緊張，蟲尾巴，我們只是需要你乖乖聽話而已。」吉德羅輕輕地打了個響指，一隻貓頭鷹飛了出來，抓走了他手裡的試管，「不要試圖反抗。」他眨了眨眼，「我是吉德羅·洛哈特。」他站了起來，講究地理了理自己的巫師袍，步伐輕快地從蟲尾巴身邊走過。

這真是完美的作品，真想快點告訴翠西和克莉……

翌日。

盧修斯明顯察覺到蟲尾巴不對勁。他很早就發現克莉被蟲尾巴抓到了小辮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憑蟲尾巴畏縮的舉動他大概能推斷出兩人之間是相互制約。

然而今天，當兩方人馬面對面坐在長桌上開始交涉時，蟲尾巴安靜得就像是一隻真正的寵物。他故作鎮定，但效果顯然不佳。

攤上這樣一名同伴，盧修斯早已認命，再一看克莉斯多，竟然偷偷地打了個哈欠，而後還跟洛哈特扮了個鬼臉，他頓時深感勢單力薄。

「懷特侯爵……」他清了清嗓子，開始醞釀氣氛，「從六月底，黑魔王歸來后……」

「行了，盧修斯，咱們也不說廢話了——」翠西打斷了他，飛速從艾希手邊抽出兩沓裝訂好的羊皮紙，推到桌中央，「梅爾混球願意跟著老蜜蜂混我現在也沒辦法，不過——我倒是很樂意同黑魔王結盟。」

盧修斯看著那沓羊皮子，覺得不可思議，從接到這個任務以來，他一直在想，怎麼才能說動吸血鬼這個高智慧的種族，怎麼才能維護馬爾福家族的地位。食死徒的輝煌連當年的十分一都不及，當年，他們也只是找到了一些小角色而已。

而此刻的情形，簡直就像瞌睡了有人遞枕頭。或許有一場硬仗等著他，他想著，故作淡定地翻閱。才翻了兩頁，他已經完全被翠西的手筆震撼了，簡直就是天上在掉餡餅，這餡餅砸的不僅是伏地魔，更是馬爾福家和麥克米蘭家。

因為生意的緣故，他和翠西也打過交道，雖然這位很少打理名下的資產，但活了這麼多個世紀，顯然不蠢。西茜同翠西也有交集，但也從未聽她說過這位女侯爵如此好說話。

財力支持均分到了與他家和麥克米蘭家名下的產業合作，至於勢力上的支持派出了喬伊斯·艾希在內三個子爵的私兵，翠西本人和她自己的部下也願聽從黑魔王調遣。

而吸血鬼一方的要求也不算誇張，米爾平原芙蘭鎮上的巫師全部遷出，利茲、伯明翰等五個城市吸血鬼擁有在巫師界的居住特權。

「盧修斯，我覺得我的誠意十分充足。」翠西輕笑。

盧修斯摩挲著自己手中的權杖，沉默不言，他思來想去，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的餘光瞄向克莉斯多，她本人正擺弄著羽毛筆，表現得和所有十四、五歲的少女一樣對這場談判意興闌珊。這顯然不是她做的。

那麼，是因為懷特侯爵和克莉斯多有他所不知的特別的關係嗎？

「看來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談談。」翠西似乎預見了此刻的沉默，她敲了敲桌子，「你們倆個——」她說，她看著洛哈特和克莉，「對，就是你們倆，要發獃就出去。」

洛哈特毫不遲疑地站了起來，先給蟲尾巴甩了個眼刀，又向克莉招了招手。

盧修斯把一切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靜靜等待，果然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房間只剩下他和翠西。

「為什麼？」

「因為，克莉是我最重要的人。」

盧修斯覺得有些好笑，翠西的年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個月前，克莉斯多滿了十五歲。十五年，一名白巫師的女兒，成了懷特侯爵最重要的人，誰都不會相信。

可是此刻，翠西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樣子。她再次張嘴，臉上帶著笑，眼睛中卻閃過寒芒，「可不要想著打她的主意。」

盧修斯想說，他連第一句話都還沒相信，他試探地問：「懷特侯爵，這個理由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是嗎？我覺得我言之鑿鑿。我可以明確地說，我來，從不是為了什麼吸血鬼和食死徒的偉大利益，我來，就是為了克莉。你明白嗎？盧修斯。」

盧修斯極力想從她平靜的臉上看出端倪，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她就不擔心……不，她就不在意，他告訴黑魔王？

「懷特侯爵，請不要開玩笑。」

「盧修斯，我以為，以你的狡猾，你十分清楚當下馬爾福家族的境況。」

盧修斯感覺自己拿著協議的手僵硬了一下，他挑了挑眉毛，「自然。」

「那就簽唄。」

盧修斯翻到了最後一頁，翠西·懷特的名字已經在那兒，一時間，他想了很多事，馬爾福家族在食死徒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伏地魔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吸血鬼加入會帶來的巨大力量、德拉科和西茜、麥克米蘭一家……所有的事情在他腦海里揉成一團，他閉眼，握緊了羽毛筆，刷刷地落下了他的名字。

「好了，接下來這段時間……」

盧修斯豎起了耳朵，來了嗎？

「我和吉德羅要帶克莉離開一陣子，麻煩你替我們保密。我會讓喬伊斯留下來，同你繼續談判。」翠西的表情如此理所當然，讓盧修斯心生警惕。

「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打算著急地向黑魔王報告好消息吧？」翠西眯了眯眼，她的手指在兩份協議上一滑，寫著日期的地方墨水收縮又拉伸，「這種小魔法很巧妙不是嗎？」原本的日期變為了12月20日。

「懷特侯爵！」盧修斯站了起來，這種愚弄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她頓了一下，「12月20日之前，我會帶克莉回馬爾福莊園，你大可放心。況且這麼長一段時間，你也能做成很多事。」

盧修斯依舊冷著臉。剛才的疏忽的確是他的失誤，他的思維被翠西拋出來的橄欖枝誘導到了別的地方。但是，依他的謹慎，報告伏地魔前他必然會再檢查一次，這樣拙劣的法術的確瞞不了他，延長時間對他而言……

他眼裡閃過一抹光芒。狼人和巨人那方現在都沒有好消息傳來，如果現在拿著這份豐厚的協議回去，他多疑的主人絕對會懷疑他的忠誠。然而，帶走克莉，懷特和洛哈特要做什麼？還留下艾希子爵偽裝和他繼續談判……

翠西嘆了一口氣：「和你講話真累，麻煩你轉告西茜，我會抽時間去拜訪她。」